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渝瑞在花滿樓呆得好好的,嬸嬸別擔心。”楚瀟寒隻說這一句,便不再多言。
聽到楚渝瑞要被人打,楚瀟寒又不肯說更多,宋貞雲哪裏還坐得住!胡亂糊弄兩句,就拉著楚溪婉回了西府。
母女兩人走了,方氏臉色更為難看,心裏暗暗罵這兩人沒用,戲台子都搭好了竟然唱不下去。
紀雲卿笑吟吟看著方氏變臉,微微福身,“母親,既然嬸嬸都走了,兒媳這邊還有事情就不留下陪母親了。”
“突然想起還有本書沒讀完,雲卿一起走吧。”楚瀟寒狡獪一笑,快走兩步和紀雲卿齊肩。
攜手回了雲莘院,楚瀟寒狀似隨意問道,“方才她們可有為難你?”
紀雲卿奇怪地看了楚瀟寒一眼,搖搖頭,“為難說不上,反正被我氣得不行了。怎麽,特地回來給我撐腰的?”
被紀雲卿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小心思,楚瀟寒微微勾唇,“不過回來有點事情,進去吧,我去書房呆一會。”
被否認了,紀雲卿怔怔看著楚瀟寒挺拔的背影,心底略微有些失望。
這邊楚瀟寒到了書房,立即寫了封信,吹了吹宣紙折好塞進信封裏,讓莫寒送出去。
做完這些,楚瀟寒才搭著手在書桌上,指尖輕扣桌麵。
西府的日子看起來是過的太好了,才有功夫和自家小媳婦嗆聲。這封信是給西府找點事情做做,免得她們無聊。
翌日清晨。
陸雲湘早早拿著賠償單上公主府,這會子大公主慕容妡還未起身,聽通報丫鬟說是陸雲湘來了,還帶著淚珠子呢。
急急忙忙挽了個頭便讓陸雲湘進來,心裏暗暗奇怪,陸雲湘性子向來跋扈,誰還能惹得她掉眼淚。
“公主……”一照麵,陸雲湘便抹起眼淚來,捏著帕子哭個不停。
“快坐下吧,這是怎麽了?”甚至來不及讓人上茶,慕容妡便吩咐陸雲湘快落座。
拿出紀雲卿給的賠償清單,陸雲湘泣不成聲道,“還不是那個紀雲卿,上次宮宴聽說她開了家胭脂鋪子,昨兒去逛逛。結果她不肯把東西賣給我,還……”
“還怎麽了?”慕容妡詢問,遞了張帕子過去。
陸雲湘接了帕子嗚嗚又是一陣嚎啕大哭,卻隻是幹嚎不掉眼淚,“她看不起我,就是不肯賣。一氣之下我打砸了她的店鋪,竟還報官讓我賠償。不就是個破胭脂鋪麽,商賈出身就是小家子氣。”
說著,陸雲湘眼巴巴看著慕容妡,瞧見慕容妡還沒有反應,頓時著急了,又添油加醋道:“我都抬出公主了,她紀雲卿還是不肯賣,還說眼裏沒有公主。這不單單是看不起我陸雲湘,更是下了公主你的麵子啊。”
這一聲聲說的,慕容妡雖然猜測出大概怎麽回事,心裏卻也惱了紀雲卿。陸雲湘縱是有不對,但既然抬出大公主的名頭了,紀雲卿就該給幾分麵子。
陸雲湘有句話可沒說錯,這可是在下公主府的麵子!
慕容妡在外人看來雖貴為公主,但其生母地位低下,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最是要麵子。
更何況嫁到陸家來還有另一層用意,幫著陸雲湘撐撐臉麵就顯得勢在必行了。
“好了,別哭了。”慕容妡嗔了陸雲湘一眼,“沒的讓人看笑話,這賠償給了就給了,咱們也不缺這個錢。”
一聽慕容妡沒打算給自己出頭,陸雲湘著急了,哭得更加真心實意起來,“公主可不能這麽算了!我就是氣不過。她一個銅臭味出身的,憑什麽看不起咱金枝玉葉的公主!”
好笑地點了點陸雲湘額頭,慕容妡心中自有計較,“誰說就這麽算了?賠償以公主府的名義給!”
霎時間陸雲湘眼睛一亮,昨兒紀雲卿不是還說不信大公主會包庇自己嗎?現在賠償以公主府的名義給過去,看她紀雲卿敢不敢收!
睇了陸雲湘一眼,慕容妡溫溫柔柔地笑了,讓人上了早茶,“這麽早過來,餓了吧?先吃點墊墊肚子,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人把你欺負了去。”
得了慕容妡的承諾,陸雲湘也不幹嚎了,稍稍客氣兩下便在公主府用起早茶來。
一邊吃著精致的糕點,陸雲湘心中無不得意地想著,那紀雲卿算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商賈出身的賤民罷了,也配讓自己賠償?等公主嫂嫂一出手,有的是紀雲卿哭的時候。
為了讓陸雲湘安心,慕容妡當著她的麵吩咐管事的按照賠償清單清點東西,以公主府的名義給紀雲卿送去。
做完這事,姑嫂兩人喝著茶說笑著,等著紀雲卿乖乖把賠償送回來。
沒多久管事回來複命,慕容妡撇著茶沫子隨口問道,“怎麽樣,紀雲卿把東西退回來了嗎?”
不等管事回答,陸雲湘急著搶白,“公主府的名頭一報出去,諒她紀雲卿也不敢不退呀。”
陸雲湘的話把慕容妡捧得舒舒服服,麵色卻不顯,嗔怪道,“瞧你說的,好似咱們公主府仗勢欺人呢。”
“哪裏哪裏,誰不知道咱們大公主溫柔嫻淑。這是讓紀雲卿看清自個兒身份,為她好呢,免得今後衝撞了別的貴人,那可沒大公主好心了。”陸雲湘自覺得意,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順耳。
管事站在一側福著身子,一直都沒有插話的機會,聽著姑嫂兩人愈說愈開心,管事心裏卻急得上火。
眼看陸雲湘意猶未盡又起了個話頭,管事急忙朝著慕容妡跪下,“回公主,景寧侯府把東西收下了。”
兩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陸雲湘快速瞄了一眼慕容妡的神色,垂下頭不敢說話了。
慕容妡笑容僵住,好一會才緩過來,聲音還是溫溫柔柔地,“還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今後惹了別人可怎麽辦。”
聽起來慕容妡似乎在為紀雲卿的不懂事而擔憂,實則是惱怒紀雲卿不識抬舉。
陸雲湘哼了一聲,“公主您就是太善良了,要我說……”
“好了,提起這種人豈不是平白氣壞了自己。”慕容妡按住陸雲湘的話頭,捂著額起了身,“今兒起得早,這會子有點頭暈。你先回去吧。”
陸雲湘丟了個大臉,不敢多問,諾諾應了聲便走了。
待陸雲湘出了府,再看慕容妡哪裏還有頭暈的樣子,捏著茶杯仿佛捏的是紀雲卿一般。這下紀雲卿算是在慕容妡這個大公主心裏記上一筆,一個破落侯府的兒媳,果然是不懂規矩!
另一邊景寧侯府內,來了誠國公府的丫鬟,說是溫如瑾身邊的大丫鬟來送東西的。
這點小事不好驚動景寧侯府的主子,管事代為轉交了。
是用紫檀木盒子裝著,謹慎起見,管事打開盒子瞧了一眼,竟是一支簪子。
送東西的丫鬟隻說送給楚家小姐,景寧侯府內可不止一位小姐。管事左思右想,這簪子應是送去雲莘院才對,畢竟還未聽聞溫如瑾與景寧侯府其他小姐有交情。
更何況送簪子也有定情的意思,怕是小公爺臉皮薄,借了溫如瑾的名頭送的。
腿上轉了個彎,管事往雲莘院走去。
還未到呢,便碰上了楚汀蘭。
“三小姐。”管事微微福身。
楚汀蘭瞧著管事捧著個檀木盒子,要去雲莘院的樣子,便停下來隨口問道:“這是什麽?”
“誠國公府的溫小姐送來的,說是送給楚家姑娘。奴才尋思著應是雲莘院的哪位呢。”管事回答得頗為巧妙。
雖然心中認為是送給楚池絮的,但這位三小姐脾氣可不小,當著她的麵好歹說得委婉些。
若是這位三小姐知趣,隻當做沒看見就罷了。
然而楚汀蘭向來不是個知趣的人,聽到東西是誠國公府送來的,頓時起了興,不待招呼一聲便從管事手裏拿了過去。
打開一瞧,喲,是個玉簪子呢。通身白脂,雕了朵桃花的樣式,邊緣用金絲細細勾勒,端的是金鑲玉的祥瑞。光是瞧著這手工,便知道價值不菲。
楚汀蘭眼珠子一轉,從未聽聞溫如瑾與誰交好到這等地步,想來是小公爺借著自己妹子的手送的定情信物了。
想到這裏,楚汀蘭認定了簪子就是送給自己的,頗為羞澀地低下頭,柔聲對管事道,“東西我收到了,你去回了人家吧。”
管事怔了片刻,緊接著趕忙應下。
一路走一路搖頭,這事可怪不了他,是誠國公府自個兒沒說明白送給誰的。
楚汀蘭小心把盒子蓋好,捧著回了院子,接著好好地放在梳妝台上。
小公爺性子可真含蓄,送來定情信物還要打著溫如瑾的名頭,說得含糊不清。
好歹自己趕得巧,不然豈不是讓楚池絮拿走了?
不期然,溫景濯英挺的身姿在腦海中浮現,讓楚汀蘭越想越羞,恨不得把溫景濯給自己送定情信物這個消息昭告天下。
在屋內自個兒想了好一會,楚汀蘭憋不住了,問了丫鬟方氏的去處,便匆匆忙忙朝著花廳走去。
楚汀蘭決議將這個消息和方氏分享,溫景濯生得一表人才家世顯赫,保不準楚池絮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要和方氏好好商討商討對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