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宴麵色冷然,堪比千年寒冰,“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問題嗎?”付曉棠低聲嘀咕了一句,也沒給他好臉色,“你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幼兒園你開的?”

楊勇上前,微笑著回了句,“陸總是蒙特梭利幼兒園最大的股東,按通俗點來講,就是他開的。”

氣氛尬冷。

付曉棠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真是晦氣!”

楊勇看一眼陸柏宴的臉色,這付曉棠也是膽子大,要是尋常人在陸總麵前這麽沒分寸,各種嘲諷甩臉色,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裏去了。

說到底,陸總還不是看在江瑤的麵子上。

陸柏宴掃了一眼付曉棠的身後,有個圓敦敦的小屁股對著他,“這孩子?”

“孩子怎麽了?陸總天天泡在溫柔鄉,被愛情滋潤著,怎麽沒見陸太太給你生一個?”付曉棠唇角微微揚起,毫不收斂地繼續諷刺他,“要是有問題,還是早點去看醫生,免得絕了後。”

付曉棠雖然嘴上說著嘲諷的話,但她在說話間還是偷偷觀察了一下陸柏宴,見他並沒有過多關注江瑾語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江瑾語和江瑾禾確實是他的孩子。

看夠了豪門爭搶孩子的戲碼,付曉棠知道,她無論如何都必須幫江瑤保守好這個秘密才行。

“對了,今天怎麽不帶陸太太來參加呢?正好認識一下。”

陸柏宴嗤笑,“不必了。”

付曉棠同樣冷笑,“要說起來,當初陸總對喬小姐那可是一往情深,無論她做什麽都可以無條件維護,怎麽到最後娶的是別人?就因為她被毀容了?嘖嘖嘖,阿瑤當初可真是瞎了眼,會看上你這樣的男人。”

這些話說出來,付曉棠的心裏倒是舒坦多了。

“所以呢?”陸柏宴目光冷寂,含了幾分料峭的寒意,“你是在為她打抱不平?”

“沒錯!我不僅要為她打抱不平,還要日日詛咒你付出代價,陸柏宴,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大可放心,當年你欺騙、傷害阿瑤,不管你現在過得多得意,多風光,將來都會受到應有的報應。”

氣氛停滯了兩秒。

男人黑眸凝視著她的臉,像要吞人的漩渦。

楊勇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柏宴,黑色西裝襯得他愈發地深沉清冷,他單手扯了下領帶,眼底情緒諱莫如深。

“怎麽?聽不慣?要是覺得我說話難聽就趕緊走,別在這裏礙眼。”付曉棠轉身,撿了個球塞到江瑾語懷裏,“寶貝,去那邊玩。”

“嗯。”

江瑾語扭著小屁股,丟丟地跑開了。

陸柏宴蹙眉。

付曉棠大費周章地挖苦嘲諷他,怎麽都像是故意的。

想支開他?

這樣一來,他倒也不著急走了,微微側頭跟楊勇說了句什麽,站在原地靜待付曉棠的下文,氣勢沉穩地像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談判桌上。

顯然,付曉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她的糾結,刻意閃躲的眼神,一下就被看穿了。

“你為什麽不走?”付曉棠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算了算了,那我走總行了吧?”

說完,轉過身,拉著江瑾語的手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

上完洗手間的江瑾禾,小跑著過來,在離陸柏宴幾步遠的地方,腳步踉蹌了一下,眼看著就要來個平地摔。

“小心!”楊勇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小朋友,你沒事吧?”

江瑾禾站穩腳步。

“謝謝。”他禮貌地說了句,一抬眸,對上陸柏宴銳利的眼神,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空氣,整個人不由地呆愣在了原地。

楊勇似乎察覺出什麽,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轉。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眼前這個小男孩怎麽跟陸柏宴......有點像!

就像是他的迷你縮小版。

特別是那個眼神。

冷冽而堅定。

糟糕!

付曉棠一回頭,看到父子倆四目相對,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陸柏宴心思縝密,要是讓他產生懷疑,知道了事情真相,那她還有什麽臉麵對江瑤?

“寶貝,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我都擔心死了。”付曉棠夾著聲音,上前牽起江瑾禾的手,一副老母親的口吻,“累不累?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好不好?”

江瑾禾看著她拙劣的演技,微微愣了下,隨即意識到什麽,立馬配合道,“好的。”

“走吧!”

付曉棠清清嗓子,無視陸柏宴犀利的眼神,迅速帶著兩小隻逃離現場。

看著三人消失的背影,楊勇忍不住開口,“陸總,剛才那個孩子...”

陸柏宴沉默。

腦海裏卻不由浮現出車輛擦肩而過的那一幕。

“楊秘書。”

“是,陸總。”

“去查一下早上新華街路口的監控,還有那輛奔馳車車主的信息。”

江瑤,難道真的是你嗎?

......

華燈初上。

家宴日。

陸家老宅燈火通明。

“別玩了。”陸安嵐點開手機相冊,示意身旁的陸景逾,“有人發了張照片給我,要不要看看?”

正在五排的陸景逾皺了皺眉,“等會,打遊戲呢。”

說完,往旁邊一挪。

陸安嵐瞥他一眼,伸手奪過他手機,嚴肅道,“天天不是賽車,就是打遊戲,也不關心家裏生意,陸景逾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怎麽知道我不關心家裏的生意?”手機被搶,陸景逾的聲音裏滿是不悅,“我關心有用嗎?自從大嫂去世,大哥這幾年都住在清峰山上,也不讓我們去看望他,說是打擾他清修,二哥隻顧著生意,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公司裏,老爺子對誰都不聞不問,要我說這家宴還是早點取消算了,冷冷清清的,一點家的樣子都沒有。”

“景逾!”陸安嵐沉下臉教訓他,“你怎麽能這樣想?好歹這個家還在,要是連家宴都取消,豈不是真的散了?”

“散了就散了,反正遲早要......”

陸景逾還想說什麽,目光落在她身後,表情頓時收斂,意外又訕訕道,“二哥,你怎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