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救人

一夜無事。

天剛蒙蒙亮,侍衛才小心翼翼地護衛著李彥與何琦離開。

剛出樹林,早見何常在已派了大批人馬,正在四處尋找,眼見李彥與何琦平安歸來,皆歡聲雷動。原本還有些怒氣的何常在,見何琦俏皮依舊,立馬變臉似的,樂嗬不已。

對於林中之事,李彥責令,任何人隻字不許提,對外都隻道,林子太大,迷了方向。

“影子!”

夜色漸濃,家丁靠近燈火,看著手中的短箭,驚愕道。

“影子?”

李彥問道,從家丁的語氣,似乎對此人十分忌憚。

“宗主,從何處得此物?”

家丁的聲音篤定中有些顫抖,茫然中有些無奈。

“昨天晚上,樹林中。”

李彥也不瞞他,畢竟還需要依靠相宗的實力,來查出這個“影子”背後的人物。

“哦,影子是一個如神話一般的殺手,凡是他盯上的目標,從未失過手。”

家丁歎息一般的語氣,猶如夢靨一般,似乎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確實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知道了!”

李彥冷道,讓一個螞蟻,懷著畏懼之心,去撼一頭大象,還能期望得到什麽好的結果?看來家丁是指望不上了。

“……”

家丁默然不言,人需要的是自知之明,與其事敗後自責自悔,不如事先言明,雖然不好看,但問心無愧。

“你下去吧!”

家丁回應一聲,退至一側,一直垂手恭立,目送李彥出門。

李彥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實在想不通自己得罪了什麽人,竟不惜代價置他於死地。聽家丁的語氣,這個影子還是個難纏的人物,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這影子在暗,而李彥在明,以後隻怕走路吃飯都需要多留個心眼,李彥著實不忿。

次日上朝,劉堪一概往日的猶豫與明主,獨斷專行,將孫谘關押了起來。

一些原本與孫谘關係不錯的,立刻曝出了許多有的沒有的內幕,原本一個潔白如宣紙的孫谘,立馬變得黑如鍋底,罪大惡極。

劉堪既然扮了一回黑臉,就不怕扮第二次,一聲令下,抄了孫谘的家,所有的女的充為官妓,男的流放,一切贓銀,都填補國庫。

孫谘一生祈著盼著,想攀上劉謹這棵高枝,也得償所願了,以為終於可以耀武揚威於京城,頤指氣使每一個他看不慣的人,他也辦到了。隻是他猜到了這過程,卻沒有猜到今日的結局。

望著一個個哀嚎的家人,痛不欲生的被人拖走,男為奴女為娼,他們都犯了什麽錯,不過是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竟至於斯。

孫谘腸子都悔青了,然而人生沒有重來。

不過他的痛苦不算太長,幾天後,孫谘便魂斷朝門,一絲怨恨的靈魂,也被牛頭馬麵,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郊外!

李彥搖著紙扇,望著長龍一般的隊伍,踽踽而行,哭聲斷斷續續。旁邊依舊站著悶葫蘆張虎,警惕地望著四周。

“查到了沒?”李彥搖著紙扇,笑道。

張虎沒有說話,隨手一指。李彥順手望去,一張落寞絕望的臉,映入眼簾。

少女旁邊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正在拉扯著,伺機調笑,並占著一點點便宜。然少女臉色蒼白,手腳無力,雖然勉力掙紮,然終究逃不過。

兩個士兵漸漸放慢了腳步,不過半裏路的光景,已到了隊伍之尾。

“走,有戲看了!”李彥笑道。

隻見那兩個士兵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便一個捂住少女的嘴巴,一個拖著她的胳膊,拚命地往旁邊草叢內拽。

少女發覺不對,然有心無力,又喊叫不出,隻有睜大了眼睛,努力地搖著頭,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嗬嗬,小姑娘,事情不會太長,忍耐一會就過去了,我們不會為難你的。”一士兵笑著安慰道。

“不用怕,就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另一士兵說得更有經驗,笑意也更濃了,甚至伸出舌頭掃了一遍嘴唇,順便吸走了嘴角的口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不要…不要…”少女眼中盡是驚恐與絕望,隻有苦苦地哀求著。

“放心,我們最會憐香惜玉了。”士兵顯然錯誤地理解了少女的意思。

“就是..就是…”另一士兵已有些迫不及待了。

眼見隊伍已走遠,兩士兵便肆無忌憚地放開了少女的嘴巴,但並沒有閑著,一人捉手,一人撕衣服。看著少女羊脂玉般的皮膚,兩人更是眼中冒火。

“救命啊…”少女拚了最後一絲力氣,大喊著。

“不用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一士兵好心提醒著。

“沒事,不然死氣沉沉的,有什麽味道。”另一個士兵顯然是個老油條。

李彥與張虎躲在遠處,也不時地拿眼四處瞄著。

“罪過,罪過…”李彥一邊看著,一邊心內替自己找借口:她的衣服又不是我脫的,不過看看而已,也不算犯法,且救不救她,是我的權力,又不是我的義務,我隻不過是個過路的。對,的確是過路的。

可旁邊的張虎看不下去,憤然躍起,手起槍落,其中一個士兵竟被硬生生地打死了,另一個士兵見了,嚇得轉身就跑,誰之沒走兩步,便雙腳發軟,又摔倒在地。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一頭碰在青石上,頭腦裂碎而亡。

少女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麵,且身子本就虛弱,立馬便暈死過去。

李彥眼見一切結束,這才無趣地走了出來,嘖嘖地看著少女,可惜地搖了搖頭。

“怎麽辦?”李彥皺著眉頭指著昏迷的少女。

張虎默然不語,卻站到了李彥的身後。

“哈哈哈…”

李彥抬頭看時,一肥胖和尚,袒胸露乳地披著一破袈裟,笑聲剛歇,人已到身前。他身後跟著的,竟是陳欣怡,這倒讓李彥吃驚不少。

“不錯,不錯,老叫花還算有點良心,給和尚我選了兩個好徒弟。”那和尚一麵說著,一麵不檢點地在少女身上捏捏.摸摸。

“咳咳…”李彥忙提醒和尚,還有很多人在場。

和尚嗬嗬一笑,不好意思地鬆開了手,道:“抱歉,習慣了!”

陳欣怡在一旁聽了,紅著臉配合。李彥與張虎不禁惡寒,開始往不幹淨的地方,浮想聯翩。

兩人正想著,李彥突然感覺一股氣壓,從和尚的方向,如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撲來,忙運轉體內真氣,腳下使個千斤墜,這才勉強立住。

和尚左手握拳,右手作掌,一上一下,又閃電襲來,眼看近在身前,李彥無奈,隻有依樣學樣,也一拳一掌對過去。

隻聽見“砰”的一聲,李彥退了三步,而和尚隻是搖了搖,便穩住了。

“不錯,大人內功果然了得,隻是招式差了點,老叫花還有的調教。”和尚滿意地點點頭。

李彥臉色一暗,歎息道:“師父他老人家,已仙逝了!”說著拿出袖中的扳指,置於掌中。

和尚睹物思人,縱然幾十年的修行,也不禁露出悲痛神色。和尚閉上眼,喃喃念了幾句,又搖搖頭,便甩袖而去。

陳欣怡眼見和尚先走,隻好向李彥點點頭,抱著少女,追了過去。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目送兩人走遠,野曠天底,草木蔥鬱,一切又恢複了靜謐與自然。

“走吧…”李彥收拾了心情,往京城方向走著。

…….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李彥雖然每天都還在擔心受怕著,但吃好喝好走好,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也感覺不到有人在跟蹤自己。

但聽得家丁說得那麽玄乎,李彥在沒有找出影子之前,還是不敢懈怠。

這日李彥又得到了孝仁帝的召喚。

孝仁帝顯然已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壯誌,不過與李彥談論一些宮中的瑣事,甚至論起死後的鬼神。

雖然沒有什麽力氣與精神,但孝仁帝似乎很想說,若不是劉全好意提醒,孝仁帝隻怕能說道第二天早上。

不過李彥剛出門,孝仁帝便歪在龍椅上,睡著了。

李彥剛出禦書房,想著紫珠曾邀他去看小雪素,便順路走向百花宮。

“啊,你終於來了…”紫珠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嚇了正胡思亂想的李彥一跳。

李彥見紫珠手上正抱著一盆花,葉細如線,色白如雪,猜測或許就是紫珠空中的小雪素,不禁認真的看著,又見白色的花瓣中,隱隱透著幾條淡綠色的筋紋,顯得冰肌玉骨,美麗無比。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身材如此瘦弱,像食言而肥的人嗎?”李彥笑道。

紫珠卻回答的老實,道:“不像。”又見李彥愛不釋手地觀賞著手中的花,更是滿意極了。

“這小雪素,今天早上才剛開得花,好看嗎?”紫珠還是忍不住炫耀了一番。

紫珠這明顯的小孩心性,讓李彥心內一笑,然言語卻是又讚又歎,道:“嗯,幽姿淑態,清香雅嫻,果真花中極品…”

難怪曾冰鴻喜歡小雪素,真是人如其花,李彥想著,不禁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