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博晟投行的裴總,回國之後,眼裏除了工作就沒其他愛好。”陸柏宴掐滅煙,英俊的臉上一片冷漠,連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怎麽?喜歡在酒吧撿女人?”

裴慕青聽完他的話,臉色微沉,沒應聲。

江瑤醉得有些意識不清。

她抬頭,懵懵懂懂地看著男人側臉的輪廓,又把他當成了陸柏宴,“你放過我,行不行?”

裴慕青一愣,低頭看她,“江瑤,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江瑤沒聽清,突然揪著對方的衣領,將頭埋在他胸口,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陸柏宴陰沉著臉,手背青筋暴跳。

刀子般的眼神掃過兩人,怒火都要從眼眶裏蹦出來,渾身更是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駭人氣息。

裴慕青把人扶過去,眉心攏得很深,“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

“真是熱心的好市民。”陸柏宴伸手,把人從裴慕青懷裏拽過來,輕哂,“不過陸家的事,不勞裴總費心。”

醉得有些迷糊的江瑤,剛被扯下兩條蓮藕般的細胳膊,又抬手纏住裴慕青的脖子。

陸柏宴握緊拳頭,氣得臉都綠了。

他單手把人撈過來,想讓她站好,奈何江瑤站都站不穩,直往下滑,隻能把她抱起來,往車上走。

“準備點蜂蜜水。”裴慕青開口。

陸柏宴停下腳步,又聽見對方說,“宿醉會頭疼。”

滿滿的關心。

陸柏宴偏過頭,眼底泛著冷意,“裴總,要不你來教教我該怎麽照顧她?”

裴慕青雙眸微斂。

沉默。

楊勇下車,恭敬地打開車門。

陸柏宴抱著江瑤,彎腰把人放到座位上,回頭看了一眼裴慕青,冷寂的黑眸閃過一絲寒芒,“裴慕青,我勸你最好別招惹她。”

......

三環高架。

路上不時有車輛穿梭。

陸柏宴坐在車裏,低頭看著懷裏的人。

這女人平時伶牙俐齒,像個小刺蝟似的,動不動就紮人,但每次喝醉,除了話多,倒也不是特別鬧人。

僅有的那點怒意,漸漸消散。

車裏開著冷氣,陸柏宴隨手取來毯子,幫她蓋在身上。

“陸柏宴。”江瑤突然開口,瀲灩著風情的嗓音像沁著茶香,軟軟糯糯,“是紅色的楓葉。”

陸柏宴轉頭看向窗外。

五月的天,哪來紅色的楓葉?

真是醉的不輕。

“你喜歡?”他低沉著嗓音問。

“嗯。”江瑤靠在椅背上,“是媽媽喜歡的顏色,我也喜歡。”

陸柏宴聽著她的醉言醉語,心被一股熱意包圍。

想起曾經在楓葉林,他對她做過最浪漫的事。

江瑤頓了頓,懶懶地往他身邊湊,帶著酒香的呼吸灑在耳畔,輕聲呢喃了一句,“我想要紅色的楓葉。”

“現在是春天,沒有紅色的楓葉。”看著她那張醉得泛紅的臉,陸柏宴想把她的手從頸後拿下來,沒想到對方卻箍得更緊,隻能無奈道,“到了秋天,我再帶你去。”

“不行,那我還要喝酒!”

“還喝?”陸柏宴臉色冷下來,“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喝這麽多,你真當外麵的都是好人?”

想到裴慕青的眼神,陸柏宴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大了些。

江瑤懵懂地睜開眼睛,反應了好一會,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陸柏宴車上,“怎麽是你?”

“不然呢?”陸柏宴臉上的溫柔盡失,嗓音像雪山頂積攢的寒冰,“你以為是裴慕青?”

江瑤醉的沒力氣。

偏過頭,不再搭理他。

陸柏宴諷笑,帶著幾分譏諷的刻薄,“男人都能認錯,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才認出來不是我?”

江瑤鼻腔一酸,睜著朦朧的雙眼,啞聲道:“二叔,你想怎麽說我都可以,但裴總他不是這樣的人。”

“嗬...”陸柏宴微微蹙眉,聲線帶著淡淡的不悅,“那可未必。”

憑男人的直覺,裴慕青的心思絕對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單純。

江瑤懶得跟他爭論。

安靜地靠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片刻後。

陸柏宴開口,“南城那邊有個度假村項目,下個月會開招標會,到時候我讓江明負責跟進,之後再注冊一個獨立的公司,讓他做負責人,爭取聯合其他地盤的開發,五年內上市。”

江瑤強撐著意誌,默默聽完,冷笑,“江明出了事,你就拿項目補償他,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不就想要錢嗎?”陸柏宴看著她的側顏,嗓音裏泛著薄涼,“我可以給他機會,讓他好好賺錢。”

打一巴掌給一顆棗。

這還真是陸柏宴一貫的風格。

江瑤自嘲地笑了笑。

盛怒之後的情緒好像被抽空,整個情緒都跌入了穀底。

錢確實是個好東西,可是有時候,給錢也是一種變相的羞辱。

......

江瑤沒想到,昨晚的酒後勁這麽大。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隻模糊記得遇見裴慕青,然後被陸柏宴帶上車,後來因為江明的事情跟他吵了幾句,再之後又斷片了。

記憶都是片段式的,根本連不起來。

七點的鬧鍾還在滴滴作響。

宿醉後的身體又乏又懶,江瑤困得睜不開眼睛,摸索著去拿床頭的手機。

一隻手臂伸過來,先她一步按掉鬧鍾。

她張開眼睛。

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躺在男人懷裏,寬厚溫暖的懷抱,緊實有力的肌肉,太過真實的觸感讓她腦袋猛地清醒過來。

陸柏宴?

江瑤條件反射從**爬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是你男人,你覺得我應該在哪裏?”陸柏宴輕哂一聲,下床進浴室,“趕緊收拾一下,送你去上班。”

江瑤喉頭像被石頭哽住。

懊悔漲滿整個胸腔。

從心底漫出的無力感侵占四肢百骸。

在陸柏宴麵前,她好像怎麽都逃不掉。

早高峰。

江瑤緊趕慢趕,終於在最後一分鍾趕到醫院,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忙著跟值班醫生做工作交接。

忙完已經將近九點,她點了杯咖啡,敲敲腦袋,給宋雲舟回電話。

解釋昨晚喝了酒,回家就睡,沒看到信息。

宋雲舟的嗓音低沉溫和,像哄小孩子,“下次別喝那麽多。”

江瑤低低嗯了一聲,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