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池絮是個聰明的,紀雲卿早便猜到她會這麽問,也早就準備好了措辭,她一聳肩膀,無奈到,“我的好妹妹,在你眼裏我是神人不成?我不過方才來了興致也要賞花,正巧看到你在這裏,順口喊了你一句而已,誰曾想竟出了這勞什子的事。”

“真的麽?”楚池絮還是有些不大相信,又反問了句。

“還能是騙你的不成?再說了,我要早知道不就早告訴你,不讓你去後花園,那不就什麽事也沒了?”紀雲卿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就差擠出兩滴淚來了。

楚池絮不由的往後退了兩步,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騙人的,將信將疑的點了頭,“好吧,就信你這一次。”

不大一會兒的時間,芳若院就傳了消息出來,說是楚汀蘭沒什麽大礙,不過是一些輕微破皮,紮了幾個口子,因為在血管上,所以流的血比較多,隻是麵上嚇人罷了,郎中給擦了藥就能立馬下床了。

“什麽,就破了一點皮,紮了幾個小口子?”聽了這個消息,紀雲卿不由的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願,“怎麽不紮她個三月不能下床,就破點皮,這也太輕了吧?”

“就是啊,她剛才是要害我的,怎麽老天爺對這惡人就懲罰的這麽輕,難不成老天爺也是惡人?”楚池絮也有些意外,不甘心的跺了跺腳。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說老天的話可不能亂講。”紀雲卿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得,反正再怎麽說,這楚汀蘭也是摔疼了的,這次就當是給她的一點小教訓,日後她所再敢惹你,你隻管告訴嫂嫂便是。”

楚池絮被她捂的厲害了,一把扯開她的手,大口喘氣,“我怕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就被你捂死了!”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氣鼓鼓的離開了。

紀雲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多好的孩子啊!”

聽她說這話,琉月和璃星隻對視了一眼,而後吐了吐舌頭,表示無奈。

又是一兩個鍾頭,宴會才差不多快結束了,楚汀蘭趕緊緩好了身子,換了身衣服便就回了宴會場。

畢竟這場宴會中有很多平日裏見不到的達官貴人,依照她的性子,這麽好結交高枝的機會,她又怎麽能放過?

別說這傷的不重,就算傷的重了,隻要能撐,她也肯定撐著出來的。

況且,今天下午她心儀的小公爺,也要來趕個晚場。

“你瞧瞧她一臉狐媚的樣子,真給我們楚家丟臉。”楚池絮冷笑一聲,同紀雲卿說到。

紀雲卿搖頭順帶著撇了撇嘴,“嘖嘖嘖,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還真是……”楚池絮看向方氏,亦是一臉奉承的穿梭於夫人太太之間,紀雲卿說的,還真一點都不假。

想到這裏,她習慣性的想摸下腰間的玉佩,卻不想直接摸了個空。

心下突然就咯噔了一下,趕忙低頭看去,腰間空空如也,哪還有什麽玉佩?

可她記得,今早出門的時候明明帶了出來,而且方才去花園前她還見了的,這會子她又沒回屋,怎麽就不見了。

慌亂瞬間襲擊了心房,連忙在袖中翻找,卻是一點玉佩的影子都沒有。

這可是母親去世前給她的玉佩,她向來都是形影不離,無論發生什麽事她都喜歡摸一摸玉佩,這樣心裏也就會安心的多。

可現在,卻是哪裏也找不見這玉佩,不會是剛才來前廳的路上走的太匆忙,給弄丟了吧!

“怎麽了?”紀雲卿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動作,也跟著俯了俯身子。

“我的玉佩丟了。”楚池絮不停地翻動著自己的衣服,心中一陣急躁,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那可是我母親的遺物啊!”

“什麽?會不會是放忘了地方什麽的?”聽到她略帶哭腔的聲音,紀雲卿瞬間皺了眉頭,趕忙翻動了兩下她的衣擺。

那玉佩她見過,橙黃色的色澤,上麵雕了龍鳳紋,是一對的,前楚夫人留給楚池絮和楚蕭寒的遺物,對他們來說,自當是重要的不能再重要。

楚池絮搖頭,眼眶紅紅的,“沒有,那玉佩我向來是隨身帶著的,怎麽可能會放忘了地方!定是來的匆忙,在路上丟了去!”

“怎麽會!”紀雲卿看了眼往花園的路,“那趕緊去找找啊!”

“啊!好,好……”楚池絮剛才慌的有些懵,都忘記了要回去找這回事,經紀雲卿一提,這才趕忙起身。

二人在來來回回的路上找了好多遍,將前廳的桌椅都仔細排查,甚至連後廚都去了幾趟,硬是哪裏都沒找見玉佩的蹤影。

“完了,都完了,所有去過的地方都找了,哪裏都沒有,定是丟定了,我該怎麽辦啊……”楚池絮一屁股癱在了椅子上,眼淚止不住的流。

“興許是讓人撿了去,你等著,我去幫你問問老夫人。”紀雲卿連忙給她端了杯茶水,讓她先穩著心神,起身就朝著李氏去了。

楚池絮一把拉住了她的衣服,“還是別去了,今兒個老夫人壽宴,方才楚汀蘭的事已經鬧的夠下麵子得了,要是我這在出了什麽事,老夫人這心裏,能如意嗎?”

“可是那玉佩是母親留給你的,對你這麽重要,趁現在問問,興許有撿了不知還給誰的,指不定還能找到,如若不然,等宴會散了,那是定然找不到了的。”紀雲卿焦急到。

聽了她這話,楚池絮更是低聲啜泣了起來,什麽也沒再說了。

紀雲卿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推開她的手,毅然決然的要去幫她問問老夫人。

卻不想還沒剛走兩步,就聽到了楚汀蘭的聲音。

“對,這就是我的玉佩,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真的太謝謝您了小公爺。”

若說這要是尋常對話她也便聽不進耳朵裏,偏偏玉佩二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玉佩?還是失而複得的玉佩?!

思及此,紀雲卿猛的轉身,直接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這人……竟是前世楚汀蘭的丈夫,誠國公府的小公爺溫景濯。

而更令紀雲卿訝異的是,他手上拿著的,居然是楚池絮的玉佩。

紀雲卿不由的擰緊了眉心,隻覺得這一幕,她絕對見過,前世的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緊盯著那塊玉佩,忽而豁然開朗。

前世,好像就曾發生過這一幕,她去後廚的路上,曾撞見過小公爺撿到了楚汀蘭的玉佩,楚汀蘭向他道謝的場景。

隻是當時她忙著讓後廚準備喜禮,匆匆瞥了一眼那玉佩,未曾多想什麽,如今仔細想來才發現,她手中的玉佩,竟是楚池絮的。

她就說,前世楚汀蘭怎麽能這麽快就攀附上小公爺這等尊貴人物,竟是冒名頂替了楚池絮,李代桃僵的拿走了她的玉佩,還順勢和小公爺喜結良緣?

良緣?真可笑!

攀附上小公爺暫且不說。

隻是……東府所有的人,隻要是活著的,能喘氣的,就都知道這玉佩對於楚池絮來說意味著什麽,她為了攀權附貴,竟連同楚池絮的玉佩一同昧下,這是多歹毒的心啊!

紀雲卿暗自攥緊了拳頭,隨著麵上帶了些許看似溫和的笑,朝著楚汀蘭走了過去。

這一世,她不會再允許悲劇重演,玉佩要拿回來,小公爺,定然也要搶過來。

畢竟這誠國公府的小公爺,集才學,樣貌,家世,溫柔為一體的絕世好男人,和她們池絮,最配了。

“小公爺。”紀雲卿衝溫景濯點了點頭,客氣到。

“楚少夫人。”溫景濯向來彬彬有禮,臉上帶了些風輕雲淡的笑,向紀雲卿作揖到。

不知是否想在小公爺年前表現出自己的知書達理,楚汀蘭一見到紀雲卿便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嫂嫂。”

“今兒個怎地這般知禮數,平日裏對我這個嫂嫂,不都是愛答不理的麽?”紀雲卿成心在小公爺年前落楚汀蘭的麵子,挑眉看她。

“嫂嫂您這可說笑了。”楚汀蘭登時臉麵就掛不住了,尷尬的笑了笑,“嫂嫂您可真會調笑我。”

“我哪兒敢調笑你?”紀雲卿句句帶刺,眼神四處亂看,最後裝作不經意間落在了她手中的玉佩上,滿臉驚訝的拿了過來,“這玉佩,好生眼熟,是你的嗎?”

“自……自然是我的。”楚汀蘭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又被她審問般的問了一遍,驀地有些心虛。

“是溫某撿了這玉佩,不隻是何人之物,恰逢碰到二小姐,得知玉佩是她的,便就物歸原主了。”溫景濯察覺出氣氛不大對勁,調和到。

“哦?是這樣嗎,怕不見得。”紀雲卿將玉佩捏在手中,左右打量了一下,隨著唇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轉而叫了楚池絮,“池絮,這邊,你的玉佩找到了!”

話音落下,楚汀蘭的臉刷一下就白了,溫景濯不由皺了眉頭,眼神中透著絲絲的疑惑。

“什麽?!”楚池絮正坐在桌邊啜泣,聽到紀雲卿的聲音瞬間抬頭,尋聲看去,就見她手中拿了個物件在朝她揮手,而那物件正是她所丟失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