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改成在外麵這麽多年,自然也知道各省的評價,雖然隻是一種說法,作不得準,畢竟一個地方有好人也有壞人,可是說法慢慢也成了形。自然,關於全國人們對東北人的評價,改成不好說出口,隻能緘默了。雙玉在外麵這麽多年,一直對山東人有好印象,隻可惜生活中沒機會認識山東人,改成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山東人,自然印象就更好了,剛認識就有一種分外親的感覺,很熟稔,仿佛很久前就相識了。她笑道:“我有個大學同學嫁到山東濟南了,她原先是哈爾濱的。我跟她說你怎麽嫁到山東去了,你猜她怎麽說?”改成笑了笑,沒吭聲。雙玉笑道:“她啊,她說山東人好,厚道,出門不用長心眼!”改成自然是陪著雙玉笑的。人家這麽高看他山東人,他自然非常開心。雙玉又瞄了改成一眼,話峰一轉,有點緊張的說道:“改成,你有女友沒有?”改成呆了呆,雙玉也有點緊張的等在那,喉嚨幹得發澀,仿佛冥冥之中等著天意的安排,改成沒有給她多少時間幻想,隨即說道:“有了,不是女友,是老婆,我結婚了。”雙玉心裏就一沉,臉上不自然的笑笑,心內十分的不好受,暗自感喟著還是認識晚了,他竟然結婚了,她裝作輕鬆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早結婚?”改成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早嗎?不早啊,我帶我老婆出去買衣服,賣衣服的小姑娘把我當成我老婆她爸呢。”改成自然地幸福笑起來,想起從前的情景就止不住的內心甜蜜,他顯老,小絮顯小,走出去別人總把小絮當他閨女或者二奶,小絮經常笑著抱怨。雙玉看到改成笑得那麽開心,一由一陣不好受,想著他不但結了婚,而且好像很疼老婆,立馬一顆心就鬱鬱的,浸到冰水裏一般,她也就不怎麽想說話了。改成看到她原先有說有笑的,一下子就沉默了,想不通為什麽。但是他也知道女人就是這麽古怪的動物,人家不說話,他也隻能沉默。

回上海剛兩天,這一天電腦上的聊天軟件有人要加他為好友,他加進去,對麵發過來一條消息:“嗨,我是雙玉。”易改成就愣了,想著她怎麽又找他了。雙玉對他道:“照片我洗出來了,下班時給你。”改成隻能說好。下班的時候,他就等在那裏,公司人都快走光了,雙玉才走到他麵前,把兩張照片交到他手裏,對他笑道:“洗好了,你看你多帥。”改成隻能接過照片說了謝,照片也沒仔細看,他這個年紀,早過了關心自己長得帥不帥的年齡了。雙玉低了頭,紅著臉說道:“上次在惠州,黑皮那麽說我,難得你——謝謝。”改成連說應該的,心裏更是多了一分迷惑不解。

這一天,小絮走在公司食堂的路上。自從改成去上海工作後,她又恢複了以前苦行僧式的學生時代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是在公司食堂解決的,她不會做飯,也不喜油煙氣,所以雖然食堂的飯菜超其難吃,她也照吃不誤,而且中午公司食堂吃飯的人也不少,小絮不喜歡和人擠,一般都比別人晚半個小時才去。這一天,她正低頭走在去食堂吃飯的路上呢,迎麵就看到技術部的一個熟識的男同事對她招呼,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孩子,長得非常的帥,他那種帥是陽光型的,向小絮走過來時,仿佛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在跳躍,而且氣質十分的潔淨,小絮想著這是誰呢,公司哪個部門的,什麽時候有這麽帥的同事她卻不知道?正在那裏想著,技術部的男同事已經笑著走到她麵前了,因為熟識自然要打招呼的,男同事對小絮說道:“美女,去吃飯啊?”施小絮就笑,點點頭表示認可,技術部的男同事偏過頭,對身旁的男孩子說道:“安康,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第一美女,施小絮。”小絮就呆了呆,沒有想到男同事會這樣說話,立馬笑著對安康解釋道:“你不要聽他瞎說——你好。”她點頭示意,安康笑著看她一眼,對她點點頭打招呼。兩個人站得近了,小絮才發現安康非常的年紀,大學男生的模樣,皮膚白淨,眉眼溫柔,幹淨的氣質,比女孩子還要幹淨的感覺。技術部的老同事笑道:“小安是我們公司剛來的,剛剛大學畢業,老家是我們這裏的。”小絮想著是了,怪不得以前沒見過,如果以前就在公司,像他長得這麽好看,估計早就風聞了。三個人打了招呼,也就各自忙各自的了,小絮去吃飯,他們回技術部。小絮和他們道別後,一個人走在路上,想著這小夥長得真是好看,遠遠向她走過來時,簡直就像披著陽光向她走過來的。她微笑著搖了搖頭,想著她都已經結了婚,是不是改成幾個星期不回來,她一個人太寂寞了。男人長得帥點就印象深刻,她擺脫掉對於安康的想法,進食堂吃飯去了。

時間也就慢慢過去了。這一天是星期五,改成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回來了。聽著辦公室的同事熱火朝天的議論怎麽過周末,施小絮想著如果又是自己一個人過周末,未免十分的難過。她鼓起勇氣給改成打了一個電話,想著他都兩個星期沒回來了,這一個周末總可以回來了吧,電話倒是打通了,施小絮在電話裏表達了想要他回來的想法,改成卻用充滿內疚的聲音對她說道:“小絮,事情太多了,回不來,對不起。”施小絮還能說什麽,隻能說聲沒關係,要他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也就無限心酸的掛了電話。時間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都歡天喜地的走了,施小絮一個人呆在辦公室,周末的時光突然就像黑色的大海,無邊無際,施小絮都害怕了,她都懷疑她會在這種孤獨的無法打發的光陰裏活活淹死。她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就像一個不會遊泳的人,在深水裏拚命掙紮著,尋找著求生之道。她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在身邊,飄在異鄉的酸楚是隻有外鄉人才能明白的。她心裏也有幾分委屈,想著現在的改成一心想著賺錢,這樣冷落她,半個月不回來一次,這結了婚與沒結婚有什麽區別。她都寂寞孤獨得快得抑鬱症了。施小絮的心像無數小蟲子在咬,正在那裏難過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她好奇了,抬起頭來,快步走過去接電話,想著是不是老家的爸媽打電話過來,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狐疑的接起來了,那邊傳過爽朗快活的男子聲音,“美女,周末怎麽過,一起吃飯去?”原來是前幾天在路上碰到的技術部的同事,施小絮呆了一呆,想起她沒結婚前,倒是經常和幾個同事一起出公司到附近的飯館吃飯的,那時候周末幾個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多熱鬧多快活,隻是婚後,同事聯係她都少了,知道她結了婚,也就不怎麽好意思叫她了。施小絮心內歡喜,她實在太害怕孤獨了,害怕又要一個人坐到辦公室直到公司關門,然後回到公司宿舍,一個人泡一杯方便麵吃了睡覺了事。她笑道:“好啊,都誰去啊?”技術部的同事說了幾個名字,大部分都是施小絮的老同事,有男有女,她也就徹底放心,決定去了。於是兩個人約好了在公司辦公樓的門口會合,施小絮掛了電話,就匆匆下樓了。

到了約定的地方,看到四個男女等在那裏,三男一女,其中就有安康。施小絮呆了呆,她沒有想到安康也會一起去。想著都是老同事聚會,小安剛過來,應該不會在裏麵了。不過她也還是很高興,仿佛有意外之喜似的,一會又覺得不應該,想著自己算怎麽回事。難道人家長得帥,你倒牽掛上了。一行人碰到一起,說說笑笑的往公司外麵走去。小安仿佛還是一個大學生,在一群老同事麵前不太愛說話,施小絮本來也是比較內向安靜的性格,所以其它人說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緘默著,這樣就把他們兩個人和其它同事分開來,儼然成了兩個世界,兩個圈子,這個圈子隻有他和她兩個人。一行人走出公司,技術部的老同事建議到上海的郊外一家農家飯館去吃飯,大家湊份子,AA也貴不到哪裏去,大家也就興高采烈了,一路上大家都在說話,說的在用心說,聽的在用心聽,也不覺得路途遙遠,不一會就到了上海郊外,郊外真是郊外,有工廠有農田,他們到達那個農家飯店,還要走過田間小道,跨過水溝,他們經過一個水溝時,幾個男同事先上去,那水溝大概有半米寬,而且明顯一邊的田塍高一邊田塍低,男人很容易就跳過去了,女人就有點害怕摔到水溝裏。小安是新來的新人,所以幾個資曆老的同事還在那裏聊天時,他看到兩個女同事還在水溝這一邊遲疑著,小絮和其它幾個女同事都穿著高幫的靴子,打底褲配著裙子,已經早過了十六七歲活蹦亂跳輕盈如小鹿的年紀了,高跟鞋對於女人來說,有時候就是一個桎梏,不過女人們倒都願意被鎖著的。小安看了看小絮,估計憑她的力量不可能爬得上來,所以便笑著走過來,向她們伸出手。施小絮讓一個比她大的同事先上去,她想著隻是同事間的互相幫助,小安的紳士風度迎得眾女士的肯定和歡迎,前麵的女同事笑哈哈的很快的拉住了小安的手,在他的幫助下平安跳過去了,所以輪到施小絮時,看向安康笑著向她伸出的手,她便也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這一放不要緊,立馬像觸了電一樣,她一下子心裏慌亂起來。大腦一片空白時,安康已經把她拉過來了。兩個人站得很近,施小絮慌亂地抬頭時,就看到安康也紅了臉,急快的走到幾個男同事的人堆裏去了,遠遠的避開了她。施小絮沒有作聲,心裏卻莫名其妙,想著這種觸電的感覺真是很奇怪,別說改成,她當初和羅哲明在一起時,手牽手也沒有過。都說隻有愛的人在一起才會有觸電的感覺,難道她喜歡這剛來的帥小夥,她不愛羅哲明,不愛改成?施小絮慌亂又狐疑,把兩隻手放在衣服口袋裏,路上走了很久,她也沒再敢拿出隻,那隻被安康握過的手哩,也一直熱乎乎的,像放在火爐上烤,像無數電流滋生,讓她有一些不安。技術部的老同事指著前麵一個飯店說到了,施小絮才抬起頭來,她剛抬頭,就看到安康也在看她,溫柔的眼睛說不清道不明的,他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施小絮又是呆了一呆。

不過她畢竟是結了婚的人,想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許是手與手相觸的時候產生了靜電?她比小安年紀大,怎麽可能。所以吃飯的時候也就心情輕鬆了,沒有把那輕輕的一握當作一回事。

周末吃過飯,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施小絮又過起了青燈古佛般苦行僧的生活。她等到周一,又開始上班。到了周一呆在辦公室做事情,她反倒是很高興,因為至少辦公室的同事還可以說幾句話,周末太可怕了,她幾乎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簡直一個人被囚禁在小屋裏了。所以改成不在她身邊這麽久,她對於周末和周一的感受完全調了個了。這一天晚邊,也是下班之後,她一個人百無聊賴,在辦公室上網看帖。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有一條短信進來,發短信的也是一個陌生號碼,不知道是誰的,她打開來看,隻見上麵寫道:“施小絮,我是安康,老張要請我吃飯,他請你了嗎,我想著到底有誰去呢?”施小絮笑了笑,回短信道:“老張沒請我啊。”那邊就沒了聲音,一會短信又進來,這回是老張的,“美女,我請你吃飯,不要拒絕哦。”施小絮和老張是老同事,也就打電話過去,對他笑道:“你有什麽好事情啊,一定要請客?”老張在那邊哈哈笑,說道:“這個月提成多拿了一些,小安也有功勞,我尋思著請他吃飯,誰知人家說一定也要叫你去,否則他不去。”施小絮呆了一呆,心裏也驀的一驚,一時間倒沒回過味來,老張叮囑她一定要去啊,施小絮也沒說話,掛了電話,在那裏琢磨了很久,明白過來後心裏也是感慨的,想不到她結了婚竟然還有剛畢業的大學小夥喜歡上。短信這時又進來了,這次是小安的:施小絮,老張說請了你啊,你去不去,他說專程請你的哩。”施小絮也就明白過來,可能這個帥小夥對她有意思了,她想著挺好笑的,想著可能人家看她顯得年輕,以為她還沒結婚。不由笑了笑,回他道:“我不去了,家裏事情忙。”那邊就沒了聲息。不過雖然沒有去參加聚會,她不管是呆在辦公室,還是回到公司宿舍,心裏卻因為這件事有點亂起來,一天到晚有時候就像春天的柳樹,一點風吹,都要飛上一點柳綿的。因為小安這年輕人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施小絮從小到大,長這麽大,還從來沒看到過這麽好看的男人,被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喜歡,她也不可能坐到心如止水的。她想著自己結了婚,和許多同事朋友少了來往,幾乎是閉門不出的宅女了,難得出去和同事吃一次飯,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上周去郊外吃飯的情景,安康伸手拉她過水溝的情景,她看著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想起許多愛情小說裏提到的,相愛的人,肌膚相觸時,會有觸電般的感覺。她想著到底算怎麽回事呢?小安喜歡她,難道她也喜歡他嗎?不不不,太荒唐了。

施小絮讓自己不要多想,一個人繼續一天一天的過著光陰。這天是周四的晚邊,她一個人在辦公室呆著,打發著時光,在網上看到一個詞“殺時間”她覺得太形象了。一個人的時間太多了,兩個人可能會覺得時光如流電,急景流年的一下子就老了,可是一個人,時光就像那江南黃梅時節的細雨,如銀針如牛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無窮無盡,她真的是要千方百計把時光殺掉。這時候外麵就響起敲門聲,施小絮以為是同事有東西落在辦公室,回頭來拿了,立馬說道:“馬上來了。”跑過去開門,打開門卻看到小安站在那裏,一米七五的個頭,穿著藍色的襯衫,卡其色的長褲,襯衫袖子挽了半截,露出兩條長長的手臂,他的肌膚很潔淨,顏色是健康的古桐色,不白但很潔淨,兩隻手抄在褲子口袋裏,神情仿佛很輕鬆,他鼻梁筆直,既使在黑夜,臉上也有著亮光,正對她微微笑著。施小絮征了征,對他說道:“小安啊,你找我什麽事?”她站在門口,沒有請他要進去的意思,安康卻隻是看著她,仿佛有許多話卻最終不敢說出口的意思,經過許久的努力,最終隻是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施小絮就隻能催促他道:“剛好我也想回去了,這樣吧,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關辦公室的門。”她想著兩個人呆在辦公室太不好了,別人看到也不好,她不如回家,兩個人最多樓上樓下電梯裏說幾句話。安康也有點小失望,不過卻立馬點了點頭,微笑等在外邊。施小絮拿了手袋和外套和他出來,兩個人一起進電梯下樓,電梯裏麵有鏡子,施小絮站在那裏,扭頭就能看到她和小安流光閃爍的鏡像。她今天穿著一件桃紅色的長開衫,裏麵是黑色的T,黑亮濃密的筆直長發披下來,雖然結婚了,可依然清純如女大學生,從鏡像裏看,她和小安倒好像很登對。安康也在瞅著鏡像看,好半天突然笑道:“施小絮,你比我小吧。”小安雖然工作了,可是說話做事依然是校園裏的習氣,剛開始站在施小絮辦公室門口,因為看到她緊張,以致於說不出話隻知傻笑,現在能說話了,一張嘴卻又沒大沒小了。施小絮愣了一下,好半天明白過來,不由笑道:“所以你叫我施小絮?”安康笑起來,長而細的眼睛眯起來,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像一彎月牙,他說道:“對啊,你看起來好小。”施小絮捋了捋頭發,對他說道:“我很老的,我是你老大姐,我都在這公司工作好幾年了,我至少比你大三歲。”安康卻並不以為意,臉上帶著笑又瞅了瞅她鏡中的影像,仿佛很不相信似的,對她道:“可你真人看起來比我小好多。”施小絮抬頭看了一眼電梯裏顯示的樓層,隻想著今天坐電梯怎麽這麽慢,她直覺得危險,有一種她不應該有的感情正在她的身邊,就像風一樣,“嗚嗚”的吹著,四處打著旋,會無孔不放的鑽入到她心裏去,她想逃避。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道:“你錯了,我都結婚了,你沒看出來嗎?”“啊,你結婚了?”安康的眼裏明晃有失望,不死心的說道:“沒看到你老公啊?”他幾乎與小絮同時想到了那一刹那的握手,那心跳加快臉紅觸電的感覺,兩個人心裏都是有感慨的,茫茫人海中,百年生命裏,剛好找到一個人,有感覺的,這種機遇也跟中六合彩差不多吧。小安的心裏是難以接受事實真相,施小絮卻是感喟和理智的。施小絮低聲道:“沒有騙你,我老公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他工作忙,難得回來一次。”這時候電梯終於到一樓了,施小絮鬆了一口氣,抬頭對安康笑笑,說道:“我要回公司宿舍了,你也回吧,我聽老李說你是本地人吧,你應該住在家裏。”安康卻注視著她,沒有說話,臉上都是溫柔的笑意,內心的痛楚就像碎掉的星光藏在他微笑的背後,施小絮不敢多看他的眼睛,便說道:“那再見。”安康也隻得說道:“再見。”

施小絮腳步加快,一陣風的回到公司宿舍,關上房門,簡直逃也似的。她喘息平定,心事重重的在床頭坐了下來。想著到底怎麽回事,她是這麽不想告訴小安她結婚了,告訴他的時候,如果不是理智告訴她她必須那麽做,她真的不想開口。她想著難道她是一個壞女人?因為老公不在家,所以對長得好的男人動了心?施小絮隻覺得渾身都沾滿了那種粘人的蛛絲,理智上怎麽掃除清理也清洗不掉。她煩惱了。

晚上居然作了夢,是她和小安握手的重現。夢醒過來後,夢境中那種輕輕一握觸電的感覺仍在。她瞪大著眼睛看著黑夜。想著感情到底怎麽一回事,愛情又是怎麽一回事?如果肌膚相觸有電流通過表示相愛的話,那麽她難道隻愛小安一個,羅哲明都不是她最初的愛。可是怎麽可能,她和這個年輕帥氣的男人不過剛剛認識沒幾天,施小絮對於人類早已定義的愛情反倒解釋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