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現在都想不出來，到底是誰這麽缺德。
最後隻能忍著罵人的衝動，將號碼做了拉黑處理。
思索間，又有一通電話進來，江瑤按耐住怒火，接起電話，“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我的電話的，還有完沒完了？”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江瑤，是我。”
裴慕青低沉的嗓音隔著手機傳到江瑤耳朵裏。
江瑤心裏一咯噔，“裴總？”
她連忙捂住手機，不知道裴慕青有沒有聽到剛才後麵那兩人的對話。
偏偏付曉棠不給力，扯著大嗓門問，“裴慕青雖然是個老男人，但沉穩內斂有風度，家底雄厚，怎麽就比不上小鮮肉？”
江瑤：“......”
她在心底暗罵付曉棠拖後腿，起身走到陽台，心虛地回了句，“找我有事嗎？”
裴慕青神色淡定，好似什麽都沒聽到，“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
“聽說你在找工作？”裴慕青開門見山道，“如果是投行部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江瑤愣了一下，“可我的專業好像不太適。”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大學是雙學位，金融學應該也是你的強項。”裴慕青沉穩的聲線，有種令人信服的可靠感，“不如來試試？”
入秋的夜晚有一種沉靜的美，寂靜而深邃。
因為怕得罪陸家，很多單位至今都不敢給江瑤提供工作機會，這是陸柏宴想要的結果，江瑤心知肚明。
沉默片刻，她忍不住問，“你就不怕陸家為難你？”
裴慕青波瀾不驚地答她，“這重要嗎？”
外麵有點冷，江瑤把手插在睡衣口袋裏，輕聲說，“可我不想給您造成困擾。”
她當然知道這是裴慕青的一番好意，但跟陸家作對，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江瑤，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麽在意。”裴慕青在電話裏停頓了數秒，笑了，“偶爾也可以學學思甜的潑皮無賴，隻能她欺負別人，不能別人欺負她。”
江瑤也笑了，“有你這麽說自己妹妹的嗎？”
“自私點沒什麽不好，在乎你的人反而希望你能自私一點，別讓自己吃虧。”裴慕青的聲音透著一股穿透人心的暖意，“所以，有空來公司聊聊？”
江瑤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人工湖上，停留片刻後，輕輕嗯了一聲。
或許，她可以嚐試著改變一下。
.......
周一。
江瑤身穿深色職業裝，長發用珍珠發夾隨意夾起，走進博晟辦公大樓時，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格外的淡雅素靜。
有不少員工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她走到前台，說明來意，對方禮貌問道，“您是江小姐吧？”
“我是。”
“裴總吩咐過了，如果您來的話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說著，前台領著她過去，直接刷卡高管電梯，客客氣氣地說，“江小姐請。”
到了頂層，已經有人等候在一旁，將她帶到裴慕青的辦公室。
江瑤推門進去時，裴慕青正站在落地窗前跟人通電話，身姿挺拔高大，眉目如畫，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折射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藍光。
他回頭，示意她稍等片刻。
江瑤點點頭，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不經意抬眸時，看到書架上放著一座獎杯。
“中金所杯”金融辯論賽。
思緒有一瞬間的停滯。
“抱歉。”裴慕青低沉好聽的嗓音打斷她的回憶，“有個IPO項目在趕進度，有些耽誤了。”
“沒事。”江瑤笑笑，想到什麽，疑惑問，“裴總參加過中金所杯的金融辯論賽？”
裴慕青幫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我是特邀評委。”
“您是評委？”
“嗯。”
裴慕青笑笑。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南大的金融辯論賽，他作為特殊評委被邀請參加，到了中間休息環節，走到樓梯間打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正準備回去。
餘光瞥到樓梯角落處，幾個學生湊在一起八卦。
“江瑤能行嗎？”
“不知道，這場比賽關乎到學院的榮譽，就這樣隨便讓她來頂替，是不是太冒險了？”
“我聽說她是醫學和金融學雙修，而且還是導師推薦的，應該沒問題。”
“宣成臨時有事不能參加，咱隊伍又不能缺人，能怎麽辦？”
“算了算了，又不指望她來贏得比賽，別拖後腿就行。”
正討論間，一個紮著單馬尾的女生出現在走廊盡頭，有人喊了她一聲江瑤，她轉身時，剛好對上裴慕青的視線，他當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漂亮得像是含著春雨的眼睛。
他對女人的外貌很少關注，隻是這雙眼睛格外與眾不同，他不由地頓了一下。
江瑤手裏捧著一疊資料，麵對他的視線時，也隻是出於禮貌地笑了笑。
本就是一個小插曲，他並沒有過多關注，轉身就走了。
下半場比賽。
一開始，兩支隊伍在比賽中實力強勁、不分伯仲。
江瑤穿著白色毛衣，笑容恬靜自信，在一群同樣的辯手裏尤其顯眼。
但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外貌，更因為她出色的口才，很快就成了台上最耀眼，最受矚目的那一個。
經過激烈的交鋒，金融學院最終以嚴謹的邏輯和豐富的實例贏得了比賽，同時，江瑤憑借其在辯論中的出色發揮，榮獲最佳辯手稱號。
台下的觀眾不斷起哄鼓掌，他坐在評委席，在此起彼伏的熱浪中，平靜了二十多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波動。
他以為是因為現場氣氛所致，才會出現那樣的感覺。
可後來在咖啡廳的偶遇，他才明白，並不是。
他向來冷靜自持，很少有人能輕易撩動他的心，若是心動，必然是真心。
隻可惜，當時江瑤專注比賽，對他並沒有任何印象。
此時，窗外陽光正盛。
他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大半的陽光，微微垂眸，視線落在江瑤臉上，“我記得，當時你是全場最受爭議的辯論選手，但最後還是頂著壓力贏得了比賽。”
江瑤抬眸，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思緒如飄零的落葉，在心頭悄然**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