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雲淡風輕的話,似有若無的撩進了楚汀蘭的心中,讓她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承認是楚家的小姐,她以後就是沈月芯。

紀雲卿並沒有放過她麵上的表情,全部落入了眼底,她唇角勾了勾,楚汀蘭不願意同她相認,也是一件最好不過的事情,以後也能夠省很多的麻煩。

“世上怎麽可能會有長相那麽相似的兩個人,而且還沒有一點血緣關係。”溫清清驚呼,她是一點也不相信的,她本來還想著,若眼前的人是楚汀蘭的話,她可以和她聯絡起來,一起對付紀雲卿,可是人家壓根不認。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紀雲卿笑看著溫清清,說的十分輕巧,她將衣袖攏了攏,“遇見兩個長相相似的,也不足為奇。”

“那你有什麽辦法證明你不是楚家二小姐?”溫清清不死心,將目光落在了楚汀蘭的身上。

楚汀蘭此刻犯了難,要說怎麽證明,她隻有一個沈家小姐的身份。

沈家人現在並不在場。

“我可以證明她不是楚家二小姐。”就在這個時候,誠國公夫人站了出來,“楚家二小姐若是婚配了,定然是要通知的,我未曾聽說楚家二小姐許配給三皇子為側妃一事。”

若是旁人的話,誠國公夫人是不會站出來,可是這兩邊,一邊是自家兒媳婦的娘家人,一邊是自家人,若是鬧得太僵得話,也下不來台,她此刻站出來,也是為了打圓場。

見誠國公夫人站出來了,溫清清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止了聲,這件事情也算是這麽翻篇了。

不過眾人卻對清河郡主得印象又大打折扣,連帶著溫太妃都對她有些不滿,覺得她亂說話了。

楚汀蘭還自以為所有人都沒有看出她的身份,坐在那裏洋洋自得,殊不知,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不在明麵上說而已。

宴席開始,眾人都對溫太妃說著奉承的話,雖然說她已經隱居,但是也是個人物,若不是她的麵子,一些人也不會過來。

不過這期間,還要數三皇妃最不折騰,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她更加沉默寡言了。

倒是二皇妃活躍的緊,她和紀雲卿交好,對於剛才的事情,她已經將溫清清記在了心上,但是砍在溫太妃的麵上,這會也不同她多計較,隻是開口說道:“大公主真是體貼的緊,將眾位夫人的喜好都摸了清楚,做的菜式都是各位喜歡吃的。”

“都是一些小事,不值一提。”其實如果二皇妃不說的話,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大公主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難怪臣婦吃著這膳食,覺得喜歡的緊。”一旁的官家夫人附和著。

而二皇子妃就像是將一個話匣子給打開了,大家都開始討論著廚子們做的菜式,一頓飯吃的不亦樂乎,又讓大公主博得了大家的好感,麵子上有光。

大公主雖然說今日設的宴是為了幫助溫太妃,但是也有想給自己鋪路的意思,她想要看看哪些人能夠交往,哪些人還是不相與的。

飯後,眾人去了花園裏麵聽曲。

花園裏也都準備了坐席,大家按著在宴會上的位置落座,溫太妃坐在首位,大公主在旁邊陪著,婢女們帶過來了各式各樣的點心,做工都十分精致,都是一些外麵買不來的。

紀雲卿落座之後,二皇妃不動聲色的坐在了她的旁邊,瞧著她眼裏帶著笑,“今日樂趣倒挺多。”

“是不少。”紀雲卿附和的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唱曲的還沒有過來,好戲就上演了。

饒是紀雲卿也沒有想到,紀家大房的嚴氏和莊繡繡兩個人不知道怎麽混到了別院。

進來就跪在了正中間,溫太妃的麵前,兩邊的兩排,坐著的是官家夫人還有皇妃和郡主。

“民婦叩見溫太妃,大公主。”

“臣婦叩見溫太妃,大公主。”

兩個人齊齊磕頭,異口同聲地開口說道。

眾人皆詫異,倒是溫太妃先反應過來,“你們這是作甚。”

“臣婦今日來,是為了揭發楚少夫人的罪狀!”莊繡繡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說完,又磕了一個頭,“還請溫太妃能夠為臣婦做主。”

“說來聽聽。”溫太妃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她聽得這話,麵上沒有任何波瀾。

“楚少夫人殺了紀雲瓔,又迷惑臣婦的夫君,讓夫君同臣婦和離。”莊繡繡話落,全場嘩然,若是說之前都瞧著紀雲卿的目光是友善的,這會都帶了審視。

“你說這些,可有證據!”二皇妃直接問道。

“臣婦若是沒有證據,也不會貿然在溫太妃麵前說事,這紀雲瓔已經死了,若是大家不相信,可以去調查,而這份和離書,也是臣婦的夫君親手寫了,交給臣婦的。”莊繡繡說著,將東西拿出來呈了上去。

“你有什麽要說的?”溫太妃看了之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將目光落在了紀雲卿的身上,她今日不過是為了溫清清的婚事,沒想到虞夫人借故離開,這邊又出現了別的亂岔子,讓她的心中不悅,這會更是沒有好臉色。

“紀雲瓔死了是不假,但是是因為她從外麵回來之後,染了一場風寒,鬱鬱寡歡,才導致這樣的結果,找了不少大夫看,都沒有看好,若是紀大夫人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找這些大夫證實。”紀雲卿從康文鸞口中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就已經想好了萬全的對策,這會也不慌不忙。

“不可能!”嚴氏大聲的說道:“你平日裏就不喜歡我女兒,如果不是你陷害,我女兒又怎麽會死!”嚴氏此刻情緒有些激動,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紀雲卿,“就是你將我女兒給害死的!”

“紀大夫人若是不願意相信的話,我可以將大夫喚過來,你親自對峙。”紀雲卿說完,朝著溫太妃拱了拱手,“臣婦鬥膽,可否將大夫請過來?”

“可以。”溫太妃點了點頭,算是準允了。

紀雲卿對一旁的琉月吩咐道:“你去命人將這幾個大夫請過來。”

“是。”

紀雲卿見琉月離開之後,又解釋方才莊繡繡說的那些,“莊家因為康家從楚家分出來,嫌康家窮,所以莊小姐才舍棄了表哥,並且將嫁妝一並帶了回去,表哥還寫下了五百兩銀子的欠條,據我所知,當時莊家帶過去的嫁妝,連百兩都沒有,表哥和表妹一家人被逼上了絕路,無可奈何之下,才找上了我,沒成想我給表妹找了一份錦繡坊的工作之後,竟被莊小姐誤認為我和表哥廝混在一起,我和楚大人的感情很好很穩固,又怎麽會撬你的牆角?”

言外之意,她家楚大人比康繼揚優秀有才華,她是眼瞎了才會放著好好的家不要,去找一個連府邸都沒有的,這話在外人聽來,很明顯是信不過的。

“你滿口胡言亂語!”莊繡繡指著紀雲卿,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勾搭康繼揚,他又怎麽會同我和離,現在你讓他妹妹去你的錦繡坊做事,可不就是為了偷偷的救濟她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想要在外麵養男人!”

莊繡繡說出來的話,讓坐在兩側的夫人們都紅了臉,如此難聽的話,怎麽是從一個大家閨秀嘴中說出來的,這下子,莊繡繡直接讓她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直線下降。

因為這事關係楚家少夫人的貞潔,眾人隻是在心中編排著,倒沒有人議論。

啪——

紀雲卿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莊繡繡的臉上,“這一巴掌,是我為表哥打的,我敬重表哥,是斷然不會同他做出什麽不齒之事,康家二小姐好歹之前也是你小姑子,你身上這件衣裳好像就是出自她手吧?這些刺繡看起來十分高檔,若是她不夠格,又怎麽能做出來這樣的衣裳,入得了我錦繡坊的門!”

她記性一向特別好,知道莊繡繡當初嫁過去的時候,康文鸞不聲不響的給她縫了兩件衣裳,因為款式好看,她特意多留意了一下,不過這都是小事,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你居然敢打我!”莊繡繡巴掌還沒有落下,二皇妃直接將她攔住,並靠近她,感歎道:“你看這刺繡,繡的多好,就算是一些大師級別的也不一定能夠繡好。”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二皇妃此刻是在幫紀雲卿說話,“你瞧瞧,人家對你這麽好,你現在居然在外麵編排誹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知好歹的。”

一句話,將莊繡繡說的麵紅耳赤,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麽辯解,事情也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將身上的衣裳給撕碎,重新換上一件。

她過來的時候,也隻是考慮了怎麽好看怎麽穿,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一層利害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琉月也已經將幾位大夫請了過來。

幾位大夫拜見溫太妃和大公主之後,紀雲卿將人領到了嚴氏的跟前,“既然您不相信,您可以隨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