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陸柏宴推開臥室的門。

臥室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因為房間寬敞,那盞燈的光亮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不透一點光,視線昏昏暗暗。

江瑤聽見門口的腳步聲,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陸柏宴進來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睫微顫,知道她又在裝睡,冷淡的眸子微微染上一絲暖意,抬手幫她掖了掖被子,這才離開房間。

書房內。

陸柏宴取了隻未燃的煙咬進嘴裏,向後靠,周身氣場冰冷,宛若煞神,對電話那端說,“好好給他個教訓。”

“情麵?”

“他有什麽資格跟我講情麵?”

“這件事別讓江瑤知道。”

就在這時。

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進來,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陸柏宴下意識抬眸,看到江瑤穿著單薄的睡衣,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

他蹙眉,“不好好睡覺,來這裏做什麽?”

江瑤咬著下唇,快步走到陸柏宴麵前,啞著嗓子問,“江明在哪?他是不是被警察帶走了?”

陸柏宴臉色陰沉,漆黑的雙眸一片暗影,揉捏著手裏沒點的煙,神色冰冷,“誰告訴你的?”

“我問你江明在哪?”江瑤雙手撐在書桌上,眼圈漸漸泛紅,“他被警察帶走了是不是?你讓我相信你,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信任?”

她一瞬間就明白了。

因為抗拒他的觸碰,他就對江明下手,借此來逼自己妥協。

就像寧玉說的,男人為了達到目的,完全可以不擇手段。

陸柏宴冷笑一聲,“所以呢?你以為是我做的?”

“不是嗎?”

陸柏宴沒說話,神色明顯有些不耐煩,他將手機扔在桌上,發生一聲悶響,不算重,卻讓人情不自禁一抖。

氣氛沉悶而壓抑。

江瑤握緊拳頭,極力克製著情緒,“陸柏宴,以後別再說讓我相信你的話。”

說完,再也沒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柏宴皺了皺眉。

他起身,在門口追上江瑤,抓住她的手腕,“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沒有。”江瑤甩開他的手就想走。

“還說沒有。”陸柏宴單手把她扯回來,攥著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盯著她的眼睛,“是,江明是被警察帶走了,我也不想出手保他,就當是給他的一個教訓,難道就因為這個要跟我鬧?”

江瑤一愣,蹙眉看著他,“你不想保江明,不就是因為我嗎?我們兩個的事情,你牽扯別人幹什麽?”

陸柏宴很惱火,因為她的無理取鬧,但他終究還是忍耐下來,解釋道,“江明這次犯的錯誤到底嚴不嚴重,你應該比我清楚,讓他去警局配合調查,也是為了給股東一個交代,更何況再不讓他吃點教訓,他根本就不會長記性,這次偷賣公司股權,那下次呢?殺人放火的時候,誰能保他?”

江瑤被他說得無言以對。

冷靜下來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點衝動了。

明明想好好說話的,但大腦卻好像被誰蠱惑了一樣,根本就控製不住地想要亂發脾氣。

陸柏宴捏了捏她的手心,語氣也柔和下來,“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這樣的解釋滿意嗎?”

江瑤抿著唇,不說話。

她知道陸柏宴很容易從她的表情裏看出她的想法,再辯解也沒用。

片刻後。

“江明會坐牢嗎?”她問。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陸柏宴凝視著她漂亮的杏眼,“知道江明不是你親弟弟,還這麽關心他?”

江瑤一愣,抬眸,“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我弟弟,更何況照顧好他是媽媽的遺願。”

說起媽媽,江瑤就想到林曼月,鼻尖泛酸,扭過頭,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陸柏宴沒有多說什麽,俯身直接將人抱起,大步向臥室走去。

這次,江瑤沒再掙紮。

他將她放在大**,一手扣住她手腕,一手拖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吻她。

江瑤嚶嚀了一聲。

她本就體弱,又在流感恢複期,連推拒的力氣都沒有。

陸柏宴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汗是冷的。

“以後還鬧嗎?”

他吻了吻她的眼角,她隻是抬起濕漉漉的眼眸看他,生怕被他折騰,殊不知這樣更能激發男人的欲念。

“好了。”陸柏宴將她摟進懷裏,抬手把滑落的睡衣帶子撥回來,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耳垂,“好好睡一覺,我來處理這些事。”

江瑤還是不說話。

陸柏宴今天挺有耐心跟她耗,“不睡?想讓我現在就要了你是不是?”

江瑤咬了咬牙齒,抬眸看他,突然問,“陸柏宴,你是不是想讓我給你生孩子,然後...”

送給喬雅煙。

後半句話,她實在沒勇氣說出口。

陸柏宴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唇角輕輕一扯,“你要願意的話,我當然沒意見,不過還是要先把身體養好,不著急。”

江瑤放在被子下的手猛然攥緊。

他果然是這樣想的。

她心跳一緊,轉身將自己埋進被窩裏,聲音悶悶的,“我很困,要先睡了。”

房間很安靜,安靜的清冷。

江瑤知道陸柏宴還在。

忽然她感覺床的另一側輕微地凹陷下去,緊接著後背貼上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

男人的手從上往下,扣住她攥著不放的手,“江瑤,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其中牽扯到很多利益,必然也會犧牲掉某些人,你得明白這個道理。”

犧牲?

江瑤閉著眼睛,內心一片譏諷。

陸柏宴輕而易舉將她的手指鬆開,強行跟她十指相扣。

“等你身體恢複一些,我送你去意大利,不是喜歡楓葉嗎?我買了一幢宅子,院子裏有一棵楓葉樹,你一定會喜歡的,到時候孩子出生在那裏也好...”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灌入江瑤的耳朵裏。

她的心跳又亂又快。

一股輕微的酸脹沒過心髒,難以名狀的情緒再次將她淹沒。

明知道他有目的,卻無能為力,這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陸柏宴見她不說話,把她抱得更緊,“江瑤,相信我,以後誰也不能再傷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