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天使 七

司然焦急而又虔誠的跪在手術門外,小聲的為父親祈禱,不求別的,隻求父親安好,哪怕是他成了植物人,隻要他還活著,就好。

活著,司然就有希望,就有生存下去的勇氣。

所以,爸爸,你一定要活著。

鍾擺在一點一點的前行,時間也在一秒一秒的流逝,暮色漸漸降臨。

暴雨天的暮色和天空的顏色是分不開的,司然跪在地上不知道多久了,雙腿已經麻木。

當時鍾指向數字十的時候,手術室的紅燈滅了,醫生們疲倦的走出來。

“醫生,我爸爸怎麽樣?”司然麻木的腿已經動不起來,她隻能扶著地,一點一點站起來。

“許小姐,你爸爸多處腦血管爆裂,失血過多…”

“是血不夠嗎?你們要輸多少血?我是我爸爸的女兒,我的血型肯定和他一樣,你們要多少就從我身上拿吧。”司然伸出自己祼/露的胳膊,粗魯的打斷了醫生的話。

“許小姐,您父親不是缺血,我們…我們…”醫生看著司然倉茫語無論次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那我爸爸缺什麽?你們盡管說,隻要是我爸爸要的,我都能給你們找來…”司然死死拽著醫生的手,不肯鬆開。

她小心的如同一個在鋼絲上行走的人,生怕有一點點事惹醫生不高興。

她倉皇的就像是一隻不安的兔子。

“許小姐,真的很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終於說出了司然最不想聽到的話。

司然的手鬆開了醫生,看向手術室父親躺的方向,“不…”

醫生們生怕病人家屬胡鬧,一個個急忙逃跑,空曠的樓道裏隻剩下司然一個人。

司然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眼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了。

她伸出手在半空中**,試圖為自己找到一個依靠。

可是,連那沒有生氣的石牆也拋棄了她。

司然一直在顫抖,就像這屋外的暴雨。

有什麽東西從心底慢慢滑了出去,司然覺得自己被抽空了。

她就像是一個沒了靈魂的木樁,很安靜很安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雨空的驚雷劃過,震得人忍不住大聲尖叫,她,依舊一動不動。

她就像是一尊雕像,沒有哀傷,沒有眼淚,很平靜的站在那裏,似風幹了一般。

司然一直在那裏站著,很久,很久…

如果淚也幹了,心也幹了,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