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京 燃文

建和十三年二月二日,武德帝終於沒能如願地看見日出,年過花甲的他拖著疲憊的身子無奈地離開了人世,彌留之際群臣的錯愕目光將懷裏的傳國玉璽交到了四皇子的手。一輪的權力交替就這一天黑暗的時候悄悄進行著。

太史令項典縮一個角落,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已經經曆過一次,不再像以前那樣緊張。拿起凍僵了的筆,溫嘴裏,蘸些口水,無聲的寫道:“庚午,寅時一刻,武德帝崩,立四皇子德承郡王劉詢為太子,持服二十七日,繼皇帝位。特命軍機大臣何常,二皇子德睿郡王劉謹為輔。”

然而這一切並不影響京城清晨的寧靜。

城門官打著哈欠,眯著眼望著陰沉的天,低聲抱怨了一句。昨天是龍抬頭的日子,喝了一宿的酒,頭還是暈暈的。隻見他揮揮手,對幾個慵懶的手下道:“是時候了,開城門。”

空蕩蕩的街麵上,傳來單調的馬蹄聲和車輪聲。一輛黑色的馬車,披著薄薄的晨霧,緩緩地來到城門前。

“喲,小萬,李太夫這是去出診?”城門官親熱的問道,沒有檢查的意思。

“啊,是啊,今天傅老大值班,昨天喝得可好?”車把勢停下車與城門官客氣了兩句,便繼續前行。

車內沈燕雙低著頭,嘴角含笑,看著懷裏熟睡的小孩,素手軟軟的拍著。對麵坐著的丈夫,一手拈著胡子,兩眼愣愣的看半空,正想著什麽。

“彥兒,別裝睡了,該吃藥了。”

小孩咯咯一笑,睜開眼睛,卻往母親懷裏拱了拱:“娘,你身上好香,讓孩兒再多睡會嘛。”

沈燕雙聽了,雙頰微紅,偷眼看了一眼丈夫,然後故意板起臉來,卻不知嘴角依舊有著明顯的笑意,道:“該吃藥了,吃了藥再睡,乖~~”前麵一句還有些力,說到“乖”的時候,聲音儂軟的似祈求。

說著,沈燕雙從懷裏拿出一隻玉色小瓷瓶,小心的傾出一顆米粒大小的紅丸,喂到小孩嘴裏。

“娘,我們這是去哪?”

“江州”

小孩一愣,繼而淡淡道:“聽先生說那不好玩,我們去那做什麽?”

沈燕雙摸著小孩蒼白的臉,笑著他鼻尖上輕輕一點,道:“就知道玩,皇上封了你爹做江州司馬。”

小孩依舊淡淡的,“哦”了一聲,繼續睡覺。

醒來時,人已經住進了客棧,天色昏暗,一粒豆燈擺床邊,李安正坐旁邊給李彥診脈。沈燕雙沒房間,不知哪去了。

“爹,皇上不是允諾陳天海,朝廷不會向江州指派任何官員麽,這次為什麽又要你去?”朝廷密不喪,武德帝的死還沒有多少人知道。

李安靜靜的診完脈,搖了搖頭,將李彥的小手放進被內。李彥今年已滿十二,然而身形還似一個三歲的孩童。但脈相平穩和,沒有半點病象。隻是身體極其虛弱,每天至少有十個時辰睡覺。其他病不生,令李安束手無策。

“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皇上讓順公公傳來口諭,並送來了吏部書,這都沒錯。”李安說著歎了口氣,“聽吳大人說江州與楚國交界,連年戰亂,姓生活都很苦。”

李彥冷笑道:“那隻是傳言而已,當不得真,眼見為實。況且聖旨都下來了,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隨遇而安了。隻是皇上的用意,我們還是要想清楚。”

李安並沒有因為李彥的語氣有教訓的味道而生氣,反而習慣了似的點點頭,道:“一路上我都想,似乎沒有得罪什麽人。”

“恩,爹是翰林醫官,修些醫典,不上朝不幹政,就算得罪了什麽人,也用不著皇上親自下旨趕我們出京。再說了,翰林醫官是醫階第十五,沒有品次的無名小官。而江州屬上州,江州司馬便是從五品下,這是平步青雲,極大的恩寵。而且,將醫官改賜官,是有了一個好的出身。”

李安道:“這麽說,皇上有意賞我?不可能。”李安立馬否定了自己的結論,不能識人,但李安還是有些自知的。

李彥繼續道:“也未必是賞。江州刺史曆代都是由陳家世襲,陳天海是手握西邊各路軍馬,江州的政事早已不容他人置喙。況且爹的這個所謂司馬,名義上是刺史佐官,實際上是個閑職,無權無勢,甚至連明確的職責都沒有。我們這去江州根本就什麽都做不了,反而會引起陳天海的猜疑。”

李安驚道:“那我不是要得罪陳天海?”

李彥微微笑道:“那也不見得,皇上此舉明顯無意製肘陳天海,隻不過想敲打或者說隻是想試探一下。陳家江州經營數年,早已成尾大不掉之勢。皇上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又不得不依靠陳家來抵禦西楚。皇上現隻是想看看陳家是不是還聽話,我想陳家也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為這個陳家還沒有必要和皇上鬧翻。但是江州的事情陳天海是不會讓爹插手的,陳天海也要利用你告訴皇上他不是軟柿子想捏就能捏的。”

李安安心的笑道:“不參和好,我樂得清淨。”

李彥又仔細想想,覺得雖然解釋的過去,但依舊牽強,大的一個問題:“皇上怎麽突然想起李安來了?”李彥無法回答。雖然從小聽先生講官場、戰爭,但是身臨其境時還是覺得自己太過青澀、稚嫩。

說了許多話,李彥眼皮又重起來,睡意沉沉。李安又給他診了一次脈,問道:“感覺怎麽樣?”

“好累,手腳都動不了,想睡覺。”

正說著,沈燕雙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水,道:“洗了澡再睡,藥水都泡好了。”卻見李彥已經睡著了。沈燕雙輕輕放下水盆,悄悄背過丈夫,拭去眼角的淚水。

禦書房內

劉詢愜意的躺龍椅上,嘴裏叼著朱筆,隨意抽出幾份奏折,看了兩眼便扔地上,沒有動筆批閱的意思。然後對旁邊的太監們說:“去,撿起來,都送到德睿郡王府上去。”

等太監們都退下了,劉詢這才坐直了身子,沉聲道:“走了?”

順公公忙從後屏出來,跪下磕頭道:“剛送來的消息,說是已經過了承扶,明日可到殷門。”

劉詢點點頭,笑道:“很好。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順公公忙低頭趴地上:“奴才不敢。皇上讓奴才知道的,奴才一定記住。皇上不讓奴才知道的,奴才也絕不打聽。”

劉詢滿意的“嗯”了一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他還是會回來的,不過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從明天開始你專門伺候珍妃娘娘。”說著揮了揮手。

順公公應了聲“是”,退了下去。這時劉詢又斜躺了下去,甚至閉上了眼睛,顯得十分慵懶。

附:可能有人看過拙作《蒼天奈何》,雖然可能性極小。原來《蒼天奈何》表起點時,上傳了有兩個月,但是由於換工作,找房子,搬房子,壞電腦,休電腦,又燒了,唉,再休,網又被掐了,房子不肯租了,唉,我再搬。就這樣瑣瑣碎碎半年,再來看時,書已經被刪除了,自覺花了很多心血上麵,十分難過,還好,我電腦上留了部分底稿,網上,有些好心人還將拙作改成tt,傷心之餘有些安慰。當然《風雲金縷衣》並不是《蒼天奈何》換了個馬甲重現江湖,人物還,但故事做了重的編排。空城鄭重申明,一定會完結它,不讓其成為太監之流,也希望各位朋友捧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