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金縷衣 二百五十一、我看好你 書旗

“不!”李彥反對了金同準備偷懶的借口,堅決道:“這事必須你自己想辦法,雖然這事皇上交給了我,但是在這裏,你沒有商量的餘地,若是你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可以趁早退位讓賢。【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

金同聽言,感覺脊背之上涼嗖嗖的,不禁打了個冷顫,訕訕地笑著,一個勁地道:“是是是!下官一定盡力,放心,不會讓您失望的!隻是下官一沒有皇上的文,二沒有吏部的公文,這樣單槍匹馬地跑去並州,名不正言不順,實在為難——”

看著金同苦惱的臉,李彥從袖子內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吏部文,於是金同的臉色更加苦惱了,才出狼窩,又進虎穴,這日子怎麽這麽苦啊!

金同無奈地接過,言不由衷道:“有這個就好辦了——”

“好好幹,我看好你!”李彥站著說話不腰疼,給予了金同精神上的支持。

“謝大人賞識!隻是,這破案的期限?”金同隨口問道。

李彥滿意地拍了拍金同的肩膀,輕鬆地說出了三個讓他雙腿發軟的字:“十五天!”

“什麽?”金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從京城到惠州最快也要六七天的時間,也就是說留給他真正辦案的時間,就隻有一兩天而已,這麽大的案子,怎麽可能如此草草,要不肯定是李彥說錯了。

“多一天不行!”李彥笑道,另外還給金同加了一個緊箍咒:“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金同現在終於能體會茶壺煮餃子的味道,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來,既然宰相大人這麽看得起自己,說什麽也得好好表現一番。

這個時候,他唯一想做的便是狠狠地閃自己幾個嘴巴,有事,幹嘛胡說八道。

“是——!大人,城門馬上就要關閉了,為節省時間,下官這就出發!”金同這也是不得已,浪費自己睡眠的時間,這在以前可是天塌下來都不能驚動的事情,誰讓他投靠了李彥呢,正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隻能是隨遇而安了。

“好!快去快回!”李彥點頭道。

對於這件事情,李彥早已深思熟慮。

謝朱誠的案子,其實再簡單不過,然而時間拖得越久,反而對金同、對李彥十分不利。而李彥之所以激怒寧王,便是讓他保持憤怒,等到他清醒時再來做決定時,金同已經將事情解決了。

另有一個原因,在李彥看來,做一份事情所需要的資源,與事情本身並沒有太大關係;一件事情膨脹出來的重要性和複雜性,與完成這件事情花的時間成正比。也就是說,李彥規定的時間越緊,金同反而能一擊出手,短時間內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不是花時間在猶豫不決上。

金同換了一身便裝,便往後院牽了馬,並沒再回轉與李彥告辭,快速地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去了。

金同剛出城不久,後麵又趕來一個急著出城的,不過此時城門已閉,隻見他在城門前來回徘徊了片刻,猶豫著,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折了回去,就近選擇了一間客棧,投店打尖。

“不過一個晚上而已,明日出城也是一樣!”此人正是寧王的手下,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想法,才給了金同一絲喘息的時間。

…………

京城,天子。

表麵上風平浪靜,即便再囂張再跋扈的人,身在皇威之下,也當收斂許多。即便一個樞密使,也抵不了一州的刺史來得自由舒坦。

然而暗地裏,卻波濤洶湧,龍蛇混雜。

各國的細作與傳教士,投機的,攀附大族的政客,等等等,因有盡有。

因為,京城,即便在一個小茶館內,也能聽到最新鮮**的朝廷變動,新政消息,動向。即便是如螻蟻般的小人物,也能夠敏銳地感覺到政治上的風雲。這當然不是術業有專攻,隻是日積月累強加到他們的結果。

“彭兄,今日風向似乎不對啊!好好的夏天,風怎麽這麽冷?”

“嗯!”

說話兩人一高一矮,一黑一白,正是原在江州潛伏的兩個細作,高個子名賈正,矮個叫段明。

因為司空劍離奇死亡,楚國兵敗,國內動蕩不說,上層之間的爭鬥也從暗地轉向表麵,如火如荼,此兩位原是承旨心腹。

江州自勝楚以來,外有陳贇,內有吳浚與楊相,已變得鐵板一塊,對於細作的排查,也變得異常謹慎起來。

此次從江州調往京城,本是避一避風頭,然而無論待遇還是任務都有了實質性的變化,兩人可算得上是升遷了。

由於兩人實際做的是瓷器生意,走南闖北,自是習慣了的,誰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是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矮個子段明用力地嗅了嗅空中的氣味,凝重地再次點頭重複道:“嗯!確實不對!”

“看來又要變天了!”高個子賈正較有興致地看了看一片無雲的天空,若有所指道。

“且不管這些,前麵正好有家茶館,你我進去喝兩杯?”段明提議道。

賈正點點頭,又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步子,雖然他每次都盡量放慢速度,但旁邊的段明總是需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也隻有從這裏,賈正才找到一點平衡。

賈正是個有自知的人,論膽略,論謀斷,論機智,論氣度,他沒有一樣比得上段明的,然而他卻做了主要位置。不僅在他們之間,賈正的官階高於段明,就是在整個京城,所有的細作都必須由賈正來發號施令,這當然是賈正的身家背景決定的。

段明無奈,也隻有認命了這個結果,不過好在賈正並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凡事言聽計從,也是他們能夠精誠合作的原因。

此時並不是三伏天氣,但京城的茶館依舊爆滿,多數人並不是為茶而來,而是借此機會,找個老友聊聊天,聽聽曲,打發打發時間,舒緩舒緩筋骨。

段明選擇一張靠牆角的桌子坐了,要了一盤花生,一盤小茴香,再點了一壺君山霧針,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隨便說著,等東西上全了,才真正聊開。

“江彬又出了老巢,看來動蕩將為期不遠——”賈正一邊剝著花生,一邊壓低了聲音地跟段明說著話。

段明不答,將一粒花生米拋入口內,細細地嚼著,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外,陽光漸漸熱烈起來,晃得他眯起了眼睛,然後又轉過頭去,喝著茶。

“是清明後的老茶,難怪這麽苦!”段明皺著眉頭,艱難地將茶水咽下。

賈正一笑,繼續道:“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要不把這個消息傳上去?當然,至於要怎麽做,還是讓上頭決定!”

段明輕微地晃了晃腦袋,道:“不著急,這種人人都能知道的消息,你我即便不說,我相信早有人搶先一步了。若此時報上去,反倒顯得我們落後了!”

賈正何嚐不知道這點,隻是話總有個開頭。與段明相處這麽久,即便他什麽也沒說,賈正也猜得到,他心裏肯定有著賈正不知道的東西。

至於是什麽,賈正正準備求證。

“這倒是——”賈正瞥了段明一眼,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省了,喝茶喝茶——”

段明顯得心不在焉,提起杯子呷了一口,皺了皺眉頭看著杯子,又細心地剝著花生。

“消息倒是有一個,隻是——”段明歎了口氣,又喝了一口難喝的苦茶,終於下定決心道:“是關於劉諭的,好像有死灰複燃的跡象,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也沒有一點把握——”

“哦?”賈正不禁用餘光看了看四周,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劉諭加上江彬,這水想不渾都難了。

“這沒關係,我們先占得先機再說——”也隻有賈正敢說這樣的話,一是因為他的地位,二是因為他的背景,若是換做段明,信口開河的話可不敢亂講,一旦有半點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段明依舊隻是低頭沉思,至於賈正的話他聽進了多少,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

說話就如蹴鞠一般,有去無回,便沒什麽意思了。

賈正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段明卻糾結於自己的想法,話不投機,兩人很快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讓開——讓開——”

“哎呦——不長眼睛啊,馬怎麽能跑到集市上來,知道王法不——”

一陣吵鬧驚醒兩人,抬眼往外看時,隻見一批血的駿馬已絕塵而去。路上的行人,還有氣憤不過的,依舊指指點點地罵著,一些認命了的,便開始收拾自己的攤子,繼續吆喝著做生意。

“這是什麽人?這麽囂張——”也因為剛才街道上的那一幕,讓原本有些沉寂的茶館,變得熱鬧起來。

“唔!說不上來,看他們的衣著襤褸,好像是鄉下來的,卻不知拿弄來的一匹駿馬,怕不是偷的吧?”

“不像!鄉下人怎麽可能有這麽嫻熟的馬上功夫,那人最多不過十五,沒有日積月累的勤加苦練,有這樣的水準——”

眾人正在紛紛猜測時,突然一個人道出了驚人之語。

“這個人,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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