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琉月跟璃星真的從楚汀蘭的房間裏拿了一根簪子出來眼神頓時變了。

楚汀蘭好歹是楚家嫡女,怎麽會偷了自己嫂子的東西?可是,這簪子又是真真切切的從楚汀蘭的房間裏拿出來的。

“找著了?”紀雲卿遠遠看到,展顏一笑衝著琉月伸手。

琉月快走了兩步,到了紀雲卿跟前恭恭敬敬的蹲下,將簪子呈送給紀雲卿,“回少奶奶的話,這簪子就在桌子上放著,我們也沒怎麽找,一進門就看見了。”

“確認就是這根?別拿錯了,誣賴了旁人。”紀雲卿上下左右的翻看了一下,還沒看個清楚,就被楚汀蘭一把搶走。

“你憑什麽就說這是你的東西!”楚汀蘭本就氣炸,見紀雲卿拿了這個簪子出來就是再傻也知道紀雲卿這是光明正大的來幫楚池絮來了。

憑什麽?就憑楚汀蘭根本沒錢買這個簪子。

“這個簪子是琳琅閣今年才出的新玩意兒,一個發簪售價一兩金。我想問問妹妹,你是哪兒來的銀子買的這根發簪?”紀雲卿看了楚汀蘭一眼,指了指那發簪尾端一個微不可查的琳琅閣的印記。

從璃星跟紀雲卿描述的那一刻,紀雲卿就想起琳琅閣似乎有一個這種簪子,所以才有了這抓賊一出。方才王嬤嬤有句話說的是沒錯的,楚池絮再怎麽樣,方氏也是她名義上的母親,紀雲卿也是楚家的媳婦,沒道理把楚池絮當自己的小姑子,卻不把楚汀蘭當回事。

不管前生楚汀蘭究竟做了多出格,多不講道理的事情,到底這輩子旁人還不知道她做了什麽,紀雲卿先把她給排外了,就得被人戳脊梁骨。

“這是溫如瑾給我的!”楚汀蘭心一橫,索性把這件事說開得了。那日方氏不讓她說,她確實安生了好些日子,就算自己憋的快瘋了,也沒跟旁人說一個字。

但是,今兒個紀雲卿這麽欺人太甚,她怎麽可能忍的了。若是不說出來個所以然,紀雲卿拿走了東西,自己還得被平白無故潑一盆髒水。

“溫如瑾?可是誠國公溫家的小姐?”紀雲卿想了想,吩咐琉月,“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請了溫家小姐來,認一認這東西是不是她送給楚家二小姐的。”

紀雲卿內心冷笑,楚汀蘭還沒蠢到承認自己買的,以她每個月那麽點脂粉錢,就是三年也未必能買這麽一根。不過,承認了來處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楚汀蘭再清楚不過,這簪子不可能是送給她的。

到時候溫家小姐一問簪子怎麽會在她手裏,她一樣要丟人。更何況,這個簪子一看就是定情信物,一旦處理不好,她還有臉在京城活下去麽。

今兒個這結局不過是被自己人當賊和被外人當賊的區別而已。

果然,楚汀蘭聽到請溫如瑾過來之後臉色就變了。同時變了臉色的還有楚池絮,等溫如瑾一來,她的簪子就可以回到自己這裏了。

“啪”一聲脆響,楚汀蘭竟然將手裏的簪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那白玉的簪子瞬間碎成四段,驚了所有人的眼。

“我沒有進過嫂子的房間,我這簪子也確實是溫如瑾送的。你們既然不信,那就毀了這東西,省的鬧得咱們家宅不寧的。嫂子若是不信我,不如去別的院子搜搜,說不定你丟的那個,就在哪個角落裏躺著呢。”

楚汀蘭冷笑,她怎麽會允許溫如瑾過來下她的麵子。方才她可是說了,這簪子是溫如瑾送的,不管旁人信不信,她說是,那就是!

璃星一見,心疼的三兩步過去撿了那簪子,一邊碎碎念,“小姐何必發這麽大的火,少奶奶又不是說小姐你就是偷東西的人,不過是請溫家小姐來做個證人而已,怎麽就跟狗急跳牆了似的把東西摔壞了。便是家裏有金山銀山,也沒這麽糟踐的。”

“闔府上下就你長嘴了不成?我一個小姐偷你家少奶奶的東西做什麽?你們搜了我的房子,平白無故給我潑了一盆髒水,滾滾滾,都給我滾出去!”楚汀蘭根本沒膽量在這件事情上糾纏,連忙攆人出去。

“放肆!”紀雲卿冷嗬一聲,看著楚汀蘭站起了身子,“這東西從你房間裏搜出來的,你洗脫不掉的嫌疑,是現在還要汙蔑旁人潑你髒水。哼,小姐真是好大的派頭,你既然說東西是旁人送的,為何不敢請人來作證?”

“我讓一個跟你串通一氣的人過來惡心我不成?”楚汀蘭自有道理,叉著腰就要跟紀雲卿對罵,“你算個什麽東西,還來我這裏教訓我了,不過是個商……”

“嫂子,我們走吧。”從方才簪子被摔碎,楚池絮就瞬間紅了眼眶,這會兒楚汀蘭口不擇言起來,楚池絮不想再徒惹事端,拉了紀雲卿要走。

紀雲卿本想跟楚汀蘭繼續理論,卻不期然看到楚池絮紅了眼眶,暗暗歎了口氣,轉頭吩咐琉月,“你去知會管事的一聲,說府裏丟了一根簪子,從三小姐這裏找出來了一根一樣的,讓管事再找找,若是給三小姐洗刷冤屈的,我有賞。走,池絮,我們回去。”

事情本來是想要幫楚池絮把簪子要回來的,卻沒想被楚汀蘭給摔了個粉碎。鬧到這種地步,紀雲卿不必跟楚汀蘭繼續留下來掰扯,隻需要把事情鬧大,自然有人收拾她。

跟著楚池絮出了芳雨院,紀雲卿看著悶頭往前走的楚池絮連忙叫住了她,“池絮,先等等。”

“嫂子……”楚池絮有些興致不高,卻還是站住了腳。

“就算是壞了,這東西也是你的,你且收好。”紀雲卿從璃星的手裏接了那碎掉的簪子,用帕子包了,遞給了楚池絮。

楚池絮本來不想接,可是手不受控製的竟然接了過來。接了過來之後,她愣愣的看了看手裏的東西轉頭走了。

至少楚汀蘭有一句話說的是不錯的。她可能真的配不上誠國公府的小公爺,一個芝蘭玉樹的人,怎麽會要她這麽一個沒了娘親,性子又跋扈的人的?

她自小沒有母親,方氏對她沒個真心,自己也瞧不上她的蠢笨,明裏暗裏不知道得罪她多少次了,如今有了這麽一個婚事,方氏根本不會想到她。

看著她紅了眼睛,紀雲卿也沒安慰她,看著她回了雲莘院之後,她也回了內室。

琉月跟璃星知道紀雲卿這會兒心情也不好,自動在外間伺候,直到李氏也知道了這些事情,叫人把楚汀蘭訓了一頓之後紀雲卿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她今兒個鬧這麽一場,不僅僅是為了物歸原主,還是為了給李氏提個醒。

楚池絮的婚事光指望方氏是不可能的,有這種人中龍鳳,方氏怎麽可能讓楚池絮過去,當然是恨不得把腦袋削尖了也得把女兒給嫁過去才是。

但是對於李氏來說就不同了,楚池絮和楚汀蘭都是楚家的女兒,誰去都一樣,自然得選誠國公府看上的那個。

在房裏待著到了晚上,紀雲卿伸了個懶腰打發人去看看楚蕭寒怎麽還沒回來。誰知,去的人還沒出門就跟回來的楚蕭寒撞到一起了。

紀雲卿正在布菜的時候,見楚蕭寒進來,笑的眼角都彎了下來。

“今天做了什麽虧心事?”楚蕭寒一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些樂了。這個人總是這樣,一做什麽虧心事就會在他麵前帶著些討好的模樣。

以前,竟然不知道她有這樣的一麵。

“也沒什麽。”紀雲卿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笑,拉著楚蕭寒坐下,將今天的事情說了,然後問他,“你覺得池絮跟誠國公府的小公爺有戲麽?”

楚蕭寒一邊給紀雲卿分了一雙筷子,一邊往她碗裏夾菜還沒忘記回她的話。

“誠國公府雖然現在在朝堂上不溫不火,但是溫家到底是百年世家,本家旁支沆瀣一氣就算了,還人才輩出,不容小覷。不過溫景濯我跟他倒是打過交道,這個人光風霽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私隱,是個不錯的人。”

這意思是,有戲?

今兒個紀雲卿唯一做的虧心事就是探聽楚蕭寒的口風,她雖然看好溫景濯和楚池絮這一對,但是卻不想貿然行動。古來雖然有長嫂如母這句話,可是紀雲卿上麵還有繼母和祖母,若是她私自定了此事,到最後帶累的還是楚池絮。

如果楚蕭寒同意,那麽他們就有更多的理由去說服李氏,越過方氏來操辦楚池絮的婚事了。

楚蕭寒一邊打量著紀雲卿跟偷了油的耗子一樣喜滋滋的小表情一邊內心也忍不住淺笑。這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拉皮條的呢。

吃完了飯,紀雲卿讓人往楚池絮的房間送了一些首飾,又送了一身衣裳,說想明天約她出去賞花。

沒一會兒,送東西的人就回來了,但是話裏的意思似乎是楚池絮興致不高,並不想出門,而且大發脾氣,在房裏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