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紀雲卿自己也知道,她根本沒有琉月說的那般好,她也會有自私發怒傷了別人的時候。
但那兩個死心眼的丫頭從沒想過這一點。在她們眼裏,自家少夫人就是最好的,少夫人要做什麽都是對的。
所以上一世,便是紀雲卿把她們送給了方萬德那樣的紈絝,害他們被折磨至死。兩人也無一絲怨恨,隻覺得是自己命不好。
紀雲卿每想到這些,便覺虧欠她們二人良多,辜負了她們對自己的好。
她握緊楚瀟寒的手,再次堅定決心,今生一定要照顧好二人,讓她們平安喜樂。
安排好住所的璃星走進來,聽到外麵琉月訓人的話,想笑又不敢笑,隻道:“怎麽弄的像玩兒似的,還敢隨意議論少爺。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叫她進來?”
“別急。”紀雲卿笑道,“我覺的她說的很好,很有管家的架勢。”
她笑著看了一眼楚瀟寒,繼續道:“何況你家少爺也沒覺得她說錯了,對吧?夫君?”
楚瀟寒無奈的揉了揉紀雲卿的耳廓,道:“沒錯,夫人說的都是對的。”
紀雲卿掩嘴笑起來,自已懷了身子不真成寶了。
轉頭看到立在一旁的璃星,她突的想起璃星成親的日子近了。
“馬上就是你的好日子了,趙四海那邊可準備好了?”
“少夫人。我不想嫁人……”璃星猶豫的輕聲說。
紀雲卿驚訝的看向璃星,連聲問:“為何不想成親?可是那趙四海欺負你了?還是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說著便要出去找找趙四海算賬,璃星又感動又心驚。忙忙拉住紀雲卿,說道:“少夫人別著急,小心身子。並不是他欺負我了!”
“那是為什麽?”紀雲卿疑惑的看著璃星。
璃星眼框有些微微的泛紅,滿是感情,“我不想離開少夫人。而且少夫人懷了身子,我想看著小主子出世,幫著少夫人照顧小主子。”
這番話讓紀雲卿也是五味雜陳,她又何嚐舍得她,但她更想她們倆個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傻子。”紀雲卿揚起一抹笑,“你過的好我才高興,而且嫁出去又不是不能回來看我了。怎麽倒好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她伸手幫著璃星整理了一下衣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兩世為人,心裏的年齡早已超過了現實的年紀。
現在看著璃星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竟有了一種看小輩的感覺。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可不要給我鬧脾氣。”紀雲卿笑道,“一會兒我就派人去通知趙四海,他若是都準備好了,便通知他來下聘。”
“你以後過的開開心心的,我才是真的高興哪。”
紀雲卿看向一眼訓完人正走進來的琉月,笑道:“還有你,也快點找個喜歡的吧,這樣我才安心。”
琉月哪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臉茫然的看看那個又看看這個。
璃星卻是羞紅了臉,剛才的不舍被紀雲卿這般一說,倒是去了大半。少夫人說的對,就算自己嫁出去了,也是可以來伺候少夫人。
“對了,少夫人。”璃星想到剛才安排兩位嬸子住所時,兩人提醒她的話,“兩位嬸子說前三個月比較危險,胎坐的不穩。少夫人和少爺最好是分房住。”
紀雲卿恍然,她都忘了這件事,懷孕初期夫妻不宜行**。
紀雲卿看向楚瀟寒,“這話倒是真的,隻是恐怕要委屈夫君幾日了。”
沒想到楚瀟寒一口便回絕了,“不用,我照顧著你才安心。”
“可是……”紀雲卿有些擔心,若真的不小心起了興致可怎麽辦?
楚瀟寒伸手把紀雲卿攬到懷裏,輕笑道:“難道在夫人眼裏,我便是那般禽獸的一個人嗎?竟連這幾日都忍不了?”
紀雲卿紅了臉,嬌嗔著低下頭。禽不禽獸的她不知道,但每次被折磨的無力,她倒是深有感觸。
“夫人想到了什麽?臉怎麽這麽紅?”楚瀟寒突的靠在紀雲卿耳邊輕問。
淡淡的溫熱氣流拂過紀雲卿耳邊嬌嫩皮膚,讓她忍不住笑著閃躲,“好癢,別鬧了……”
璃星和琉月兩人在一旁看的麵紅心跳,雙雙低著頭不敢出聲。
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真好。璃星想到趙四海在自己麵前總是有些憨憨的表情,心裏忽的對嫁人之後的生活起了期盼。
紀雲卿說到做到,當天晚上翻著黃曆找著好日子,便讓琉月親自跑了一趟去通知趙四海。
趙四海早就摩拳擦掌的想要娶媳婦了,隻璃星是紀雲卿身邊的人。紀雲卿不發話,他也不敢去催。
現在終於得了準話,喜的一蹦三尺高,準備了不少禮物讓琉月帶回去送給紀雲卿。
紀雲卿收到禮物,又叫來璃星取笑鬧了一番,才算罷休。
紀雲卿懷孕這種喜事,全雲萃院都跟著開心。偏院的紀雲瓔自也得了這個消息,當時已是晚上,她正解了頭發要上、床休息。
“可惡!”紀雲瓔陰沉著臉,幾乎要把手裏的木梳捏斷。
從進府之後她還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握在手裏,紀雲卿竟就懷孕了!
她不是個不能下蛋的母雞嗎?怎麽會莫明其妙就懷孕了!
現在自己在府裏,一沒人用二沒寵愛。若是再晚些時候,她得了楚瀟寒的寵信,紀雲卿便是懷幾次她也不怕的。
小孩子嘛,隨便顫一下,都可能沒了的。
但現在怎麽辦?她幾乎什麽都做不了!若那紀雲卿再生個兒子出來,嫡長子,她不是要一輩子被紀雲卿壓在底下了!
紀雲瓔臉色越發猙獰,誰都可以壓在她頭上,隻有紀雲卿不行!隻有她不行!
春和垂頭立在一旁心驚膽戰。暗淡的燭光中,紀雲瓔猙獰著一張臉,就像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讓人打顫。
“春和……”紀雲瓔突然緩緩的喚出她的名。
春和一個腿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姐饒命!”
“你這是幹什麽?”紀雲瓔輕笑著,“難道我還能殺了你不成?”
春和渾身發抖,“奴婢不敢。”
“行了,抬起頭來!”紀雲瓔不耐的皺眉冷斥。
春和慢慢的抬起頭,木著一張臉。她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上麵滿布細小的
傷痕。
紀雲瓔看到春和這個樣子,竟是忍不住笑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這是紀雲瓔打的。
昨日從大廳回來後,紀雲瓔就氣怒的命她跪在腳邊,用簪子抽她的臉,直到氣消為止。
“嘖嘖,春和,實在對不起。”紀雲瓔委屈又可憐的看著春和,“我昨日是太生氣了,才會下手不知輕重。你不會怪我吧?”
春和緩緩的搖頭,麻木的開口,“奴婢不敢。能讓小”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丫頭。”紀雲瓔滿臉欣慰的笑著,“現在我有件事要你幫忙,春和你不會拒絕吧?”
春和再次搖頭,“奴婢自當盡心。”
“好!”紀雲瓔這才笑著扶起了春和,“你放心,這次事成之後,我便放了你出府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是。”春和卻是神色不動,隻應了一聲。
放她們二人出府,這話紀雲瓔不知說過多少次。但不過是為了讓她們盡心盡力的幫她做事,從未真心想要放過她們。
她和夏明也從一開始的雀躍到後來期待,然後是心存一絲希望,最後是徹底的絕望。
紀雲瓔滿意的點點頭,根本不理會春和的心思。
理會她們做什麽哪?不過是兩個丫頭,連生死都攥在自己手裏,再怎麽不服憤恨也攪不起多大的浪花。
心裏有了定數,紀雲瓔便又慢條斯理地坐在妝台前梳發。看著鏡中姣美的女子,紀雲瓔淺淺一笑,鏡中美子便也嬌柔的笑起來。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楚瀟寒下職回了院子,紀雲卿已經睡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查出有孕心理變化,紀雲卿最近常常覺得疲倦,往往等不到楚瀟寒回府便睡熟了。
楚瀟寒也不打攪她,默默的看了一會兒便去了書房,還有公文未處理完。
院中隻有幾個小廝值守,昏黃的燈光下,院裏一片片隱隱綽綽的陰影。
守在書房門口的小廝搓了搓手臂,縮著身子坐在台階上。
通向偏院的小門,也隻有一個小廝看著。近來紀雲瓔很是老實,從未接近過這道門,何況晚上這道門便鎖了。
他便鬆了防備,懶懶的靠在門邊打瞌睡。
一片寂靜中,似乎和以前的夜晚沒有什麽不同。
一陣寒風襲來,小廝被凍醒,揉揉眼睛,他站直身體四處張望了一下。
從牆的那邊傳來一陣稀疏的聲音,似乎是院裏的花草被風吹過互相碰撞的聲音。
小廝動了動耳朵,又打了個哈欠,喃喃道:“守夜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救命……”一聲細小的女聲傳入他的耳中。
小廝頓時打了個冷戰,縮著脖子四處張望,“誰?”
“大哥,救救我!”門上傳來幾聲輕拍,“救命。”
小廝壯著膽子,湊到門縫裏一看,對麵一個臉龐微腫,哭的滿臉淚水的女子揪緊自己的衣服哀求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