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卿雖然不說話,可並不代表她方才沒有瞧見溫清清將那些小技倆用在了楚池絮的身上。

她故意走到溫清清的旁邊,眼裏含笑,“清河郡主如今也算是溫家的人,現如今少夫人懷了身孕,應該處處善待才是,而不是究誰的錯誤。”

“你……”溫清清沒有想到紀雲卿這麽牙尖嘴利,她這一席話,自己之後再說什麽,都是不對的。

她瞧著準備邁腳進偏廳的紀雲卿,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不動聲色的想要伸腳去絆她,沒成想剛好被紀雲卿看到。

紀雲卿躲了過去,溫清清卻因為紀雲卿擋住了自己前麵的路,左腳踩在右腳上,一個踉蹌,摔了狗吃屎,而她的旁邊,除了自己的丫鬟,全都已經進了屋裏,就算是想要找人潑髒水,也找不到。

她心裏氣急,卻也隻能夠拉著自家的丫鬟撒氣,“好好的,你擋著我的路做什麽。”

“奴婢該死。”丫鬟一聽到她說的,趕忙跪在地上,生怕自己做錯什麽事情而被郡主責罰。

“行了,一邊去吧。”溫清清被丫鬟扶起來,她嫌棄的擺了擺手。

“是。”丫鬟一聽這話,如釋重負,退了下去。

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走過來,扶著溫清清坐下,她坐的位置是在老夫人的旁邊,在旁邊就是紀雲卿,因為是圓桌,倒也沒有太多的忌諱,今日又都是女眷,大家也都按著位份坐了下來。

“郡主,你沒事吧。”老夫人關切的開口問道。

“沒事。”溫清清雖說摔了一跤,可到底是自己摔的,若是這會說有事,鐵定要回屋裏麵好好歇著,她又怎麽會便宜了這個紀雲卿,紀雲卿做了這麽多讓她難看的事情,她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

“要不找大夫過來瞧瞧?”誠國公夫人下意識地說道,她此刻在老夫人的旁邊坐著,這個位置剛好能夠和溫清清對望,她心底知道溫清清是個怎樣的,這會子巴不得她趕緊回屋裏休息,免得又說出來不中聽的話,讓紀雲卿尷尬。

麵上她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隻能夠委婉了說,“萬一傷著了,事情就大了。”

“不礙事,剛才沒怎麽摔著。”溫清清的屁股疼,但是她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那樣才是最丟麵子的,她眼裏含笑,看著旁邊的紀雲卿,又將話鋒一轉。

“楚少夫人行德都是沒得挑的,想來也是因為幼年喪母,又身為長女,所以要獨挑大梁,是真的辛苦。”溫清清在紀雲卿的身邊坐著,故意說這些話惡心她,“而且紀家又是經商,各個店鋪沒少去吧?”

她嘴上沒說紀雲卿見的男人多,但是這話卻耐人尋味,誰不知道一直在外麵做生意的都是男子,女子拋頭露麵的很少,尤其是大戶人家,這擺明了就是想給紀雲卿找難看。

紀雲卿也不惱,眼裏含笑的回懟,“外麵做生意的事情,我打小就跟著爹爹和大哥,我們紀家在商界聲望高,沒有誰不賣臉色的,倒也沒有受過委屈,現如今哥哥又升了官,楚家也漸漸興旺,日後這好日子,多的很。”

她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倒是清河郡主可要為自己打算打算了,這沒爹沒娘,一個人孤苦伶仃也是可憐,該尋個夫家了。”說到這裏的時候,紀雲卿沒在往下說,她今日過來之前,就已經將這個溫清清打聽了個清楚,所以此刻才這麽好拿捏。

這話,讓溫清清臉色頓時變了,這可不是在說她寄人籬下?

她恐是怕紀雲卿踩住她的軟處,她此刻若是發火,保不齊眾人會怎麽盤算她,心思一轉,捂住了自己的腳踝處,“哎呦,我突然感覺我的腿疼。”

溫清清一邊麵帶痛楚,一邊給旁邊的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也是個機靈的,忙走了過來,一旁坐著的老夫人也慌了陣腳,對嬤嬤吩咐道:“快,請大夫過來給郡主瞧瞧。”

“是,老奴這就去。”

“先扶我回屋吧。”溫清清是在這裏坐不下去了,她今日低估了紀雲卿的能耐,若是在坐下去,保不齊還會再說出來一些什麽。

“對,先送郡主回房間好好休息。”誠國公夫人是巴不得溫清清趕緊走,剛才那一席話,她都能夠感覺到紀雲卿的不快,之前的話,她可能還不會多說什麽,但是今日不同以往,尤其是她拿過來的那些東西,更是讓她心中清楚明白,紀家是商人沒錯,可是她卻是最富的商人,這年頭唯有什麽,金子和權利是最好使的。

就這樣,溫清清被眾丫鬟攙扶著,眾星攬月一般離開了偏廳。

一時間,屋內清淨了不少。

誠國公夫人在旁邊打著圓場,氣氛倒也不尷尬。

隻是老夫人看不上紀雲卿,吃過午飯之後,便借口累了離開。

等回到楚池絮居住的院落,她瞧著自己嫂嫂,有些擔心,“這個清河郡主是個記仇的,今日你對她做了這些事情,萬一日後她要報複你可怎麽辦?”

“她區區一個掛名郡主,倒算不上什麽,你不用放在心上。”紀雲卿壓根就沒有將溫清清當作饅頭看,溫太妃若不是她姑母,溫清清壓根就排不上號。

“你嫂嫂說的沒錯,你且安心養胎,別的什麽都不要管。”一旁的溫景濯也開口附和,他知道她心中的擔憂,可是他也不是花架子和擺設,碰到棘手的,他也會處處為自家夫人解圍。

“可是……”楚池絮也可能是懷了身孕,整個人變得心思敏感,而且容易焦慮,但是她自己渾然未覺。

“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裏麵,聽小公爺的。”紀雲卿說著,又將楚池絮的手搭在了溫景濯的手心裏,“俗話說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夫妻二人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區區一個小坎兒,你還怕了不成。”

“聽了嫂嫂的一番話,我心裏頭輕鬆多了。”楚池絮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心裏頭也釋然了一些,看著在自己旁邊站著的溫景濯,將她倚在了他的胸膛。

“瞧著你們兩人的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紀雲卿今日過來,也是給楚池絮壯威風,讓那些想要挑刺的人收起鋒芒一些,見也差不多了,她開口說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就回去了。”

“嫂嫂不多在這裏玩會?”一聽到她要走,楚池絮的心裏頭總感覺少了什麽。

“鋪子裏麵還有一些帳需要我去看,等有時間了,我再來看你。”今日紀雲卿過來,也是抽了空的,這平日裏還要照顧孩子還要出去忙商鋪的事情,她的時間很緊湊。

“那好吧。”雖然楚池絮心裏頭不舍,但是也知道自家嫂嫂的辛苦。

“我送送楚少夫人。”就在這個時候,溫景濯開口說道。

“不用了,這路又不難走,你好好照看池絮就行。”紀雲卿婉拒了他的好意,出了院落之後,便瞧見一個丫鬟拿著糕點盒子走了過來,在她的身邊停下腳步。

“夫人得知楚少夫人喜歡這些點心,特意讓奴婢將這些點心給您送過來。”

“替我謝過你家夫人的好意。”紀雲卿示意身邊的琉月,將糕點盒子接了過去。

離開誠國公府,上了馬車之後,琉月瞧著這裏麵裝著的點心,不禁開口說道:“要說這個誠國公夫人也是個有心的,還知道送咱們東西。”

“畢竟拿了咱們不少的禮物,這一籃子點心,也算不上什麽。”紀雲卿倒是看得清明,這誠國公夫人無非是瞧著她們楚家和紀家現在形勢越來越好,楚池絮又是自己兒子看上的,怎麽都是要交好。

“說的也是。”琉月讚同的點了點頭。

卻是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外麵可是發生什麽事情了?”琉月一邊說著,一邊將馬車車門打開,往外麵看去,隻見一個中年男子在繡攤前和一個女子拉拉扯扯,路過的行人隻是看一眼,並沒有過去幫忙。

琉月眼尖,認出那人是康文鸞,於是對紀雲卿開口說道:“少夫人,奴婢好像看到康二小姐了。”

“我去瞧瞧。”紀雲卿撐開窗簾,瞧見外麵的情況,也跟著下了馬車。

隻見那個中年男子正拿著一個繡好的帕子,眼裏含笑,“這帕子好不好,你不讓我試一試怎麽知道?”

說完,他作勢就要拿著帕子往康文鸞的臉上擦,被康文鸞直接躲開。

紀雲卿示意一旁的車夫,將那個男子給拉開。

“你做什麽?”男子被人擋住了,心中不悅,上下打量著車夫,“老子今天心情好,別擋住我和小美人溝通,不然有你好受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做出這樣的舉止,就不怕被官府抓嗎?”紀雲卿此刻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將康文鸞護在了身後。

此刻康文鸞滿麵通紅,雙眼含著淚水,在看到紀雲卿的那一刻,淚水忍不住落下,她嗚咽著,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