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寒螿9

蘇佩爾布的亮相儀式轉眼就到了,亮相儀式定在去年加安城中的主會場。

聽溪和beauty一班有資格出席的模特兒一起隨車來到現場。後台有主辦單位專門為beauty設置的化妝間,聽溪她們被安排在那個化妝間裏化妝。

一色又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幫姑娘們拾掇,大家都興致高昂的,聽溪卻因生理期渾身都是軟綿綿的。

may又坐在她的邊上化妝,她春風滿麵的,不過比平日更顯安靜鈐。

其他模特兒之前定過妝,隻有聽溪沒有,為她化妝的造型師費了不少的勁兒才追上其他人速度,聽溪說抱歉的時候化妝師笑了,她直言不諱:“給那麽多的大牌化過妝,隻有你會說抱歉。”

等到大家都差不多結束化妝的時候,may隨手把一色招過來,大聲的問:“江先生什麽時候過來?”

聽溪聞聲抬眸看了一色一眼,一色也正看著她。

聽溪知道江年錦為了趕回來參加這個亮相儀式已經於前一天回到了加安,隻是他沒有來見她。

“一色你有沒有聽到,我問你話呢!”may站了起來。

“姑奶奶,江先生也是你催得的麽?乖乖坐著等。”一色說完,對著聽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外麵。

聽溪跟著走了出去。

一色把她拉到了牆角,低著頭對她說:“今天的亮相儀式上,會由may做江年錦的女伴。”

聽溪沒做聲。

一色趕緊補了一句:“你別介意,前一段時間你rn的人出了緋聞,這隻是公司其他董事的意見。”

她笑了一下,公司其他董事的意見,還不是得由江年錦點頭。

“我沒關係。於公,他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的。”

一色鬆了一口氣:“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沒什麽事情我先進去了。”

“唉?”一色又拉住了她:“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差。”

走廊盡頭,江年錦他們一行人過來了,陳爾冬也在,爾冬遠遠衝聽溪笑了一下,聽溪也笑了一下。

江年錦的目光轉過來,聽溪脫開了一色的手,說了句“沒事”就轉身進了化妝間。

聽溪合門的時候,聽到一色說了句:“江大爺,你要再不來,裏麵可有人要抓狂了。”

嗬……

江年錦他們在外麵說了會兒話,沒多久,一色推門進來把may叫了出去,may提著裙擺興高采烈的跑出去,化妝間裏的姑娘們又討論開了,看聽溪的目光也頓時多了一層深意。

聽溪卻顧不得這些,小腹處時不時傳來的陣陣疼痛快要撕裂了她的理智。她低著頭,身上的力氣一點點的在消失。

葉子也開始發現聽溪的不妥,眼見著馬上就要上場亮相,葉子急壞了。

“聽溪姐,你這是怎麽了?”

葉子嗓門大,聽溪連忙攥了她一把示意她輕點,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再惹來更多的注意,她隻說:“你給我去倒杯熱水。”

葉子看了一眼她蒼白如紙的麵色,不願妥協:“我看你的臉色,得去醫院。”

聽溪忍著痛笑了一下,因為這小小的生理期大張旗鼓要送她去醫院的葉子倒不是頭一個。

她湊到葉子耳邊把“病因”說給她聽,葉子愣了一下,嗔怪道:“那疼起來也是要人命的,不能上就別上了。又不是正式比賽。”

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色又進來催人了。

“都站起來準備準備,馬上就要beauty進場啦。今年may給大家打頭陣,都利索起來!”

葉子想過來扶她,聽溪搖搖手製止了她。

“聽溪姐……”

“不過幾分鍾的過場,我能堅持住。”聽溪按著小腹,由一色指揮著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亮相儀式的紅毯分成兩條。聽溪從後台的監控裏麵看到,.的模特兒被安排在了最前麵,沈庭歡打頭陣,文森特太太沒有出席,可沈庭歡一人獨挑大梁卻也絲毫沒有怯場,完成的極為出彩。等到beauty進場的時候,另一條紅毯上緩緩並肩的是rn的隊伍。

莫向遠大病初愈,身著黑白條紋的西裝,看起來時尚又不失活力很吸睛。隻是rn自安培培離開,may跳槽之後再沒有拔尖的模特兒,他挑選的女伴是個完全沒有知名度的新人,那姑娘年紀還輕,雖漂亮的出彩但終究少了幾分火候。

相比莫向遠,江年錦則顯得遊刃有餘許多,他依舊是很正的黑色,may一襲紅裙反襯他的深沉,兩人交相輝映,看起來般配萬分。

雖然beauty最近這段時間也流失了很多中流砥柱,但是may風頭正盛,加上模特兒隊伍裏還有蘇聽溪這樣當紅的大牌領隊,比起ry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掌聲響起來的時候兩隊人馬停在紅毯上左右旋轉,莫向遠和江年錦各自攬著自己女伴的肩膀在閃光燈下妥帖的微笑。聽溪故意挪開了目光不去看may在江年錦的身邊笑得有多妖嬈。

小腹傳來的陣陣痙、攣疼出了她一身的汗,可她還是得挺著脊梁骨麵帶微笑的在原地轉圈,頭暈目眩之間她隻祈禱“快點結束,快點結束”。

主持人終於開始宣布下一組進場的名單,聽溪的雙腿已經軟的站不住了,江年錦遠遠的走在她的前麵,她多希望此刻挽著他可以依靠他的人是自己。

好不容易走到鏡頭捕捉不到的幕布之後,聽溪一下就軟倒在地毯上,身上明明很冷,額頭上豆大的虛汗卻在冒出來。

見她跌倒,走在她身後的姑娘們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江年錦走在前頭,聽到身後一浪驚呼傳過來,他轉了一下頭,一眼就看到穿著杏色禮服的蘇聽溪坐在地上。她左手撐著地麵,右手按著小腹,眉頭皺得緊緊的,薄唇都快被她咬破了……他下意識的轉過身去,才跨開兩步,就看到有人跑過去了。

聽溪低著頭,那雙麋鹿皮鞋忽然出現在視線裏,停在了她的麵前,身後的姑娘手忙腳亂的扶她,那人卻蹲了下來,一陣濃濃的中藥味兒撲麵而來。

“怎麽了?”

聽溪抬眸,觸到莫向遠與她持平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搖了一下頭,咬牙說:“沒事。”

莫向遠的目光深了幾分,那是他生氣的前兆。

聽溪撲騰著想站起來,腿一用力小腹的經脈像忽然被抽緊,疼得她又軟下去。

這一次莫向遠及時伸手抱住了她兩邊的胳膊。

“生理期?”他伏在她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她。

聽溪局促地點了一下頭,掙紮著說:“放手。”

她聽到莫向遠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小腹間依舊好像有一隻手在無情的翻攪著,她忍不住在他臂彎裏呻吟了一下。

莫向遠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聽溪一怔,他的手滑下來,大拇指按住了她的虎口的穴位,使勁的用力再用力……疼痛似乎轉移了些,聽溪意識清醒了不少,她抬頭,看到江年錦和may轉身往後台走去了。

“好點了嗎?”莫向遠問她,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減小。

“嗯,你怎麽還會這個?”

莫向遠笑了一下:“有心學自然就會了。”

回想當初,蘇聽溪痛經他是撞見過好幾回的,他也是從那個時候慢慢知曉,女人來例假是有多麻煩。

猶記得第一次看到蘇聽溪蜷在沙發裏輾轉呻吟,痛到麵色蒼白幾乎暈厥的樣子,他抱著她都不敢撒手,還以為她生了多麽嚴重的毛病,情急之下他還叫了救護車……

後來去了醫院,醫生得知她隻是痛經,劈頭蓋臉的把他一頓訓。他說:“疼女朋友也疼的理智些好吧!我們醫院的救護車可不是這樣用的!你們現在的小年輕一談戀愛就誇張驕縱的不像話……”

他乖順的聽訓也不反駁,緩過神來的蘇聽溪就掩著嘴躲在一旁笑他。

這些字字句句猶在耳畔,音容笑貌也在眼前,分明還恍若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他和蘇聽溪之間卻已經隔了那麽多的回不去。

關於女子痛經這個問題,他谘詢過很多的老中醫,這一招也是那個時候學的,隻是後來再也沒有派過用場。

不出一會兒,葉子帶著滿滿一杯子的熱水從後台跑上來。莫向遠適時的退開了,rn的人都還在等他,他沒有多做停留,隻怕,現在停留也不過是給她招惹是非。

“聽溪姐,讓你不聽我的話非要上!現在嚐到苦頭了吧!”葉子又急又惱。

“瞧你生氣個什麽勁兒?”聽溪剛緩過神來就忍不住笑著數落她一句。

“怎麽不能生氣了?剛剛江先生到後台撒了一通氣,到好叫我全趕上了,就因為我明知你不舒服還不注意。”葉子喂聽溪喝了幾口熱水,然後把她攙起來。

“他責怪你了?”

“可不就責怪我了嘛!江先生還說了,以後但凡看出你有一丁點的不正常,都不準你亂跑了。”

聽溪撇撇嘴,他這會兒倒管起她來了,可她憑什麽要聽他的。

“不過說我就說我吧,挨這一頓批我心裏才舒坦呢,至少江先生還關心你。”葉子馬上轉了笑臉,又笑嘻嘻的。

“要你瞎**心。”

“我哪裏是瞎**心,你看看這麽隆重的亮相儀式江先生不帶你卻帶那個may,多少人在背後嚼舌根呢。江先生罵我那也是心疼你才罵我的。我就樂意他罵我,也好叫那個小妖精看看清楚,不是跟著亮個相就能飛上枝頭了。”

葉子說得頭頭是道,聽溪聽著聽著,心裏的陰霾散開了些。

如果江年錦真的還像葉子說的那樣關心她,再大的痛楚,她都受的心甘情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