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上）

為了及時回來上班，在小絮娘家參加完她弟弟的婚禮後，改成和小絮就急著坐車回浙江了。雖然之前說過她弟弟結婚，他們不再出錢了，可是最後走的那一天，婚事剛辦完，家裏來討債的人就絡繹不絕，小絮看不下去，想著自己一年難得回來一次，爸媽把她養這麽大，不能這樣不幫助家裏人，剛看著她爸媽發愁的樣子，施小絮一顆心就像針紮了一樣。

她走之前和改成商量，“改成，我們走之前給我爸媽兩千塊錢吧，我爸前幾天剛過生日，就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改成起初自然是不肯的，這幾天又累又餓，恨不得生出翅膀馬上飛離小絮娘家，可是看著施小絮大著肚子，兩隻央求的眼睛，他隻能不吭聲了，施小絮又繼續說道：“改成，我用我的錢給我爸媽，隻是想讓你同意，好不好，我這半年，我不再買衣服行不行？”改成就想起從前，她不顧一切嫁給他的情景，想著不就是兩千塊錢吧，就讓她給她爸媽兩千塊吧，所以也就笑了笑，點頭同意了。施小絮就很高興，坐她弟弟的摩托車去娶了錢，為了這次結婚，她母親的一隻金手圈都去賣掉了，小絮私下裏取了幾千塊錢，到當鋪把她媽媽的金手圈贖了回來，私下裏背著改成塞到她媽媽的手裏，老人眼裏都有了淚，看著那隻金手圈，一時說不出話來，私下裏對老伴說道：“還是女兒好，女兒是當娘的貼心小棉襖，這隻手鐲是你給我買的，這次為了兒子結婚我才當了，當了後心裏就一直放不下。絮這孩子一直孝順，隻可惜她嫁那麽遠——”走的那天，小絮又取了兩千塊錢，塞到改成手裏，要改成到時給她爸爸，改成也就同意了。兩個人吃完中飯出發，小絮收拾好行李，改成提在手上，然後拿出兩千塊錢塞到了小絮爸爸手上，對老人說道：“爸，這次回來走得匆忙，我們也沒給給你們兩老買什麽，這是兩千塊錢，是我和小絮的一點心意，你拿著吧。”小絮爸媽有意外之喜，推辭了一番，最後笑著收下了，施小絮才放了心，對於她的娘家她的爸媽也稍微放了心，和改成一起去車站坐車。走在路上的時候，也想著老天也是公平的，當初嫁給改成，她真的是什麽也沒挑，沒想到，最後還落到一個好男人，不但長得帥，而且人品好，人老實又有安全感，最重要是疼她，此外，他的家境也遠好過她的家境，這樣無形之中也減輕了他們小兩口許多生活的負擔。

他們坐了一晚上的車到了浙江，改成把小絮送回臨安，自己又急著回上海去上班，小絮如今肚子很大了，再過半個月的樣子就到了產期，小絮有些害怕，不希望改成在這個時候離開她身邊，所以看著改成要離開她回上海，她的內心就十分的不舍，對他說道：“改成，你能不能不走？”改成就皺著眉頭說道：“小絮，不行啊，你到時生孩子要住院，這些都要錢吧，我要努力去賺錢。”小絮就說道：“我到時生孩子，在浙江這邊生，還是回濟南生啊？”改成對她說道：“還是回濟南生吧，我媽肯定要你回濟南生的，不是一早說好了嗎？”

對於這件事，小絮一直還在遲疑，她害怕她在濟南生產，坐月子由婆婆照顧，他們兩個會有婆媳衝突，可是如果在這邊生的話，沒人照顧，也不像話，如果回娘家生，她弟媳現在懷了孩子，家裏又沒有錢，也是一個問題，所以也是為這件事發愁，改成看她苦著一張臉，隻得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道：“小絮，這樣吧，我向你保證，下周末我肯定回來，到時候我們把在哪裏生產這件事決定下來，然後決定後，等到你公司的產假開始了，我就馬上送你回去生孩子，反正一定要有人照顧你，我才放心。”

小絮想著隻能這樣了，她低聲道：“改成，我害怕，這一個星期萬一動了胎氣，早產了怎麽辦，你不在我身邊，我害怕啊。”改成其實也是擔心她的，她現在的肚子就像成熟的果子，高高掛在枝頭，隨時都會“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一樣。可是他不能辭職啊，除非他們兩個人不想活了，小絮在一個小公司，一個月兩千多的工資，那點錢怎麽養活一家人，他必須努力的去賺錢。再說雖說懷孕期間公司不能開除產婦，但很多女人生產之後休完產假回來就不能上班了。所以他隻能努力笑笑，盡量讓小絮放寬心，對她說道：“你平時小心點，這一個星期特別小心，我呢，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機，你要是稍微有點肚子痛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就請假回來好不好。”施小絮還能說什麽，知道改成是非去上海上班不可，再多說也是無益，她內心的恐慌害怕，哪怕全部說出來，改成也還是非走不可，為了生活，他必須暫時離開她，所以她隻能不吭聲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改成就衝她笑了笑，在她的頭發間親了親，然後匆匆出門了。

施小絮又開始一個人在臨安上班，離她休產假的時候還有兩個星期，她盼望著這兩個星期快點過去，每天都像是在冰上麵行走，她希望日子快點過去。可是這時光卻突然慢了下來，就像正在放映的電影突然卡帶一樣，每一天都是這樣卡著過日子。

施小絮那個肚子現在出奇的大，簡直就像兩個肚子疊加到一起，大得有點出奇了，肚子聳在她的身體中間，擋住她的眼，她現在低下頭，都看不到路麵了，她走在辦公室，走在辦公大樓，別人看到了，都會好奇的看著她，認得的人向她打聲招呼，一臉笑著對她道：“快要生了吧，可要小心吧，什麽時候休產假？”不認識的人就會一直盯著她的肚子看，因為她的肚子實在太大了，她在自己辦公室，同事看到她那麽大的肚子，開玩笑說道：“好像沒看到這麽大的肚子的，不會是雙胞胎吧。”小絮就笑，說道：“怎麽可能呢。”轉念又一想，如果是雙胞胎，天啊，他們怎麽養得活啊，兩個小孩同時出生。可是她看著網上的那些可愛的雙胞胎孩子的照片，她又十分喜歡了，想著肚子這麽大，說不定真是雙胞胎呢，同事看到她步子緩慢，也有些擔心她，對她道：“什麽時候生產？”小絮說：“兩個星期後。”同事看了看她，對她道：“有時候可能會早產的，我看啊，你還是早點請假吧，這上班，萬一早產了出意外了怎麽辦，是不是，不在乎這兩個星期。”小絮就說道：“不用了，一早就安排好了，我兩個星期後回去生產。”同事又說道：“小絮，在哪裏生產啊？”施小絮就搖頭說現在還不清楚，還沒和老公商量好，同事就對她說道：“千萬不要到婆家去坐月子，婆媳處不好，她不會像親媽一樣照顧你，你小心受罪。”小絮就不吭聲了，這也是她正擔心的。

改成回到上海上班，他想著小絮要生孩子的時候，他要向公司請幾天假，所以最近就主動在公司加假，每天晚上工作到很晚才回去，他加班的時候，有時候抬起頭來，就看到雙玉也在那裏，有時候他抬頭的時候，就看到雙玉正在看他，她的眼神就像一隻小手，輕輕地撓在他的身上，改成隻能立馬低下頭去。有時候，他抬起頭來，雙玉會不好意思地紅臉笑笑，轉開視線，可是有時候，改成抬起頭來，就看到雙玉一直大膽地看著他，他看著她，她也不避開視錢，反倒是熱辣辣的，更加坦蕩蕩的，她好像在說：“我就是看著你，你能把我怎麽樣？”改成心裏越發的迷惑不解，想著這前台同事到底怎麽了，他臉上有髒東西嗎？

這一天晚上，他工作到晚邊十點，正想回去睡覺，剛走出公司，就聽到後麵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易改成？”改成回過頭來，停在那裏，就看到雙玉緊步向他跑過來，她今天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脖子上隨意的圍著一條豹紋的絲巾，讓她特別的顯得性感。改成原本平靜似水的眼神看到她這身打扮後，就立馬有些起風起浪的了，身體也開始發熱，他和小絮最近九個月，自從得知她懷上孩子後，他一直不敢碰她，再後來，等到能碰了，兩個人就是一起去濟南簽字買房，再後來她弟弟結婚，直到現在，改成算算時間，他竟然有九個月沒和小絮親熱了，如今想想也算正常了，怪不得現在看到雙玉會有反應，他馬上轉移開了視線，一個人沉默地等在那裏。雙玉跑到他麵前停了下來，雙手支著腰，在那裏不停地急促喘氣，吐氣如蘭的，改成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兩個人挨得那麽近，改成都有衝動了，直想拉著她到一個黑暗的無人知曉的角落裏去，兩個人糾纏在一起，讓他心中的欲火得到發瀉，他低著頭，緊抿著嘴唇，想著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當他不是正常男人嗎？

雙玉喘足了氣，對他笑了笑，說道：“我一個人不敢回去，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改成就愣了愣，看了看外麵發黑的天色，外麵已經夜涼似水，火樹銀花了，改成說道：“你住在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