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綣了綣手指,咬著唇,想要推開他。

奈何男人力氣太大,始終一動不動地扣著她的肩膀,眸色深沉。

氣氛僵持。

“這裏是醫院,能不能先放開我。”江瑤吸了吸鼻子。

大概是剛經曆過意外,她的臉色有些慘白,眼尾紅紅的,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又無辜,陸柏宴不由得放鬆了力量,語氣也稍緩了些,“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先考慮下自己的安危?”

“…我沒想那麽多。”

或許是出於醫生救死扶傷的本能,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要救孩子,根本來不及細想,況且從上麵摔下來,也是因為腳崴了一下,沒站穩。

“作死。”

陸柏宴摟著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上靠,餘光瞥見她右腿膝蓋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臉色越發陰沉。

傷口麵積不大,但觸目驚心。

可想而知,當時她該有多驚慌,才會不顧一切地要從陽台往下跳。

就在這時,急診室大門被打開,付曉棠衝進來,看到江瑤後直接哇的一聲,一邊哭一邊狂奔過來,摟著她瘋狂搖晃,“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沒跑出來,火那麽大,萬一...萬一你噶了...”

江瑤扶住腦袋,忍著眩暈,抱著她,給她拍背順氣,“我沒事,我沒事,你別哭了。”

“要不是他們攔著我,我就直接衝進去找你了。”

“你不要命啦?”江瑤拿袖子給她擦眼淚,輕聲哄著,“我有能力保護好我自己,不會有事的。”

付曉棠扯著嗓子嚷嚷,“那你怎麽不接我電話?我記得你從來不關機的,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心裏多著急,第一反應就是你出事了。”

“對不起,沒來得及給手機充電,不過下次不會了,我保證。”

如果沒有停電,手機也不至於關機,至於那個陌生男人......

江瑤猶豫了一下,沒告訴他們。

這件事顯然是有人蓄意而為。

說不緊張是假的,對方想要她命,而且是有預謀的那種,是她輕敵了。

付曉棠抿唇,眼眶紅紅的,“阿瑤,你明明不是這麽粗心的人。”

江瑤一愣,解釋道,“是我的錯,我會好好反省。”

“你是該好好反省反省。”陸柏宴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吩咐身後的楊勇,“楊勇,去辦手續,給史亮打電話。”

說著,推開付曉棠,手臂穿過江瑤的膝蓋窩,摟著她的腰肢,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江瑤被嚇了一跳。

付曉棠伸手就去攔他,“陸柏宴,你要帶阿瑤去哪?”

陸柏宴無視她,抱著江瑤,大步朝門外走去。

範琸麵無表情地攔在付曉棠麵前,恭敬道,“付小姐,請注意分寸,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誤傷到您。”

付曉棠梗著脖子,嗬笑一聲,“什麽意思?威脅我?那我就…”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範琸瞬間被人壓製了在地上。

葉司睿眼神銳利,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空氣,震懾住身下還想反抗的人,冷沉的聲線,警告道,“她也是你能威脅的?”

範琸皺眉,拚命扭動身體,奈何被對方死死壓著,根本無法掙脫。

“你厲害。”

付曉棠後知後覺給他點了讚,轉身就往門口追去。

醫院停車場。

眼看著陸柏宴要把江瑤帶走,付曉棠急聲道,“陸柏宴,給我站住,你要帶阿瑤去哪裏?”

“付小姐,陸總不會傷害江小姐。”楊勇上前,將她攔下,“您不用太擔心。”

“放屁!傷阿瑤最深的人難道不是他?”

楊勇笑笑,就是不讓開。

等付曉棠擺脫他,陸柏宴的車早就已經開走了。

身後範琸跟上來,提防她再次追上去。

“可惡。”付曉棠咬了咬牙,一腳踹在旁邊的樹上,“殺千刀的死渣男,再欺負阿瑤,我就跟你拚了。”

......

車廂安靜。

江瑤整個人被迫靠在男人溫暖的胸膛上,耳邊是清晰的心跳聲,劫後餘生的後怕再次湧上心頭,手指下意識地默默攥緊。

“我要回寧心齋。”她聲音有些暗啞。

陸柏宴垂眸看她一眼,明明很害怕,卻還在強裝鎮定,嗓音微微有些不耐,“免談。”

江瑤幹脆閉上眼睛。

算了!

反正以她現在這種狀態,也沒有反抗的能力,說不定還會激怒他,給自己難堪,況且退一萬步講,如果這次又是喬雅煙下的手,她沒得手,肯定還有下次,不能這麽坐以待斃。

車輛平穩地駛入隧道。

隧道橙黃的燈光一簇簇照進車內,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江瑤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內心的恐懼和後怕慢慢消散,沒多久,她就在陸柏宴懷裏睡著了。

男人看著懷裏呼吸漸漸均勻的人,眼底晦暗不明,看出不任何情緒。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手掌心,想到什麽,血液瞬間逆流,渾身更是縈繞著一股走火入魔般的黑氣,眉目間陰沉的可怕。

抱著她的手不知不覺收緊。

車子停下的時候,江瑤剛好又夢見自己從樓上跌落下去,整個人一抖,驚魂未定地睜開了眼睛。

夜色深沉。

她呆愣了一會,看著車窗外的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臻樾府,而是檀宮。

“為什麽不回臻樾府?”她內心抗拒,聲音帶著拒人以千裏之外的冷漠,“我不喜歡住這裏。”

這是喬雅煙住過的地方,他還要將她帶到這裏,豈不是在羞辱她?

“別鬧!”陸柏宴扣著她的腰肢,將人從車上抱下來,“頭不暈嗎?還是說想再進醫院?”

江瑤覺得頭暈,手也沒什麽力氣,但還是用力掙紮著,臉上滿滿都是抗拒的神情,“你馬上就要訂婚了,這是你的婚房,我不住這裏,送我回去。”

陸柏宴聞言扯了下唇,幽冷的聲線反而和緩許多,“這麽凶,看來傷得不是很嚴重。”

“她回來怎麽辦?”

“她不在。”

“......那我也不住。”江瑤抬手捶他,一臉怒氣,“趕緊放我下來,我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