第十九章 執迷不悟

“我不喜歡她,我母親也不喜歡她……阮成,你不會明白的,隻從這個林安琪出現在林家豪的生活裏,他對我都成了敷衍,雖然,我也知道,他們之間確實沒有發生過什麽,可是,夫妻間的有些事情,你不是當事人,我自己心裏最清楚……”

朱顏捂住自己的臉,突然痛哭起來。

“我這樣辛辛苦苦的替他經營著,到頭來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影子,最可恨的,他們還滿臉無辜……我不能容忍別的女人分享我老公的好,阮成,我到底哪裏做的不夠好?為什麽總有女人比我更好?尤為可恨的,她如果一直存在,就可能還會被米金萊那個妖婆用來中傷我媽……”

阮成走過去,默默地抱住傷心的朱顏,輕輕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你不了解林家豪,他是那種看起來粗線條大哥做派的人,其實心思最細膩,如果他真是那種亂搞,處處留情的男人也就算了,畢竟沒有真心,可恨的是,他明明心裏一直在想著另外一個女人,還和我做出恩恩愛愛的樣子……”

朱顏劇烈的抽泣著,絮絮叨叨的哽咽不止。

“好了,好了,顏顏,我都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甘心……你對你母親的擔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你現在必須得聽我說,你明天去s.海吧,去看看林小姐,或者把她當成你自己真正的親生妹妹。顏顏,把心放開,相信我,先生終究還是最愛你的,萘萘也是;聽說,林小姐已經懷孕了……”

阮成無可奈何,朱顏雖然生長在豪門世家,但是從小因為過度的肥胖而造成的某種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內向簡直沒有人可以去改變。

她其實隻是固執的在尋找一份無中生有的傷害,說句老實話,阮成很為林家豪,甚至林安琪不平。

所以,他故意岔開話題,免得朱顏越說越覺得是那麽回事,就會越加的傷心。

這真是很不值得,也有些不可理喻。

僅僅就是某種不明所以的感覺,朱顏都不肯放過,阮成真是不想看見她這樣,自己不快樂,還要處心積慮的給別人帶去致命的傷害。

果然,阮成的話讓朱顏一下子就抬起頭,她有些驚恐的看著阮成:“你胡說!她和湯俊峰在一起很久了,都沒有孩子,怎麽可能突然就有了?”

阮成搖搖頭:“這很正常的吧?顏顏,你不要忘了,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之前他們可是無名無分,現在是名正言順,是大姐告訴我的,她說警察去解救的時候,湯俊峰急瘋了,拚命嚷嚷快救救他的老婆,說他老婆還懷著身孕……”

朱顏頓時失魂落魄,喃喃的說道:“不會吧,怎麽會這樣?不不不,你想對我說什麽?差點一屍兩命?天呐,我到底幹了什麽?阮成,我什麽時候竟然也變得這樣惡毒?家豪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原諒我的。”

阮成不禁苦笑了一下:“小姐,幸虧是姐夫和大姐及時趕到的,他們協助警察解救了林安琪,沒有釀成人命大禍;如果林安琪湯俊峰懂事,也許事情不至於不可收拾。”

朱顏驚慌失措:“那我該怎麽辦?湯俊峰和林安琪不會是傻瓜……安雅不可能自己從醫院逃出來,更不可能追殺林安琪到上海,而且,一直跟蹤進我們的房子裏去,阮成,我要被你給害死了……”

阮成有些生氣了:“顏顏,你還在執迷不悟嗎?你有沒有聽清楚,你父母趕去的時候,湯俊峰已經報警,很多的防暴警察都在了,如果不是我及時通知大姐,他們趕在警察解救出林安琪之前趕到的,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收拾呢!”

阮成告訴朱顏,就算是朱淩峰夫妻不能及時趕到,警察也會想盡一切辦法突破她的寓所。

因為,就在前麵警察通過正常通道衝進去,抓住安雅的瞬間,已經有特警隊員從另外一個角度攀爬到了相等的高度,正在翻越陽台,破窗而入……

朱顏慢慢地跌坐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從來都是聰明人,阮成的話她當然聽得懂。

按照她預先的設想,林安琪真的被安雅殺死,她就有可能很幹淨的脫身。

因為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很多事情就是死無對證。

比如,她事先已經做好了各種周密的部署,連買通精神病治療醫院院長的人,都是和她完全不相幹的道上人,她故意臨時緊急調走了徐曉曼,又指使人蓄意製造了一起並不嚴重的車禍。

她並不想要徐曉曼等人的性命,她的目的,就是阻亂林安琪向徐曉曼求救,或者,阻止徐曉曼會很及時的報警。

隻要瘋子安雅幹掉了林安琪,就算是事後湯俊峰因為安雅的緣故不去報警,她也要去報警的。

畢竟,人是死在她的寓所裏。

朱顏有很多可以洗白自己的理由。

比如,她看起來和林安琪毫無恩怨,很多人都知道,她一直對林安琪關愛有加,親如姐妹。

比如,她可以確定,安雅可能是偶遇了林安琪,然後被林安琪帶回了她的家,林安琪就要和湯俊峰結婚了,她看見流落在s.海街頭的安雅,不可能不去管。

至於為什麽安雅突然發狂殺掉了林安琪,也許是因為林安琪不小心激怒了安雅的原因。

但是,湯俊峰提前的趕到s.海,及時的報警就打破她幾近完美的計劃。

雖然阮成是真心不想林安琪被安雅殺死的,他出於某種一時衝動的善念,即是想救下林安琪,從另一方麵來說,未嚐不也是救了她。

……

湯俊峰在每天林安琪準時到達的時間走進公共治療中心。

林安琪已經給醫院的護士站打過溝通電話,不過童瑜並不知道。

已經逐漸恢複正常用藥的童瑜,雖然人還是瘦的可怕,精神卻很好。

他微枕著床頭稍微有些升高的病床,靜靜地看著外麵難得的冬日靜藍天空,城市裏四季常青的風景樹沐浴在柔和的冬日暖陽下,有鴿子不時從樓層之間呼嘯而過,似乎連遠處無軌電車運行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

生命是那麽的活潑明麗,歲月是那樣的安詳溫婉。

童瑜的思緒不著邊際,想著一些茫茫然的人和事,然後,他想,林安琪馬上就要過來了。

也許,這就是他每一天的企盼。

然後,他有些驚訝的看見俊美清朗的湯俊峰,麵帶著一種勝似久別重逢的淡定微笑走進他的病房。

“童瑜,你好,我是林安琪的老公湯俊峰。”

湯俊峰親切的看著滿臉驚詫的童瑜,含笑問候道,並且對著童瑜友好認真的伸出自己的手。

瞬間,各種複雜的表情掠過童瑜瘦到凹髏的眼睛。

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感動,不自覺間就充盈了童瑜的心。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童瑜是愧疚惶惑的,湯俊峰是理解寬容的。

他們唯一能讀懂彼此心思的,就是他們都選擇信任那個把他們關聯起來的女人---林安琪。

“湯俊峰,對吧?謝謝你,請不要見怪,我不方便和你握手……安琪,她怎麽沒有和你一起過來?”

童瑜虛弱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湯俊峰微笑了一下:“是這樣的,琪琪她……忽然感覺有些不舒服,醫生吩咐她最近兩天要臥床休息,所以,從現在開始,由我來照顧你。”

“什麽?安琪不舒服了?都是我,是不是我連累了她?是我……害她奔波辛苦勞累,兄弟,對不起你,孩子不要緊吧?如果安琪有什麽事情我更是罪該萬死了……”

童瑜的臉上出現一絲驚恐,他覺得林安琪會不會被他傳染了。

他現在對於自己的生死已經是無所謂了,他覺得自己無論怎麽努力,也隻是一個苟延殘喘行將就木之人,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林安琪和徐曉曼能幸福平安。

雖然,童瑜的私心裏,其實並不看好徐曉曼現在的男朋友。

但他的祝福卻是最真誠的。

湯俊峰趕緊搖搖頭,微微的俯下身來安慰他道:“童瑜,你不要緊張,也不要想多,孩子很好,琪琪也很健康,女人懷孩子很麻煩的,會有很強烈的妊娠反應,你懂得,和你沒關係,怪我這幾天有些事情,所以就勞累了她。”

湯俊峰一邊故作輕鬆的笑說道,然後按照林安琪反複的交代,去固定的地方取出醫用塑膠手套和口罩,做了簡易的自我防護,開始給童瑜倒了杯開水,準備服侍童瑜服藥。

“來,我聽琪琪說了,要先照顧你服藥之後,再去給你拿午飯,對吧?”

沒想到通過登記處嚴格詢問核查的湯俊峰,竟然引起了幾個小護士的圍觀,這樣養眼的帥哥竟然會跑到公共治療中心來照顧自己女朋友的前男友,可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她們又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了。

湯俊峰早就拋棄了之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冷傲做派,就像一個最體貼悲憫的兄長;湯俊峰比童瑜年齡要大幾歲。誰都不敢相信,就在不久之前,這個男人還是一個冷酷寡情,高高在上的集團boss。

現在,湯俊峰根本就無視站在病房門口對他評頭論足的幾個小護士,他按照林安琪的囑咐,有條不紊的把童瑜需要服用的藥丸一一仔細倒出來,放在一張白紙上,然後才端起水杯遞到童瑜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