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換心
一對君臣、兩個自小玩大的夥伴進了慈寧宮見太後,磨磯老半天才出得來,皇上是抓了惹惱太後的罪魁禍首過來交差了事,徐俊英是軟硬通吃,俯首聽太後訓斥,不管是怒火滿腔的指責還是語重心長的勸導,都老實聽著,到最後卻都統統不認,太後好意歹心,說了一大堆他應該娶阿瑤的理由,他就是不應,堅拒不娶阿瑤為貴妾,太後氣得變臉,皇上卻在一旁閑坐著喝茶吃瓜果,偶爾在太後的指示下有氣無力地為老娘幫腔,卻也說不上幾句,沒有比他更了解徐俊英的,這家夥要是下了決心,便是認死扣。
太後見他們君臣如此默契,一個死不鬆口,一個隻作壁上觀,心裏也逐漸灰冷,知道再說下去沒什麽意思了,皇上昨晚說過,威遠候府不比尋常候府,清華院東院是徐俊英的書房,他時常會帶些機密公文回家閱看處理,那院子便等於是個軍機重地,布置了侍衛暗哨,阿瑤未經主人許可,帶劍進入威遠候府,還威脅候夫人,徐俊英若要認真理論起來這便是一樁重罪,侍衛可以拿她,沒將她直接投牢裏去就不錯了。太後覺得自己臉麵上過不去,硬要皇上將徐俊英召來,隻是倚老賣老,裝糊塗借那個由頭想嚇唬一下徐俊英,說阿瑤受了驚,病得很重,欲要他負責,徐俊英卻不吃這套,連看都不肯去看阿瑤一眼。無奈之下,太後也隻好氣呼呼地揮手趕他們走。
兩人出來了便是如釋重負,尋個清靜地兒,紀清讓禦廚備上美酒佳肴,屏去侍從,放下君臣之禮,淺酌慢飲,觀賞階下絲竹美姬輕歌漫舞,一邊隨意閑聊著,消磨了一個下午,徐俊英才告辭出宮。
還未走出宮門,卻是酒意上頭,腳步有些飄浮,馬是騎不了,寶駒弄了個馬車來讓候爺坐著回府,誰知在車上閉上眼睛之後,下車便腿軟了,寶駒和百戰架著回到清華院,天色已暗,梅梅和恒兒還等著他用晚飯呢,徐俊英總算又清醒過來一下,攬著妻兒笑道:
“對不起,讓你們等我……我在宮裏吃過飯,有點醉了,隻想睡覺!”
梅梅聞得他一身酒氣,寶駒說是在宮裏和皇上喝的酒,兩個人不吵不鬧地喝著,也能喝成這樣?隻好扶他到床上去,一邊叫翠憐立即用溫水衝了一杯蜂蜜水來教他慢慢喝下,喝完以溫水漱口,脫掉外袍讓他先靠在床頭,翠喜端來熱水,梅梅絞了熱帕巾替徐俊英擦臉、手,脫靴子細細洗腳,這才扶著他躺下,蓋好被子,她做這些的時候,恒兒便一直跟在旁邊看著,偶爾到床邊摸摸徐俊英的手,衝著緊閉雙目的人輕聲喊“父親”,徐俊英卻正暈著,隻感覺到梅梅的手在他身上輕撫,說不出的舒服,很想要梅梅陪他一起睡,又說不出來,身體放鬆意識漸離,對恒兒的呼喚未能做出反應。梅梅將他安置好了,看著他安靜俊美的睡顏輕歎口氣,將恒兒牽出去,母子倆一同吃飯。
她猜到他今日在宮中應是不太對付,昨夜的事她知道了,早在徐俊英進府門不回清華院,直接上錦華堂那時,她就派了婆子去打聽消息,婆子在徐俊英將吳紫瑤拖出錦華堂,塞進抬轎時,趕緊地跑回清華院複命。
徐俊英回來後一字不提,她也不說起,為什麽要說?他們是一家人,享受家庭的溫馨快樂還來不及,提不相幹的人作什麽?
白天老太太叫人傳了她去,她去了,麵對老太太的一頓責斥,她不作聲,也不辯解,淡定地保持沉默。不錯,吳紫瑤確實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她隻是想展露幾招劍舞給自己看,但那又如何?她就是明明白白赤裸裸地宣告質疑她這個候夫人是否稱職,威脅要奪取她的夫君,這是她不能忍容,原本也不需容忍的,但她忍了,她發現自從下決心跟了徐俊英之後,最大的進步就是忍功見長,也不知道這算可喜還是要悲?她這裏為不至氣死老太太隱忍著,徐俊英卻一回來便做了她想做的事,幹脆利落將吳紫瑤趕出府,她心裏當然暗自爽快高興,丈夫為自己著想,疼愛維護自己,還有什麽比這個更令人感動舒服的?心情大好,她便打定了主意,維護好眼前的幸福安定,恒兒需要,她也稀罕,能夠回報徐俊英的,便是更多地關愛他,還有,小心應對與自己不對盤的老太太,不要真的把她氣死,徐俊英嘴上是那樣說,誰知道真出事了他又會怎樣?畢竟是人家親奶奶,誰氣死了她岑梅梅的親奶奶,也是不能輕易原諒得的。
麵對她的裝聾作啞,老太太最終又氣暈過去,梅梅卻知道那其實不是氣暈,老太太也不想再看到她,閉目倒下調養生息罷了。唉,這麽恨她,又何必找她來給自己受氣添堵呢?如果換了她作老太太,日子過得不知多美,這繁華富麗的候府大宅,想怎麽玩不行?樂嗬嗬安享晚年多好啊,為什麽跟自己孫子過不去呢?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氣死了便是少看幾年人世繁華,實在花不來。
沐浴過後,梅梅獨自坐在桌旁,守著一盞暖暖燈光,轉動心思東想西想,不覺過了一更天,剛要上床去睡,卻見粉色羅帳一動,徐俊英從床上起來了,忙扶著他問道:“夫君可是好些了,要不要喝水?”
徐俊英對她微笑:“我好了,就是渴。”
梅梅便倒了茶來,他連喝三杯,又要上淨室,梅梅拿了棉拖鞋放在紅木腳踏上,見他不動,便要蹲下去替他套上鞋,徐俊英將她拉進懷裏,輕笑道:“梅梅,若我要你背我去,你肯嗎?”
“我背不動,但我可以攙著你去!”
徐俊英緊緊環抱著她,低頭在她頸間深深吸了口氣,歎道:
“對我這麽好,守到現在不睡覺,就為等我起來喝杯茶麽?傻梅梅,你會寵壞我的!”
“我願意!”梅梅環抱著他的腰,“你是我丈夫,疼我護我,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我便寵你!”
徐俊英興奮得滿臉通紅,親吻她:“梅梅,我一輩子疼你護你,你嫁給我,絕不會後悔!我就隻是你的——你,也隻是我的!”
他的手不期然覆上她豐滿的前胸,梅梅顫抖了一下,他輕輕揉撫著,掌下一顆小心髒在卟卟亂跳:
“梅梅,把它給我!我的已經給你了,你的也要完完全全交給我!”
梅梅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嗯,與你交換,從此你是我,我是你!”
這話徐俊英沒少說過,但經梅梅嘴裏說出來,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他附在她耳邊道:“那,我們進去沐浴?”
“嗯……不!我已經洗過了!”
梅梅扭著身子,徐俊英擰她的臉:“口是心非!又說你是我我是你,不是應該不分開的麽?那來吧,床上暖和,躺下蓋好等為夫……不許睡著了!”
“夫君乖,裏邊有兩桶熱水,兩桶香湯,隨你喜歡用哪一樣,換洗衣裳放好了!”
梅梅躺進溫暖的被窩裏,笑著看他走開,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徐俊英卻很快回來了,梅梅驚訝地問:“你、你到底洗了沒?”
那人吹熄了燈回到床上,脫衣鑽進棉被抱住梅梅,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自然是洗過了,動作神速而已,請夫人驗看!”
梅梅的手所到之處,竟是光溜溜寸縷不著:“你又不穿衣裳!”
徐俊英壞笑著上下其手,很快將梅梅的衣裳也除去:“乖梅梅,春宵一刻值千金,穿什麽衣裳……”
兩個赤條條的人兒緊擁在一起,深情的熱吻,溫存的愛撫,猶如輕柔和熙的春風,梅梅身體逐漸柔軟放鬆,如花朵般綻放,蘊滿香露的花蕊迎合著徐俊英,徐俊英饑渴的雙唇還不舍地停留在她胸前的豐潤雙峰間,腰身一挺,下腹分身強勢插入她柔滑緊致的花徑,緊密結合之際,兩人都情不自禁地低喊出聲,接著更大聲的呻吟低吼,甚至尖叫,隨著勢不可擋的衝擊和一次次銷魂蝕骨的快樂,充盈於整個房間,外邊廊下透進的迷蒙燈輝,照見滿屋春情,一室旖旎,濃鬱得化不開的歡愛芳香,重重帷幕雕扇也難以隔絕……
二月春風初暖還寒,卻似剪刀般裁出柳枝嫩芽,串串新綠垂懸池上,還未及細細觀賞,三月春雨如期而來,仿似一夜之間,滿院綠意盎然,嬌翠嫩紅隨處可見,氣息清新令人心曠神怡的春天,不知不覺間便匆匆走過了。
四月十二日,長樂府最後一拔春牡丹在暖洋洋的初夏陽光下盛放,藏不住寶的長樂候夫人辦了第二場賞花宴,遍邀京中富貴名流前來賞看,女眷們最喜此種盛會,借機可以出門散心,還可穿著豔麗華貴服飾在人前招搖露麵,暗鬥豪富,又正值初夏晴和,陽光明媚,一時間命婦貴女,紛至遝來,直將長樂候府花園擠了個滿滿當當,本是奇花嬌豔堪賞,人來得太多,反而變成看人頭了,好在命婦貴女們個個穿戴盛美,服飾各有風格,坐在樓上觀看,梅梅隻當是參與了一場別具生麵的服裝展示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