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計中計(二)
“查…”孝仁帝說了一字,便閉目躺回了椅背。
禦膳突然被試出有毒,隨著孝仁帝一聲令下,宮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一下子便席卷了整個京城,禦林軍全部出動,協助著大理寺,秉著寧可錯抓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原則,四處著。
消息剛一傳道太子府,劉堪頓覺手腳冰涼,待要想著給他出主意的人,卻現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安的陰影籠罩著劉堪的心,至此方知,自己已掉入了他人的圈套。不過幾日來,雖然外麵風雨飄搖,但東宮依舊不動如山,使得劉堪安心不少。
“找到沒?”劉堪急切地來回踱步,抖了抖手的黑色鞭子,憑空問了一句。
“……”沒有人願意這個時候去找晦氣,若是說沒有,定然挨上一頓毒打,若是說有,又變不出一個大活人來,都隻是低著頭,斂聲息氣地站得遠遠的,聽天由命。
“問你們話呢,個個都啞巴了?”劉堪正要作,將黑色鞭子甩得嘩啦作響。
正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聲音,道:“來了,來了…”
劉堪聽言,又是惱怒,又是興奮,惱怒的是那人竟然敢騙他,興奮的是,終還是沒能逃得過自己的手心,心裏盤算這八十大酷刑,依照什麽順序來施為好。
可惜,來人拖來的卻是具屍體,讓劉堪費心思的盤算落空了。
“怎麽辦事的?”劉堪肚子內一股邪火沒處泄,賞了來人兩鞭子,來人立馬從一個俊朗的後生,變成了下一個龐統。
“太子殿下饒命,奴才找到他時,他已溺水於花園之,請太子殿下明鑒……”那人哭都沒地,原本打算出了東宮這虎穴,出去還可以憑著臉蛋混口飯吃,如今如此,要麽老四東宮,要麽投靠丐幫。
劉堪冷哼一聲,再看屍時,卻現此人,怎麽看怎麽眼生,真不知道,當時是什麽迷了心竅,竟糊裏糊塗地聽了他的話。
不過也好,死無對證,任憑宮這把大火燒得再旺,也牽扯不到他劉堪身上。
“想辦法送出宮去,隨便找個敵埋了,切不可走漏了半點風聲,不然小心你全家性命。”劉堪冷冷道。
來人頗為無奈,不想又被劉堪抓了壯丁,早知道就把這得力不討好的差事推給別人了,喃喃道:“哼,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走漏了風聲又如何!”
來人顯然是個外強幹之輩,腹內誹謗幾句,便開始幹活去了。
劉堪之話,說得簡單,目標明確,但對於來人來說,卻是難比上蜀山,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宮的差事,主子麵前稟報是一回事,但具體怎麽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隻要結果出來了就可。
來人將屍體裝入一隻大的糞桶之,又裝入許多的糞便,以掩蓋屍腐之氣,等到天色已暗,伸手不見五指之事,悄悄從後門出了東宮。
來人似乎對宮的路徑十分熟悉,避開所有的巡查侍衛,望著偏僻之處走著。
“就這裏,挖個坑,把人埋了,其餘的糞便,給那些花施肥…”來人聞到一股濃濃的花香,不禁停下腳步,對身後兩人道。
“是!”三人便摩拳擦掌地做了起來。
……
京城亂了,人人自危,但這並不影響趙萍的興致,上次被陳聽雨掃了興致,這次李彥休假,怎麽也不肯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何琦勸慰,李彥威嚇,都改變不了趙萍無理取鬧的決心。
“好…”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過程雖然千變萬化,但結果總是隻有一個,便是李彥夫婦屈服趙萍的淫威之下。
京城的街道,上至宮的禦林軍,下旨衙門的捕快,都帶著刀槍,四處巡邏著。
慘的是醫館和藥店,凡稍微有毒的藥材都被官府沒收了,若是有不服者,便拳打腳踢,直到口服為止。
“大小姐…”
兩人正四處瞧著無聊,突然一人走近,喊住趙萍。
“啊…是你…上次…”趙萍還是有些良心,難得臉紅了一下。
此人不是別人,便是永州被趙萍戲弄的一個店老板。
“大小姐眼光果然好,這對耳環與大小姐的膚色極配。”店老板笑道。
難得店老板如此記心,竟然還記得趙萍買得那對耳環的樣式與顏色。雖然知道是奉承話,但聽得趙萍心裏美滋滋的,自我幻想去了,把老板晾那。
“老板貴姓?”李彥不得不出馬為店老板解除尷尬。
“不敢,小的紀軻,見過監察禦史大人!”店老板忙拱手道。
李彥一怔,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店老板便一口叫出來自己的官職。
“紀老板客氣,怎麽突然來了京城財?”李彥道。
“李大人謬讚,小的不過混口飯吃,樹挪死,人挪活,京城廣闊,或許機會多一點。”紀軻其實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莫名其妙地,家裏店裏被人一夜間洗劫一空,債主立即聞風上麵,身無分的他,差點衣服都被人扒光了,這才好不容易逃到了京城。
這種事情自然無法啟齒,隻好編了個不輕不重的理由,搪塞李彥。
“紀老板…”李彥再準備開口,突然覺得有殺氣襲來,轉過頭來看時,卻見趙萍正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看著他。
有了上次的經驗,趙萍隨時隨刻都會遏止李彥如潮水般的話頭,不然這次又要泡湯了。
“大小姐,本店近到了一批飾,有幾款十分適合大小姐,不如讓小的給您引薦一二?”紀軻察言觀色,恰當的時機,插上了合適的一句話。
趙萍一聽說有好東西瞧,便放過了李彥。
紀軻確實好眼光,所推薦的飾,都是趙萍平日好的樣式與顏色。趙萍一高興,便全部打包帶走了。隻是苦了李彥,口袋內的孔方兄不足,商議了半天,萬不得已之下,簽了生死狀,紀軻才肯放人。
一路走下去,很多街道都被封死了,然而開放的街道,大多數的店鋪都暫停營業,然趙萍興致不減,即便沒處玩,便抱著李彥的手臂,說這說那,大多是天南海北的美景妙事。李彥還是第一次現,他對趙萍的了解是如此之少。
“你的父母呢?”李彥問道,似乎從未見趙萍提起過。
“死了,娘生我之後沒幾天,便去世了,緊接著,爹也跟著去了。我從來沒見過他們,甚至他們的聲音都不記得了。”趙萍頭挨著李彥的臂膀,癡癡地望著前方,臉上顯現出淡淡的失望,卻不見任何的悲傷。
“對不起!”李彥突然覺得自己唐突了。
趙萍搖搖頭,淡然道:“沒有,所有的事情都是姐姐告訴我的,說實話,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不知道父母為何物。十歲時後,我便閑不住,出門四處遊逛,倒也自。”
“那你姐姐呢,你這麽久不回去,她會擔心的。”李彥擔心道。
“姐姐自小執掌家業,她哪有時間來管我?”趙萍突然瞄了李彥一眼,抱著李彥臂膀的手緊了緊。
李彥寬慰地拍著她的手,微微一笑。
趙萍情緒有些低落,李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人就如此默默地走著。
直至黃昏,街道已然寂寥,這才回府。不過趙萍依舊開心不起來,晚飯的時候也是悶悶的,何琦似乎有些不適應,轉頭看向李彥,李彥隻是搖搖頭。
“萍姐怎麽了?”回到臥室,何琦倚著李彥,問道。
“沒事,趙萍一時之間,想家了。”李彥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趙萍今日所言,未必不實,但這並不能解釋她為什麽,千方計地留他的身邊,留何府。且李彥似乎感覺到,趙萍也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今日的談話,一再向沉重,逼得李彥是無法問出口來。
李彥一直都以為,趙萍並不如表麵所看到的那麽簡單。
當日揚州,為朱順出頭,卻句句引導,終使得李彥,輕易便說服朱順。另日關州,為小寇子充當內奸,通風報信,卻事事隱蔽,終使得小寇子,對李彥心服口服。
上次逛京城,偶遇雲來客棧的夥計,得理不饒人,終逼出厲飲白和陳聽雨,牽出辛。如今逛街,又巧見紀軻,難道他身上也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
一切都似乎不經意間生,卻常常透著不尋常,讓李彥不得不對趙萍另眼相看。
趙萍身後,必然有一個強大的組織,如今對於李彥來說,是友非敵。
但當時的陳天海、楊相、相宗又何嚐不是如此,結果李彥還不是如棋子一般,被人擺來擺去?
李彥十分明白,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他實不想重蹈覆轍。
也因此李彥雖然相信趙萍,卻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甚至是戒備。
“哦!”何琦與李彥相處日久,李彥的心思她經常一眼便知,此時見李彥若有所思,便不再多言。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次日絕早,管家便急匆匆找到李彥。
“姑爺,趙姑娘走了,隻留下這封信…”管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