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逼近懸崖

聽著手機裏傳來救護車的蜂鳴聲,湯俊峰急了,趕緊的詢問道:“徐曉曼她人呢?怎麽樣?有沒有危險?”

男人帶著哭腔叫道:“徐經理被抬上救護車了,不知道什麽情況,也許不會有事情,我們的車損毀不是太厲害,徐經理坐在靠窗的地方睡著了……我是她助理,我得跟著去醫院了,對不起啊,這裏亂糟糟的,你等一下再打過來吧……”

湯俊峰簡直想不通,徐曉曼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去蘇州出外景?林安琪為什麽沒有告訴他?

他顧不上再多想了,趕緊在機場攔了一輛出租車急匆匆的趕往新浦高新開發區。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底沁出絲絲寒意。

他不能確定徐曉曼到底危不危險,卻覺得林安琪現在一定是非常的危險了。

……

突然,驚恐疲憊已極的林安琪聽見外麵的安雅竟然停止了砍砸門扇,她以為安雅可能是太累了。

林安琪提心吊膽的側耳仔細諦聽了一會,外麵好像已經沒有了安雅還停留在門邊的動靜。

這種暫時的靜寂並沒有叫林安琪感到更安全,她轉念一想,頓時更加的毛骨悚然了。

不會是安雅又想到什麽更加匪夷所思的絕殺辦法了吧?

她不顧一切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扶著那些被她自己堆砌在門背後 障礙物,竭力把耳朵湊在門扇上,想聽聽外麵的動靜。

但是,這種隔音效果異常良好的高科技防盜門幾乎是密不透風的,林安琪仔細諦聽了一小會兒,努力的辨別著外麵的聲音,忽然,她有些激動起來,因為她好像聽見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從哪裏隱隱的傳來音樂鈴聲。

怪不得安雅突然放棄了砍門,原來也是被她手機鈴聲吸引了過去。

瞬間,林安琪心裏一陣狂喜。

一定是湯俊峰,一定是他。

她沒有去想會是其他的什麽人,徐曉曼或者自己的父母,她覺得一定會是湯俊峰。

她嗚咽起來,她覺得自己可能因為某種既定的思維冤屈了湯俊峰。

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我不該無端的懷疑你。

湯俊峰突然關機也許隻是事有湊巧,手機沒電,或者其他的什麽原因?

就像俗話所說的,無巧不成書。

或者是該她林安琪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確實是不知道她會突然遇見什麽凶險,所以一旦開機看見她打過去的電話就趕緊回打了過來。

她祈禱安雅能去接那個電話。

腿一萬步來說,就算不會是湯俊峰,如果其他人聽見自己的手機裏傳出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也會引起警覺的。

安雅畢竟是一個已經癲狂的精神病人,她也許開始會好好地說上那麽幾句,但是如果她說的太多,或者毫不客氣的就掛斷電話,肯定會引起懷疑。

但是,電話的鈴聲似乎又消失了。

不一會兒,林安琪緊張的聽見,若有若無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但是,依然沒有聽見安雅有接聽的聲音。

顯然,安雅也在對著那個響個不停的手機進行考慮或者說研究。

瘋狂的人,從某一方麵來說,照樣擁有詭異超人的狡黠。、

終於,鈴聲再次停止。

失望頓時擄緊了她的心,安雅果然是狡猾的,並不輕易去接聽她的電話。

原來,就算是瘋子也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稍傾之後,林安琪聽見電話的鈴聲再次執著的響起,接著就是一記“蓬”的悶響,手機的鈴聲便徹底的沒有了。

然後,便是安雅更加暴怒的砍砸咒罵聲。

林安琪頓時就陷入了一種不可比擬的絕望驚恐之中,恐懼再次無邊無際的襲上全身,很顯然,安雅砸爛了那隻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現在,再也沒有人會知道她遭遇到了什麽事情,甚至沒辦法確定她的具體位置,林安琪終於知道什麽叫笑裏藏刀的陰謀,不動聲色的狠毒,比如,和自己容顏酷似的朱顏。

林安琪捫心自問,她並沒有做過任何對朱顏不利,或者對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她和林家豪的偶然相識,林家豪對她的另眼相看,都是清清白白的。

她對他們的厚待從來都是感恩戴德的,從來都是不懷任何的企圖的。

朱顏為什麽非要處心積慮的借安雅之手殺死她?

很快,安雅又去而複返,更加凶悍的砍劈起林安琪臥室的門。

林安琪絕望的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奔潰的邊緣。

她甚至有些神經質想的奔向臥室陽台的門,準備一旦被安雅突破那扇門,她就選擇跳樓。

她不想去和安雅搏鬥,那隻是注定會兩敗俱傷的結局,而她被瘋狂的安雅殺死的可能性說不定會大一些,已經精疲力竭的她真是無法和一個幾乎喪失知覺的瘋子抗衡。

最主要的,她不想去傷害安雅。

她一直不能忘記躺在床上的安靜的模樣,命運對她們姐妹已經如此的殘忍了,她沒辦法去對安雅痛下殺手。

但是,她又沒辦法阻止安雅來砍殺她。

……

麵對突然而至的110防暴警車呼嘯而至,高新開發住宅區值班的保安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裏發生什麽樣恐怖的事情。

警察停下之後,警察紛紛跳下警車。

值班保安在警察的要求下,調出了當天的小區進出車輛人員的監控錄像。

本來十分緊張的湯俊峰在看見入夜時分,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褲,戴著黑色的口罩的年輕女孩,尾隨著拎著一些東西的林安琪,慢悠悠在監控錄像帶上一晃而過的時候,頓時就臉色發白了。

”就是她!就是她!天哪……警察同誌,你們快看,前麵的是我老婆林安琪,後麵的就是安雅……快點啊,我老婆還懷著身孕……保安先生,能不能看見那個樓層房間裏的情況?”

湯俊峰快哭了,他真是急了。

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沒有007那樣的勇猛,能飛身躍上麵前這幢高聳的大廈,撞破門窗,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給解救出來。

開始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覺到底是不是對的,會不會麵臨虛假報警罪的懲處,要知道,他要求出動的是防暴警察。現在,他知道林安琪真的是萬分危險了。

值班保安先是驚訝的看著錄像上一前一後進入電梯間的年輕女孩,然後聽了湯俊峰報出的樓層,簡直冷笑了。

他有些不屑一顧的用手指了指上麵還亮著燈的樓層房間說道:“我們不可能在住戶的房間安裝監控錄像的,再說了,怎麽可能?林先生房間還好好的亮著燈,裏麵會有人被一個精神病追殺?貌似林太太最近幾天過來了吧?”

一個帶隊的警察麵無表情的訓斥道:“請嚴肅配合我們出警,事關一個人的生命安危,不是開玩笑的,出了事情你負責的起嗎?”

警察嚴厲的警告果然震住了這個有些本土傲慢的保安,保安趕緊收斂一下滿臉的自以為是,給物業經理打了一個請示電話。

物業經理倒是慌了手腳,趕緊在電話裏大聲說道:“告訴警察同誌,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公安,但是,因為這是高尚住宅區,早就交付業主使用,所以,他們物業部門也沒辦法進入到住戶內宅裏麵去,除非找到業主,拿到進入這個樓層房間的身份智能識別卡,或者請專門的開鎖專家……”

看著帶隊的警察如臨大敵的開始招呼其他警察碰頭,研究進入解救方案,值班保安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除非警察自己帶著開鎖專家,找到業主林先生幾乎沒有可能,這個值班的保安隻是知道26樓的業主姓林,至於那個林先生,據說是西安人,壓根就沒有見他過來過。

林太太是前兩天過來了,難道現在在房間裏開著燈的不是她?是先進去的那個年輕女人?

他有些想不通了,難道林先生在這裏金屋藏嬌了?

居然還是這個男人的老婆?

26樓怎麽會有一個懷孕的女人被一個年輕的女精神病追殺?

這世界可真是複雜,這樣離奇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這個急的六神無主的報案男人說的是真的話,難不成需要爆破開林先生樓層的房間進行解救?

然後,保安又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前幾天過來的林太太哪裏去了?

……

林安琪徹底明白了一個癲狂的人又多麽可怕瘋狂的力量了。

她死死的張大眼睛,看見被安雅不要命砍劈的門竟然真的開始在晃動了。

可以想見,用不了多久,安雅就可以砍殺進來了。

她忽然覺得小腹有些隱隱的痛。

小腹的疼痛像針紮一樣,一下子刺痛了林安琪因為恐懼混亂不堪的神經,她知道,那是驚恐過度的原因。

淚水順著林安琪的臉頰悠忽而下。

如果說從前她曾經立意求死過,現在,她真的迫切求生。

她舍不得自己腹中的寶寶,舍不得愛著自己的人。

林安琪回頭看看臥室外麵的陽台,玻璃窗外是城市霓虹閃爍的不夜美景,她咬了咬牙,握緊手裏的救生錘:如果真的選擇從這裏跳下去,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必死無疑,如果在安雅衝進來的一刹那進行反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雖然,把鐵錘砸在安雅的頭顱上,絕非她所願。

現在,她就像一個被逼近懸崖上的人,要麽選擇跳下去,要麽選擇迫不得已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