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香爐裏的餘煙沿著房梁而上,盤繞在空中。

溫清清站在那裏,聽到溫景濯提起楚池絮,她心頭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表哥,咱們這麽多年的情分,到底還比不過那個女人重要嗎?”

“她是我夫人,你說話客氣一點,不然我不介意對你不客氣。”溫景濯聽著她對池絮不敬,眉頭皺了皺。

“你就因為她,所以要將我據之千裏之外?”他一口一個夫人,砸在溫清清的心上,她不服氣,憑什麽一個落魄的寧國侯府的小姐,就能夠嫁給正在盛頭上的成國公府上的世子,而她一個郡主,不僅被鎮國將軍府瞧不上,還被表哥瞧不上,她不甘心!

“池絮現在是我的夫人,我們夫妻二人榮辱與共,我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你陷害一事便不對簿公堂,你若是在想要找機會加害我夫人,我會將證據一並呈到順天府。”溫景濯若非給她留些顏麵,她此刻也不在這裏站著了。

“表哥,你就一點機會也不給我?”溫清清不死心,“若論家世還是身份,我都不比楚池絮差,若是我們兩人成婚,定然能夠將溫家變得越來越強大,而且她的兩個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這是我為兩個孩子準備的禮物。”

她說著,又將東西給溫景濯看,是一對金鎖,做工十分精致,而且每一個細紋都雕刻的十分精細,看上去就價值連城,金鎖放在一起,還能夠組成一個溫字的圖案。

“這些東西就不勞煩清河郡主準備了,東西我們成國公府也無福消受,還是拿回去吧。”溫景濯也怕她在金鎖上麵動手腳,說的直白。

“你……”溫清清何時被這麽侮辱過,她送東西還能夠被拒收,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受不了了,她拂袖,大聲的開口說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最後悔的就是引狼入室。”溫景濯早知道溫清清是這樣心思的人,他怎麽都不會讓她靠近楚池絮,不過現在看清了,跟她保持距離,也不是什麽壞事。

“你這麽對我,難道就不怕老夫人怪罪你嗎?”溫清清還是不相信老夫人現在什麽事情都不管了,畢竟誠國公那麽敬重老夫人,怎麽可能會將大權從她的手中拿走。

“祖母年歲已大,已經不想打理成國公府的內務,你以後也不用在來看祖母了,我們成國公府不歡迎你。”溫景濯下了逐客令,“你若是識趣,現在就該離開。”

“溫景濯,你給我等著。”溫清清心裏頭這會算是清楚了,這個溫景濯不但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了證據,而且確鑿無疑,她臉色立馬變了一個樣,惡狠狠的開口說道。

說完,她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溫清清就算是特別想嫁入成國公府,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也不可能卑躬屈膝,她畢竟從小都是被溫太妃給嬌生慣養長大的,也自然咽不下這些氣。

在離開的時候,她憤力將門一關,隻聽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她的貼身丫鬟見她離開,忙緊隨其後。

從書房離開成國公府的話,要從花園穿過去,迎麵,她剛好瞧見走過來的溫如瑾,隻聽見溫如瑾在跟旁邊的丫鬟細心叮囑著照顧世子夫人的事情,她的心裏頭頓時酸了。

“我倒是以為溫小姐在說誰呢,原來是楚家嫁進來的小姐啊,不過是一個落魄的世家,用得著你這麽寶貝嗎?”溫清清從溫景濯那裏出來的時候受了不少氣,這會又聽到楚池絮的事,不由得譏諷道。

“楚家也是提的上麵的世家,清河郡主還是嘴上留點心的好,免得出了這些話,讓旁人聽了去笑話,再說現在嫂嫂已經是我們成國公府的世子夫人,身份也是尊貴的。”溫如瑾是那種乖巧的大家閨秀,她和楚池絮十分投緣,見不得旁人這麽說嫂嫂,不免得回了兩句。

“沒想到你這般伶牙俐齒,往日我倒還真是小瞧你了。”這誠國公府上的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溫清清看了她一眼,又道:“看來你也是被楚池絮給迷惑住了,真不知道她給你們兄妹二人灌了什麽迷魂藥,讓你們都這麽護著她,我看她就是個狐媚子。”

“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我嫂嫂!”溫如瑾一聽這話,頓時急了眼,“今日你必須向我嫂嫂道歉!”

她雖然說平時柔弱了一些,但也不是那種怕事的人,但凡是有人欺負了她在意的人,她也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我若是不道歉又怎麽樣,不過是落魄的寧國侯府走出來的,連跟本郡主提鞋她都不配。”溫清清不屑的說道,她是看不起的楚池絮的,畢竟和她的姑母溫太妃來比較,那寧國侯府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溫如瑾氣的臉色漲紅,她生來的教養讓她說不出來那些出格的話,她伸手指著溫清清,說不出話來。

而這一幕,倒是被剛好走過來散心的虞佑年看到,溫如瑾紅撲撲的小臉,剛好落入他的眼中,讓他癡癡的站在那裏。

“少……”見自家少、將軍不走了,小廝忍不住出聲,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虞佑年用手給堵住。

兩個人退到一旁小片竹林處,一陣風吹來,帶動池水波光**漾,竹葉沙沙作響,兩者融合在一起,讓人十分愜意。

就在這個時候,溫清清伸手拍開溫如瑾的手指,大聲的開口說道:“本郡主也是你能指的?”

話音落,她順手又推了溫如瑾一把。

溫如瑾沒有站穩,直直地摔進了池塘之中。

“砰——”

隻聽見砸入池水中發出地響聲,溫清清立馬慌了,“我可沒有推你,你不要汙蔑我!”

而旁邊溫如瑾地丫鬟慌張地開口喊著,“快來救人啊,大小姐落水了!”

“喊什麽喊,就這麽淺地水,又淹不死人,你讓她自己上來不就好了,真是吵死了。”溫清清裝出一副十分淡定地樣子,扭頭看著自己地丫鬟,道:“我們走。”

她腳步匆匆離開,生怕等會有人過來撞見她在旁邊站著,到時候溫如瑾在指著說是她推進去的,她就慘了。

丫鬟緊隨其後,也不敢吭聲。

這些不過也隻是片刻,溫清清前腳剛走,虞佑年瞧著在池塘中撲騰著的溫如瑾,並不知道她不會水性,還是在一旁的小廝提醒了他,“公子,奴才瞧著溫家小姐不會水性,怕是撐不到有人過來救……”

‘她’字還沒有說出來,虞佑年直接跳進了水中。

溫如瑾都覺得自己快要沉下去了,她正準備放棄掙紮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撈了起來。

在上岸的時候,她眼前出現了一張俊朗的臉,他渾身散發著陽剛的正氣。

而此刻,他剛好在她的身上壓著,兩個人的姿勢十分的曖昧。

聽到這邊動靜的誠國公夫人也和會些水性的虞夫人一塊走了過來,剛好撞見這一幕。

“小姐,夫人來了。”還是溫如瑾身邊的丫鬟先反應過來,趕忙跪在了地上,給兩位夫人行禮。

虞佑年也直接起身,他渾身濕漉漉的,但到底是個男子,還好,而溫如瑾就不一樣了,她今日一身白色華服,衣服濕透,玲瓏的曲線盡顯無餘,剛好被他也瞧見了,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心中不由得暗道:這世間居然會有這麽美的姑娘。

“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給誠國公夫人和溫小姐賠罪!”虞夫人反應過來,厲聲的訓斥道,不用看,她都知道誠國公夫人臉色都綠了。

那邊誠國公夫人的貼身丫鬟已經送來了披風,給溫如瑾裹上,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夠掩蓋剛才發生的事情。

對於這些大家閨秀來說,名節最重要,剛才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她以後恐怕是無法嫁人了。

“剛才我無意冒犯,還望誠國公夫人,溫小姐責罰。”虞佑年也是個真性情,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

讓她嚇了一跳,忙擺手,“方才若非虞少、將軍相救,我怕是已經不知道現在在哪了,少、將軍不必自責,我還要多謝少、將軍呢!”

“是我考慮不周,不該冒然施救,但是我不後悔,若是可以,我願意對溫小姐的後半生負責。”虞佑年也不是不經世事,也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麽。

這話,讓溫如瑾眼皮抖了抖,她隻當作虞佑年是為了自己好,剛想要說不用之類的話,誠國公夫人便開口了,“先帶著小姐下去休息,方才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一個字,我要你們好看。”

“是,夫人。”丫鬟低著頭,福了福身,而後又扶著溫如瑾離開。

到嘴邊的話,在接到自家母親的目光的時候,溫如瑾也隻好抿了抿唇,一言不發的離開,在離開的時候,又不忘回頭看了虞佑年一眼。

一時間,就隻剩下了他們這些人在這裏。

虞夫人陪著笑臉,“都怪我這個兒子不懂事,誠國公夫人,我也是看著如瑾長大的,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咱們要不先移步說話?”

“先讓少、將軍也換身衣服吧,這池水寒,免得染了風寒,我們先去內院喝個茶。”誠國公夫人也沒有直白的答應,但是也沒有不答應,而後又對身邊的貼身丫鬟說道:“少、將軍和大少爺的身材差不多,將我給大少爺做的新衣裳拿來給少、將軍換上。”

“是,夫人。”貼身丫鬟應了一聲,隨即又走到虞佑年的跟前,“虞少、將軍,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