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躺著吧。”
江瑤轉身下樓。
陸柏宴看著她的背影,神情帶了一些些的失望,但又很善解人意地說,“這麽晚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江瑤沒回應他。
她這樣冷淡,陸柏宴總歸有些失落。
半晌。
他輕歎了一口氣。
人心都是肉長的,在江瑤最無助的時候,被裴慕青那樣溫柔地對待著,怎麽可能不心動?
想挽回她的心。
又豈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
陸柏宴這會腦袋裏的血管疼得快炸開,他挪著步子回到主臥,整個人癱在**,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進來,以為是傭人,語氣沉了幾分,“出去,別來煩我!”
臥室昏暗。
門口的人愣了下。
她把燉好的雪梨放在床頭櫃上,又拿來耳溫槍給陸柏宴測了一下。
三十九度二。
陸柏宴燒得渾身難受,右手蓋著眼睛,有些不耐煩,“我說了,出去!”
“起來吃藥。”她說。
陸柏宴緩緩睜開眼睛,眼眶因為高燒而微微泛紅,在地燈昏暗的燈光下,整個人顯出幾分從未有過的脆弱,他看著眼前的人,一時怔愣。
“你怎麽回來了?”
“很失望?那我走了。”
江瑤一轉身,就被男人從身後抱住,他半跪在**,將臉埋在她的肩窩,聲音悶悶的,“好難受,江瑤,當初你生病的時候也這樣難受嗎?”
身體難受。
心裏更難受。
江瑤內心悸動。
“放開我。”
陸柏宴不肯鬆手。
江瑤無奈,隻能緩著語氣說,“放心,我不走,但你得先吃藥。”
聽到她這樣說,陸柏宴才稍稍鬆開。
江瑤去倒了一杯水,拿來退燒藥,親自盯著他吃完藥,又端來雪梨湯,結果陸柏宴不肯接,說頭疼、手疼,哪哪都疼,咳得厲害的時候,差點沒喘上來氣。
無奈之下,江瑤隻能拿勺子喂他,直到整碗雪梨湯都喝完。
陸柏宴悠閑地靠在床頭,看著她利落地收拾完東西,又幫他整理好床鋪。
“江瑤。”
“謝謝就不必說了。”江瑤直接打斷他,抬眸看到他身上的西裝還穿著,皺眉,“把衣服脫了,早點休息。”
“脫衣服?我沒力氣,要不你幫我脫?”
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曖昧的氣息。
江瑤睨他一眼。
前一秒說難受,後一秒就敢調戲她,就應該讓他病死!
“那就穿著睡吧。”江瑤扭頭就走,“待會容姐會來照顧你,我先回家了。”
“等等。”陸柏宴坐起來,脫掉西裝外套,順手解了兩顆襯衣紐扣,啞著嗓子喊她,“能不能幫我拿件睡衣再走,就在衣帽間。”
他一臉病態地乞求她。
江瑤歎息。
衣帽間裏,燈光灑下一片暖黃。
曾經的物品都在。
她的衣服、首飾、鞋子...都好好地放著,就像當初她離開時一樣。
正像史亮說的,她走了多久,他就睹物思人了多久。
心尖微微一顫。
她腳步駐足,抬眸看到櫃子裏那條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衣,腦海裏驀然閃過某些旖旎的片段。
男人將她抵在透明玻璃的飾物櫃前,摟著她的纖細腰身,跟她緊緊相貼,緊到沒有一絲距離.....
人影交疊,滿室曖昧。
難耐、克製,最後理智都被拋到腦後...
“找不到嗎?”
男人突然出聲,拽回江瑤的思緒,她回頭,看到陸柏宴半**上身,走進衣帽間,半倚著門柔聲說,“衣服都放在原來的地方,你知道的。”
這話說出來,總覺得有另外一番意思。
江瑤耳尖泛紅,“我忘了,你自己拿吧。”
眼看著她要走,陸柏宴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將人帶到眼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耳朵怎麽紅了?剛才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
說完,她就想走。
陸柏宴摟住她的腰,將她抵在門後,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是在想以前的事嗎?想我們曾經在這裏.....”
“閉嘴!”江瑤出聲懟他,“不是說燒得難受嗎?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沒想什麽。”
“那你想幹嗎?”
“想吻你。”
陸柏宴直勾勾地看著她,說出來的話露骨且直白。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江瑤還是不爭氣的臉紅了,她伸手去推他,卻被他握住手腕,手心被迫按在他的胸口上,**的皮膚帶著滾燙的熱意,隔著掌心傳過來,逐漸灼燒掉理智。
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子已經被男人打橫抱起,他沒有跟她接吻,就隻是那樣地看著她,將她放在床尾。
水晶燈下。
陸柏宴眼裏帶著男人的需求,還有一些其他無法理解的深邃和不甘,他伏在她頸側,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嗓音低低啞啞的,“江瑤,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你重新愛上我?把我的命給你好不好?”
江瑤沉默看他。
而後她突然將一旁的毯子掀起來,扔在他的臉上,“好啊,悶死你算了!”
她臉色緋紅,語氣帶著無明火。
陸柏宴反而笑了。
他想,這才是他的江瑤,有些任性、會耍脾氣,對他也從來不客氣...
等他把毯子挪開,江瑤早已不在臥室了。
她走了。
此刻,陸柏宴沒有感受失望,或者失落,反而有種難以明說的愉悅。
他想,他還是有機會的。
......
江瑤拿了外套,匆匆下樓。
容姐想喊她,卻見她紅著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頓了一下,臉上漸漸浮上笑意。
作為過來人,怎麽會看不出來陸柏宴的真心,再說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隻要感情深厚,沒什麽坎是邁不過去的,江瑤回來當陸太太,那也是遲早的事。
更何況,他們還有兩個小寶貝。
出了門,冷風灌進衣領,又順著毛衣侵入骨髓,原本昏沉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些。
江瑤慢慢呼出一口氣,把被擾亂的神經撥回原位,告訴自己,明知道是陷阱,如果還要跳進去的話,那就是自己的錯,怪不了任何人。
哪怕她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但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