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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絮很高興把女兒易小綰接到了身邊,可是想著要請婆婆過來帶孩子,她的心裏就發毛,她對改成說道:“改成,我們能不能請一個保姆,不讓你媽過來啊,你媽年紀大了,再說,我和她處不來。”

改成自從小綰燙傷之後,每次看到小綰他就會傷心氣憤,每次看到小絮,他就會自動的想到她那極品娘家,所以無名火總是騰地升起來,他不恨小絮,他甚至對她感情還是很深的,可是看在她的麵子上,他不能對她爹娘破口大罵,所以轉了一圈最終他的怒火還是發到了小絮頭上。改成冷著聲音說道:“我媽來怎麽了,她好歹不會打麻將,也不會燙傷我女兒!”施小絮就不吭聲了,她原想著把她爸媽叫到這邊來,她想著有她在一旁看著,她爸媽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爸媽自然也不會打麻將,可是看著改成的態度估計是不會同意了。

雖然沒有把握,小絮還是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改成,讓我爸媽到浙江來帶孩子你看怎麽樣?”改成果然說道:“我看算了吧,就你爹娘那樣子,我真不放心,他們到這邊來,我沒辦法不拉長個臉給他們看,你到時候不要怪我。”施小絮想起改成在她老家醫院那驢臉,她就歎了口氣,想著算了吧,她爸媽從來沒出過遠門,離開附近的親朋,他們也不會過得開心,他們也不願到浙江來,還是不讓他們過來了,她不能這麽不孝。

小絮就隻得說道:“改成,這樣吧,你去你老家請一個保姆過來,你姨姐也行啊。保姆的工錢我們出。”小絮想著隻要不和婆婆起衝突,她什麽都能承受,改成看著她不作聲,小絮又說道:“改成,自古婆媳難相處,古代都有孔雀東南飛呢,我想你回家也不想看到我和你媽天天吵架吧,行不行,把你姨姐請過來吧,你在鄉下的姨姐,你姨姐那麽多,隨便請一個,我們一個月給她六百塊錢。”改成就看著她,知道她也是痛苦的,便說道:“行,我回家問問我媽吧。”

改成打電話回去,把小絮的意思說了,老太太說道:“請什麽保姆啊,不要錢啊,媽過來,媽給你帶孩子。”改成就梗在那裏,不知說什麽了,老太太經過這五年和兒子孫女的分離,想兒子想得發了瘋,知道他們是不可能回濟南發展的,所以山不來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就山,她再次決定來南方了,那些南方的汙染的空氣和水,那熾熱的天氣和煙塵,那難吃的蔬菜水果,那狹**仄的街道,那討人嫌的兒媳婦,她都不計較了,母愛實在是太偉大了,特別是沒有其它寄托的老太太的母愛。對於她來說,能夠天天看到孫女,每周看到兒子,她就知足了,改成把他媽的意思向小絮說了,小絮看到婆婆一定要自己來,隻能不吭聲了,這樣很快的,老太太就大包小包地又過來了。

老人在車站看到兒子和兒媳的時候,回想起自己的行為,她都覺得偉大和可憐,自己都能感動得落淚,她一個癌症病人,癌症是什麽,絕症啊,將近七十的高齡,卻千裏迢迢地為了和兒子見一麵,不與小心眼自冷的兒媳子計較,過來給兒子兒媳帶孩子,這難道還不值得心酸落淚嗎。

不過等她看到長大到六歲的小綰,就興高采烈了,小綰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衣服,下麵是到卡其色的長褲,腳上穿著一雙粉紅色的係帶皮鞋,黑亮的頭發長長的披散在肩膀上,皮膚這些年在小絮娘家越發的白嫩水靈,就像一個雪娃娃一樣,對於養女兒膚色這一點上,小絮還是非常的明智正確的。

老太太看到小綰,立馬就把行李丟給兒子,拉著小綰的手,心肝兒肉尖尖的親了小綰一臉,對她慈愛說道:“小綰,想奶奶沒?”小綰就一歲的時候看到她奶奶,她哪裏知道麵前白發蒼蒼的老人是誰啊,不過大概小時候親過,所以對於她奶奶她也不害怕,依偎在老人的懷裏,顯得很乖巧。老人看到漂亮的孫女如此依戀她,便自認為是孫女還認得她這個奶奶,一顆心早就樂開了花。小絮便對她說道:“綰啊,快叫奶奶。”小綰就安靜地叫了一聲:“奶奶。”老太太高興得喲,竟然一發力,把六歲的孩子攔腰抱了起來,不過孩子實在太沉了,她老了抱不動了,又立馬放了下來,她的手捋到小綰的褲子,褲管被推了上去,小綰立馬叫道:“爸爸,疼。”老人低頭一看,立馬呆了,孩子整條腿都是暗紅色的疤痕,老太太尖聲道:“怎麽回事?!”改成走過來,抱起孩子,對老人說道:“媽,回家再說吧。”

改成回到家,把小絮娘家燙傷的事告訴了他媽,老太太氣憤之極,當著小絮的麵就罵開了,“當時我說要帶在老家,我來帶,偏不聽,說什麽臉上凍傷,臉上的皮膚重要還是整條腿重要啊,再說那凍傷也隻有冬天會有印子到夏天不就好好的,你看小綰現在,這臉上還不跟一個熟雞蛋一樣,又白又嫩,這孩子啊,燙成這樣,怎麽做老人的,太沒責任心了,心疼死我喲,綰啊,你當時肯定哭得很厲害嗎,痛吧,是奶對不起你啊,奶當初就不應該讓你走!”施小絮蒼白了臉,婆婆的話就像密集的耳光全部扇在她臉上了。改成在他媽媽難過的聲音裏也跟著心酸起來,等到老人傷心完,他說道:“媽,所以我們把小綰接到身邊來了,媽,你看你來了,我就放心了,媽。”施小絮在一旁聽著,想著這什麽話,難道我爸媽是故意燙傷我孩子的?我們家那邊至少不重男輕女,生男生女都一樣,你媽還重男輕女呢。不過施小絮不想說出來,畢竟孩子是在她娘家燙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