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的是冤枉的啊!”大夫一聽這話,猛地一個哆嗦,跪在了地上磕著響頭,一邊磕頭還一邊說道:“還望少爺能夠明察!”

“去將河湖先生請過來。”裴望之對一旁的小廝開口說道。

“是。”小廝看都不敢看康文鸞身上大片的血跡,驚得心中一顫一顫得。

隻見康文鸞在這個時候緊緊抓住了裴望之的衣袖,她神情的望著裴望之,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不是大夫下的毒,我相信他,如果他想要下毒的話,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人看出來了……”

“望之哥哥……我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沒用了,若是有來生,我還要做你的妻子……”康文鸞看著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就算是她現在身體已經疼的要昏死過去,但是她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難受的一麵。

她不想在最後離開的時候還讓他跟著自己一起難受,想到這裏,她笑得更燦爛了。

“不會的,你不會離開我的。”裴望之緊緊的抱住她,完全不在意她身上的鮮血染在了他的身上。

她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康文鸞原本是想要回擁他,可是她此刻胳膊一點都抬不起來,她努力的將自己的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的開口說道:“夫君,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再繼續陪著你了,往後的路,你要代替我好好走下去……”

原本康文鸞還想要給他留個孩子,可是如今看來,她就算是想留也沒法。

說完這話,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周圍地空氣都仿佛安靜了下來。

裴望之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情況,大聲道:“不——”

河湖先生剛到門口,便聽到裏麵一道男聲低吼。

隨即門被小廝推開,“河湖先生,裏麵請。”

原本她們和河湖先生是不熟識的,但是紀雲卿和他有關係,所以他也是看在紀雲卿的麵子上,才過來的。

“恩。”河湖先生輕輕的應了一聲,抬腳走進了房間。

隻見裴望之臉上布滿淚痕,懷中抱著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就像是安靜的睡著一樣,離開的十分安靜,嘴角還掛著恬靜的笑,讓人瞧著,應當沒有什麽遺憾。

不過想想也是,有這麽一個心愛著她的男人,她自然不會悲傷難過。

“河湖先生,您幫我瞧瞧,我家夫人這是怎麽了?”從始至終裴望之都沒有將康文鸞當作妾看待,在他的心目中,也隻有康文鸞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她已經離開了。”河湖先生說的委婉,不過看著他緊張的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他不禁惋歎了一聲,憐惜地看著她們,給她把了脈,而後沉聲道:“夫人是中了一種花的劇毒。”

“此話怎講?”裴望之眉頭皺了皺。

倒是一旁的翠兒開口說話了,“前幾日夫人去了次府上的花園。”

“花園?可否帶我去瞧瞧。”既然已經來了,他也要將事情做完再離開,這種花若不是他之前有幸見到過一次,今日也不會這麽快就診斷出結果。

“帶先生過去。”裴望之沒有片刻猶豫,這是紀雲卿信任的大夫,想來不會不錯。

在地上跪著的大夫終於鬆了一口氣,若不是河湖先生過來,他今日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幹淨了。

翠兒帶著河湖先生去了一趟花園,隻見河湖先生從那些花中一眼便瞧見了那紫色的花朵,摘了一朵。

翠兒是個機靈的,見此便知道他的意思,忙問道:“這朵花就是先生所說的含有劇毒的?”

“沒錯。”河湖先生點了點頭。

兩個人一塊回到了屋內。

隻見河湖先生將這紫色的花拿了出來,緩緩地開口說道:“這種花叫‘曼朱’,它雖然看上去無毒無害,但是孕婦一點都不能碰,隻要沾了一下,它紫色花瓣上的色素會一點一點從皮膚裏麵滲進去,幾日過後形成劇毒,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活。”

他說的詳細,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旁的大夫這下子徹底將心放在了肚子裏麵,河湖先生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隻不過他之前並沒有見過這種花,之前也隻是在書上看到過,所以一時間沒有將這些連想在一起。

裴望之聽完這話,臉色陰沉,不難看出來,這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

想到這裏,他直接吩咐道:“去給我查,看看到底是誰放的這些東西!”

“是。”他身邊的貼身小廝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直接應了一聲,忙去調查。

此刻已經深夜,折騰了一晚上,河湖先生和大夫離開之後,屋內站著的丫鬟也都去外麵守著了,而裴望之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在康文鸞的身邊守著。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雖然是夜半,並沒有什麽人知道,但是今日遲遲不見裴望之,大家也都知道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康文鸞的死,震驚了裴家所有人。

這天,康繼揚剛升了翰林院的院士,便接到了這個噩耗,他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一旁過來祝賀的人見他聽到一個小廝說完話變了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道:“康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最近康繼揚在皇上的麵前表現得不錯,這官位也是不停的往上升,眾人瞧著他的表情,也都免不得客套的問著。

“我家裏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先告辭了。”康繼揚歉意的看了眾人一眼,頭也不回的跑著離開。

瞧著他這麽急切地模樣,眾人以為他家裏出了什麽急事,也都將焦點落在了他地身上。

康繼揚最近幾日公事繁忙,再加上康文鸞剛嫁過去沒有多久,他也不好這時候登門造訪。

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這才沒過多久,康文鸞就已經離開了人世。

就像是噩耗一般,席卷他整個人。

他到了裴府的時候,看到裴望之一臉疲憊的站在門口,身著一身白色華服,想也沒想直接一拳打了上去。

要知道,若是以往的話,裴大人瞧見這場景可能會讓家丁將人攔住,可是如今康繼揚的地位水漲船高,就而且還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就算是裴大人想要動他,也要掂量掂量。

“咱們有什麽話好好說,怎麽說動手就動手了。”裴夫人見到一幕,忙上前拉架,昨天晚上康文鸞死了她是知道的,但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兄長性子這麽烈,直接上門就對著裴望之一頓拳打腳踢。

做母親的,看著兒子被打成這樣,心中心疼不已。

“砰——”的一聲。

康繼揚的拳頭砸在了裴望之的鼻梁上,他被打的鼻青臉腫仍不還手。

“咱們別打了,呦,我兒子都被你打成這樣了,康大人,您不能停停手!”裴夫人眼瞧著在這麽打下去,她兒子肯定非死即殘,一顆心也揪了起來。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為我妹妹償命!”康繼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就隻有這麽一個妹妹,這才嫁過來沒幾天就香消玉損,他必須要一個說法。

就在這個時候,杜若若從裏麵出來,瞧著自家夫君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她氣憤的衝了過來,“這裏是裴家,哪由你在這撒野!”

裴大人都來不及製止她,她就將話一股腦說了出來,“你若是在這樣,別怪我們裴家不客氣!”

“嗬,我倒要看看你們裴家要怎麽不客氣!”康繼揚冷笑了一聲,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我妹妹嫁入你們裴家沒幾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們裴家是吃人的魔洞不成?”

“康大人無憑無據可不能這麽說。”裴大人的麵色頓時變了,這話若是傳出去,倒容易壞了他們裴家的名聲,但是康繼揚現在的身份他又不敢硬碰硬,隻能夠緩和道:“左右咱們也是親家,康大人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不是……”

“好好說?我妹妹如今都已經沒了,你讓我同你怎麽好好說?”康繼揚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裴望之瞧著康繼揚,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大哥,都是我不好,你要怎麽罰我都行,是我沒有保護好鸞兒……”

他嘴角都被打出血了,臉上也是一片青腫,更別說身上了,可是他愣是咬著牙,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

“你的確沒有保護好我妹妹,我今日也不為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同我說清楚了。”康繼揚氣也出了,人也打了,他也知道就算是在怎麽樣人也不可能死而複生,他若是能給他一個解釋,將自家妹妹以正室之名厚葬,這件事情也就這麽過去了。

“大哥,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裴望之壓根就沒有想隱瞞,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裴大人給打斷了,“咱們有什麽話去裏麵好好說,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讓旁人都知道,看了笑話。”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輛馬車在裴府的門口停了下來,紀雲卿從馬車內走出來,笑看著在那裏的所有人,“我見這裏熱鬧,便停了馬車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