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逐峰旋15
諾曼.文森特緩緩地喊出了一個名字,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唇有些抖,莫名的,竟像是激動。
“lynn,是你嗎?”他又問了一遍。
聽溪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我不是lynn,但是不知道可否和您跳一支舞。洽”
她話音一落,諾曼.文森特愣住了,氣氛也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
周圍的女人都忍不住對她如此不知輕重的行為投過來鄙夷的眼神。可聽溪卻沒有管周圍人的目光,她坦蕩蕩的看著諾曼.文森特,那清亮的目光像是要刺穿了此時的沉默。
而諾曼.文森特,他隻猶豫了一下,就對聽溪伸出了手。
等著看熱鬧的人們都呆了一下,這個諾曼.文森特今天多少女人靠過去他都沒有出手,而眼前這個女人隻不過是摔了幾個酒杯,他就被迷住了嗎?
聽溪握住了諾曼.文森特的手,由他牽著走進了舞池。
舞池裏的人紛紛為他們兩個讓路,這樣的空間剛剛好鈐。
雖然,諾曼.文森特答應了聽溪的邀舞,但是他臉上的震驚還沒有緩下去。他打量著聽溪的臉,始終保持著戒備。舞池裏的音樂舒緩,可是他們的腳步卻沒有跟著輕鬆起來。
“既然你不是lynn,那你是誰?”諾曼.文森特握著聽溪的手,輕輕的擺起了舞動的姿勢。
“我是lynn的親生妹妹,蘇聽溪。”
聽溪說罷咬了咬唇,頭一次用這樣的身份介紹自己,她自己聽來也覺得不習慣。但是諾曼.文森特仿佛輕易就接受了。也是,除了親生姐妹,的確很難解釋這兩張相同的臉。
“蘇聽溪小姐,不知道你如此費盡心思的要和我跳舞,是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聽溪扶著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我來,隻為了問你兩個問題。”
音樂變得緊湊起來,諾曼.文森特帶著她在舞池裏旋了一個身,她的裙擺飛起來了,打在他的膝上。她的舞步有些生疏,但是並不亂,由他帶著顯得恰到好處。
望著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和那清淩淩的笑意,諾曼.文森特有一秒的怔忪,此情此景,讓他莫名的想起了那時和羅冉冉的初見。
那夜,他們也是這樣相擁著跳舞,一直跳到結束都難舍難分,那是他唯一一次在舞池中如此酣暢淋漓卻不願停止,好像青春又回來了一樣的感覺。
諾曼.文森特承認他這一生有過太多的女人,但是要說難忘,羅冉冉如果排第二,就再也沒有人能排第一。那個女人,除了***之外,也曾給過他春天般的愛情,這是這些年來,他在其他女人身上怎麽找都找不到的。失去羅冉冉之後,他心裏的某個地方一直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的難受。如今再看到這張臉,教他如何不眷戀……
“你說吧,哪兩個問題。”
“第一,你知不知道,lynn縱身一躍跳下高樓之時,念的人是你,肚子裏懷著的,也是你的孩子?”
“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你憑什麽說那個孩子不是你的?”聽溪清澈的目光像是一張無形的網,讓諾曼.文森特無處可逃,而這一刻他似乎也不想逃。
“她和別的男人亂搞,那件事情鬧的滿城風雨,大家都知道。”
“就因為你太太散布的那些照片,你就認定了她與別的男人亂搞,你就可以不承認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嗎?”聽溪莫名的激動起來,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為自己素未蒙麵的姐姐叫屈。
“我太太?你是說那些照片是我太太讓人拍的?”
諾曼.文森特似乎開始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可是聽溪卻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文森特先生你太不關心你太太的生活了,所以,這些年來你壓根就不知道你太太背著你到底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想知道的話大可回家問你太太,我來,最重要的是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什麽?”
“第二個問題是,你知不知,有一個叫沈庭歡的女人,為你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諾曼.文森特徹底怔住了。
“你說我有女兒?你在開什麽玩笑?”
“你覺得我費盡心思進來是同你開玩笑的?”聽溪的神色很認真。
諾曼.文森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甚至當初,他也是為了孩子結婚的……自從家裏的太太流產後再也不能生育,他才開始對那個家失望,他才變得越來越不愛回家。他有的是錢,在外麵願意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也很多。可是這幾年來,他自己也好像出了問題,好像不行了。他再怎麽努力,就是無法讓那些女人懷上孕……他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子嗣問題,可如今卻忽然有人告訴他他有個孩子。
這算是個驚喜嗎?
“真的嗎?”諾曼.文森特回過神來,他把聽溪固定在原地,腳步也跟著停住了。舞池裏的其他人還在扭動著,隻有他們兩個停止了,顯得特別奇怪。
“當然是真的。隻是,現在這個孩子在你太太的手裏。”
“又與我太太有關?”諾曼.文森特的表情生冷起來。
聽溪點頭:“而且現在這個孩子的情況很不好,她需要送醫院治療,我今天來,就是受孩子母親沈庭歡所托,讓你幫忙把孩子帶出維爾特堡,送去醫院。”
諾曼.文森特一時沒了反應,他似乎在猶疑。
“我想,你一定會幫我的。畢竟你已經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失去過一個孩子了。你不會希望再失去一個對不對?”
“我現在還不能相信你說的話。”
“現在最好的驗證方法,就是回維爾特堡,隻要找到那個孩子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諾曼.文森特想了想,終於點了頭。
“那走吧。”
他鬆開了聽溪,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聽溪緊緊的跟著,回頭去搜尋沈庭歡的身影,可是沈庭歡不知道被那個男人帶到了哪裏,她找不到她……
周圍的人看到諾曼.文森特同聽溪一起離開,都忍不住打趣:“文森特先生,今天這麽快就看對眼啦?”
“這妞不錯!”
“……”
聽溪聽著這此起彼伏的打趣聲,頓覺羞赧,她低了頭,隻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諾曼.文森特一概沒有理,他的房車就停在門口。司機趴在方向盤上休息,聽他“呼啦”一聲拉開車門,那司機抬起了頭。
聽溪看了一眼,發現竟是阿府。
諾曼.文森特也注意到了,這個司機不是他的司機。
“你是誰?”他立刻警覺了起來。
“文森特先生,好久不見。”後排座椅上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聽溪和諾曼.文森特一起回頭,看到江年錦竟然穩穩的坐在那裏,聽溪嚇的立即縮回了腦袋,剛才把他放到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這會兒看到他忽然就慚愧起來了,她也預感到了自己回去保不準得受家法伺候。
“江年錦?你怎麽會在這裏?”諾曼.文森特徹底的震驚了。
“我和這位小姐來找你的目的一樣。”
“你也知道我有個孩子?”
“是,這件事情說來話長,現在要委屈你一下,帶我們進維爾特堡。阿府,開車。”
“等一下!”聽溪俯過身去按住了阿府的肩膀,然後回過頭去看著江年錦:“沈庭歡還在裏麵。”
江年錦終於看了聽溪一眼,那目光冷颼颼的:“我會讓人把她帶出來的。”
聽溪一聽,鬆了手。
阿府發動了車子油門一踩,車子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這一路上都靜悄悄的,聽溪坐在諾曼.文森特的身邊,也不敢多話。
江年錦偶爾咳嗽一下,阿府就會往後視鏡裏看一眼。
氣氛真是奇怪。
因為是諾曼.文森特的車子,維爾特堡的保安並沒有起疑,他們敬了個禮就順利放行了。阿府將車子開進去,維爾特堡大,他有些懵了,江年錦提醒著他該往哪裏拐。
“這裏,你比我熟多了。”諾曼.文森特看了一眼江年錦。
江年錦笑而不語。
車子停下之後,諾曼.文森特先下了車。聽溪下車的時候和江年錦撞在了一起,江年錦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聽溪捏住了他的袖口,吐了吐舌尖,有些做賊心虛。
江年錦伸手彈了一下聽溪的額頭:“回去再和你算賬。”
聽溪如釋重負的笑了,連忙緊緊的跟著他。
吳敏珍並不在大廳裏,但是去通報了一下之後,她馬上就從二樓的健身房裏跑了出來。
“諾曼,你回來啦?”吳敏珍的聲音裏滿是驚喜,看來報告的並不全麵。
果然,吳敏珍從樓梯上跑下來的時候看到蘇聽溪和江年錦,她的腳步就一下子慢了很多。
“喲,這麽多人啊!”
吳敏珍走到了他們三個人的麵前。她穿著一身運動裝,因為剛運動過,白皙的脖子裏還汗涔涔的。遞過一塊幹毛巾,她擦了擦之後,掛在了脖子上。
“ailey呢?”江年錦開門見山的問。
“什麽ailey?”吳敏珍顯得一頭霧水,她走過來挽住了諾曼.文森特胳膊:“你難得回來一趟,還帶著這麽多的外人幹什麽?”
“他們說你在家裏藏了一個孩子。”諾曼.文森特看著吳敏珍。
“我藏孩子幹什麽?你怎麽就喜歡聽信別人的話不信我的呢。”吳敏珍撒了一個嬌,將他挽得更緊。
諾曼.文森特沒理吳敏珍,隻是看向一旁恭敬站著的仆人:“,你來說,太太有沒有在家裏藏孩子。”
冷靜的抬起頭來:“先生,太太沒有在家裏藏過任何的孩子。”
“你看。”吳敏珍故作生氣,一把甩開了諾曼.文森特的胳膊。
諾曼.文森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江年錦和蘇聽溪:“你們兩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知道孩子在後園二樓的某個房間裏。不知道文森特先生可否讓我去那裏找一找……”
“憑什麽讓你搜我家!”江年錦話還未說完,吳敏珍就給打斷了。“你是警察嗎?就算是警察也還要憑著搜捕令來找。我不會同意你看這個房子的任何地方。”
“文森特太太您這是做賊心虛嗎?”
吳敏珍笑了:“你隨便往我頭上扣帽子,但是要搜我的房子,你休想。”
“文森特先生……”江年錦將視線轉到了一直沉默的諾曼.文森特的身上,正想說什麽的時候,阿府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為ailey治病的醫生。
“江先生,他是ailey小姐的醫生,我在外麵看到他正往西邊走,也許他知道ailey小姐的住處。”阿府說著,示意那位醫生上前一步。
吳敏珍的麵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些,她朝使了個眼色。
小跑過來,一把拉住了那位醫生的胳膊,點頭哈腰的對諾曼.文森特說:“先生,這是我的客人,他不認識路才會在園裏亂走,實在不好意思。”
“還不快帶走。”吳敏珍朝大門外怒了努嘴。
江年錦一把攥住那位醫生:“等一下,是不是客人,不如讓這位先生自己說。”
那位醫生麵對眼前的狀況有些懵了,聽溪走到他麵前,溫和的對他說:“醫生,你那天告訴我們,維爾特堡那位小女孩如果再不送醫院的話,很可能會變肺炎,你還記得嗎?”
醫生點了點頭:“我記得。”
“那你今天來是來為這位小女孩治病的嗎?”
“是的,本來我晚上不出診,但是這位太太打電話給我說孩子情況不好,讓我過來看看,還付我三倍的出診費,所以我才過來的。”醫生指了指說。
一下子低了頭。
“那你知道這個小女孩兒在哪兒嗎?”
“以前是住在後園的,這兩天已經搬到西邊的屋子裏去了。”
聽溪點了點頭,在原地旋了個身看著諾曼.文森特:“文森特先生你現在相信我們說的話了嗎?”
諾曼.文森特眨了眨眼,像是才反應過來。
“你們胡說些什麽……”
吳敏珍還想反駁,諾曼.文森特轉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吳敏珍的臉上。
“你真的背著我藏著我的孩子?”
吳敏珍這巴掌挨得措手不及,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仰起頭來時,嘴角沁出了絲絲血痕。
“諾曼,你聽我說,我本來想等你這次回來就告訴你的。”
“告訴我什麽?告訴我你替我解決了多少女人?還是告訴我你害死了我幾個孩子?”諾曼.文森特怒火中燒。
如果羅冉冉當初真是懷著他的孩子含恨而自殺的,那麽算上吳敏珍最初意外流產的那個孩子,他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了。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還說什麽,吳敏珍,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我們的那個孩子,是你故意流產的。你這個自私的女人,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麽不願意留下我的孩子,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原諒你。”諾曼.文森特氣的臉色煞白,如果不是家族不允許他輕易離婚,他早就不要她了。
“她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江年錦淡淡的揭穿了吳敏珍。這是諾曼.文森特這些年來無法道破的痛,同樣,這也是baron無法言說的痛。今天,終於由他為這兩個男人做了個了斷。
“哈哈哈……”諾曼.文森特大笑起來,這笑意充滿了苦澀,他指著江年錦問吳敏珍:“他說的是真的嗎?”
“諾曼……”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諾曼.文森特打斷了吳敏珍,嗓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吳敏珍凶惡的目光掃了一眼江年錦,她從地上爬起來,大聲的回答:“是,你們滿意了嗎?”
“你這瘋女人,竟然騙我這麽多年!”諾曼.文森特又一掌揮過去,這一次吳敏珍直接撞碎了手邊的一個花瓶,“嘭”的一聲響,玻璃片碎的滿地都是。
江年錦上前攔了一下:“文森特先生,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孩子必須馬上送醫院。”
“還不快去把孩子抱過來!”
“是,先生。”得令之後,匆匆跑了出去,不忍心再看趴在地上的吳敏珍。
吳敏珍已經開始嚶嚶哭了起來,她嘴裏不停咕噥著:“江年錦,你為什麽要害我成這樣,為什麽……”
江年錦沒有理她。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這個女人,完全是自作自受。
沒一會兒,抱著ailey來了,諾曼.文森特看了一眼這個混血氣質明顯的孩子,一下子懵了,原來他真的有一個孩子。
聽溪從的手裏接過了孩子,ailey緊閉著眼,小臉特別的蒼白。
“我們先去醫院吧。”聽溪對阿府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去把車開過來。
阿府點了點頭先出去了。
聽溪正要跟出去的時候,一直趴在地上的吳敏珍忽然跳了起來按住了聽溪的肩膀。
江年錦站在諾曼.文森特的身邊,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吳敏珍手裏握著的那一片碎玻璃正對著聽溪的脖子。
“誰也別動!孩子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從我這裏搶走我的孩子!誰也別想!”吳敏珍發了瘋一樣的揮舞著手裏的玻璃碎片。
“你先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江年錦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江年錦,你別過來!都是你把我逼到這步田地的,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心愛的女人一起。”
江年錦感覺到心裏一陣絞痛,他悄悄的攥緊了拳心,可嘴上依舊勸著:“你別傷害她……其餘,什麽都可以商量。”
“商量,我沒什麽可以和你商量的了,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吳敏珍拉著聽溪往後退。
聽溪手裏還抱著一個ailey,根本反抗不了。
阿府已經把車子開到了門口,他根本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還靜靜的等在門口。直到看到吳敏珍拉著蘇聽溪慢慢的退出來。
他下意識的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江年錦看到了阿府,故意同吳敏珍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阿府一點一點從吳敏珍的身後逼近。
“別過來了!”吳敏珍發現了阿府,大喊一聲:“你們當我傻子嗎?誰也不許動!”
阿府停在了原地,江年錦也不做聲了。
“你,給我上去。”
吳敏珍拉開了後車廂的門,要蘇聽溪坐進去。聽溪知道,如果她上了車情況會變得更麻煩,她頓在原地不動。
“上去!”
吳敏珍的玻璃碎片刺了過來,聽溪感覺到頸子上的皮膚被刺破了,有些疼。
“聽溪……吳敏珍,你別碰她!”江年錦看到聽溪脖子裏的血,頓時失去了理智。他想衝過去,被諾曼.文森特拉住了。
“上去!”吳敏珍重複一遍。
聽溪沒有辦法,隻能抱著ailey上了車。
“聽溪!”
江年錦又叫了一聲,可是車門被合上了。
快結文了,不會虐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