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能送去玲瓏閣直接修就好了,隻可惜這次事發特殊,是斷不能直接送過去,需得我親力方才可以。”紀雲卿歎息一口,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無奈。

“啊?”璃星皺了眉頭,滿臉是不解。

“這件事你們就別管了,我自有主張。”紀雲卿擺了擺手,隨著抬頭看向她們,“方才那事有沒有傷到你們,磕著碰著都有嗎?”

“沒有,還請小姐放心便是。”璃星回應道,琉月也跟著點了點頭。

“這便好。”紀雲卿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咱們也趕緊回去,免得消失太久,惹人心疑就不好了。”

“是。”

得了應聲,紀雲卿將那錦盒不著痕跡的塞進了袖子裏,便轉身朝著外麵走去了。

快要出巷子的一瞬間,她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那廢棄宮殿所在的位置,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若是今日慕容湛不及時趕到的話,她怕是早就化為一具屍體,現下已經被丟棄在亂墳崗當中了。

所以,從另一層麵來說,無論他是不是皇子,就憑他救了自己這一點,她就得對他的要求盡力為之。

歎息一口,不由得攥了攥拳頭,便就原路返回,朝著會場去了。

說來也是巧,她們方才剛到會場,就碰到了賞燈回來的夫人太太們,方氏一見到她便冷笑出聲,“呦,你回來了?方才在貴妃殿裏阿諛逢迎的不錯,竟呆了這麽久?”

紀雲卿滿腦子都是珍珠發簪的事情,根本就沒將她的話聽到心裏頭去,隻皺著眉頭,自顧自的思考。

這下直接便惹惱了方氏,她皺了下眉頭,上前一步,“故意在這給我裝什麽深沉?我問你話呢,你有沒有在聽?”

紀雲卿依舊陷在如何尋找東海南珠的事情中,再一次無視了方氏的冷嘲熱諷。

“紀雲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方氏方才剛被秦夫人她們諷刺了一番,說是給別人做續弦,這會子又被她三番兩次無視,心中的怒火便再也壓製不住了,開口便道,“怎麽,這被貴妃召見一次身份就不一樣還是怎麽的?婆母給你說話都不理,到底是架子大了,目中無人了。”

她得話音方才落下,就聽楚瀟寒的聲音傳了過來,“母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卻弄不清您是說雲卿架子大,還是含沙射影的說貴妃架子大……”

隻見他上前一步,攬住了紀雲卿的肩膀,看著方氏的眼睛神色不明。

他剛從大殿裏頭出來,路過宴會會場便就見方氏正在紀雲卿麵前說些什麽,看她表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就走了過來,沒想到剛過來就聽到了方氏冷嘲熱諷的話語。

“我哪有說過這勞什子話,你且莫要在這裏平白無故的瞎說話!”方氏愣了一下,沒想到楚瀟寒會直接冒出來,刹那間有些慌亂,“你倒是會胳膊肘往外拐了,我是你母親,你不幫我,竟然去幫一個外人。”

“母親您這話倒是叫我好笑,卻原來在母親眼裏,雲卿一直都是外人不成?我幫我夫人,怎麽就叫胳膊肘往外拐了呢?”楚瀟寒冷笑一聲,眼睛淬出絲絲寒意,像是要把人生生凍死一般。

“這……”方氏被他說的有些錯亂,眼神瞥過周邊的人,方才道,“怎麽,我是你母親,她隻是個外姓之人,連那血緣親都沒有,不是外人是什麽?”

“哦?這我倒是長見識了,合著在母親眼裏,嫁進來的媳婦都是外人不成?那這麽說,您也是外人,遇事父親也不該幫您,若要論血緣,那您和我,就更沒有血緣關係了。”楚瀟寒聲音中帶著些許不明的意味,三兩句話便將方氏懟的無言以對。

“你!”方氏氣的渾身發抖,指著楚瀟寒便要罵了去,幸而宋貞芸及時趕到,拉住了她,這才沒讓她丟人丟大發。

“你怎麽來了?”被楚瀟寒攬著走了好一會兒,紀雲卿才回過神來,看向他,眼中帶了些許的懵然。

“方才元宵宴會結束,我從大殿出來,路過會場便想著來看看你。”楚瀟寒沒有看她,隻攬著她朝前走去。

“這樣啊,嗯。”雖說紀雲卿回過神來了,可她多少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隻簡單應了一聲,便低頭不再說話了。

楚瀟寒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便挑了挑眉頭,“今日去貴妃殿,貴妃同你說了什麽?”

“沒有,就是一些子雜事。”紀雲卿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問這個,瞬間就慌了,她強力壓製著心中的恐懼,盡量平靜的回答道。

“嗯?”楚瀟寒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說辭,反問道。

“對啊,不然她還能找我做什麽,你想啊,她可是貴妃娘娘,想要什麽沒有,還用的到我幫忙麽?”紀雲卿趕緊解釋道,抬頭與楚瀟寒對視,皆是滿臉嚴肅。

“我也沒說她要找你幫忙啊?”楚瀟寒直接捏住了她話中的破綻,說道。

“這個……總之就是沒什麽事。”紀雲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反問道,“怎麽,你是不相信我麽?你之前口口聲聲說的那些無論如何都會相信我,是假的嗎?”

這種時候,隻有把話題原封不動的拋回去,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相信你。”見紀雲卿這般一本正經的扯謊話,楚瀟寒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順帶著還摸了摸她的頭。

至此,紀雲卿才隱隱鬆了一口氣,他信也好不信也罷,終歸是不會再問自己了。

晚宴結束後,紀雲卿沒再騎馬,而是同楚瀟寒坐了一輛馬車,至於那兩匹馬,也是楚瀟寒叫人給偷偷騎了回去。

奔波了一天,紀雲卿早便也困了,給那馬夫打賞了銀錢,便就簡單洗漱,早早上、床睡去了。

次日,她便借著出門采購為由頭去了玲瓏閣,以要做一批南珠首飾為由頭,讓人去找一批上好的東海南珠過來。

辦完這些事,她便就回了東府,春節方才過完,府中的事尚且雜亂不已,她身為少夫人,自當要同夫人一起打理。

過了元宵節,房簷上的冰碴也開始一點點的融化起來,道是入春了。

花園中的迎春花也開了,這迎春花一開,不時整個花園就變的姹紫嫣紅了起來。

所以,除打理府上大小的雜事,餘下的時間,紀雲卿便喜歡去花園中賞花,心情好了還會順道折上一兩枝,回了房中插花怡情。

這天,紀雲卿方才算好了庫房中的賬,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看到了一隻雀鳥從空中飛過,登時心情大好。

叫了琉月陪著,便去了花園中折花,好充盈一下她空寂良久的翠玉花瓶。

卻不想,還沒剛到花園挑上兩支喜歡的花,就碰到了楚淵城。

按理說她們又沒有仇恨,就算碰到也擦不起什麽火花來,可偏偏楚淵城雖然年紀小,卻是個壞心眼的,隻見他壞笑著從地上拿了石頭,衝著紀雲卿就砸了過去。

剛開始紀雲卿隻當是小孩子貪玩一點,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想那楚淵城竟像成了心一樣,一直往她身上丟石頭不說,還越丟越大。

終於,在楚淵城搬起一塊大石頭,衝著紀雲卿扔過來,剛好砸在她腳邊的時候,她便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看了一眼楚淵城,開口訓斥了一句。

“你在幹什麽?!”

“砸你啊!看不出來麽?”楚淵城挑了挑眉頭,衝紀雲卿翻了個白眼,吐了吐舌頭。

登時,紀雲卿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怎麽也沒想到,楚淵城居然會回答的這麽直白。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扔人是不對的?萬一真砸到人可怎麽辦?”紀雲卿皺了眉頭,看著楚淵城,聲音還算平和三分。

“我不砸別人,專門砸你!砸到你才好呢!”楚淵城扒了一下眼皮,邊說邊從地上撿了塊石頭,衝著紀雲卿便使勁砸了下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她的肚子上。

“你!你個小毛孩子!怎麽能這麽不知禮數,我可是你嫂嫂!”紀雲卿吃了痛,眉頭皺的越發的深,朝著楚淵城走去,伸手就要抓他的胳膊。

“你抓不到我,就是抓不到我!”楚淵城眼見她就要抓到自己,轉身便跑。

然而,他隻顧著逃跑,竟忘了在他身後的便是一片綠油油的荷花池,所以,他方才轉身就一腳踩空,衝著那荷花池直直的摔了下去。

“小心!”紀雲卿及時反應過來,卻也為時已晚,她朝著楚淵城跨了兩步,企圖抓住他的衣服,可走路的速度終歸不會快過下墜的速度,就算她步子再大,也隻是抓住了楚淵城衣服的一個角。

“啊——”隻聽一聲刺耳的慘叫伴隨著撲通一聲,楚淵城便直直的掉進了荷花池。

“啊!救人啊!快來人呐,二少爺落水了!”登時琉月便慌了,看著在蓮花池裏沉浮的楚淵城,尖叫出聲。

“救人,快來人!”紀雲卿也慌的厲害,蹲在蓮花池邊,企圖去抓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