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鏡花水月
冰雷如海，無盡冰芒，鋪天蓋地，淹沒了一切，冰魄雷電滾滾不斷，無盡雷海這一關，**脆弱的東荒仙修喪失慘重，跟著十大門派前來的二流三流門派，長老、宗主死傷無數，**泯滅，返修散仙的更是達到十多人。
封雲頂著兩張黃沙滿天終究傷痕累累地扛過了無盡雷海，虛空裂開，竟又是另一片天地，如冰晶般明亮剔透，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上古洞府，危機四伏，不知要染上多少人物的鮮血才肯罷休！
黃色的沙礫，悄無聲息地落在封雲的腳遍，毫無靈氣，好像死灰，帶著不甘，也帶著解脫，封雲一身白袍血跡斑斑，破爛不堪，橫七豎八幾十道口子，掃了掃頭頂，將劉海整了整，這是風雲大陸留下的習慣，“還好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肉身，要是返修散仙，豈不虧大了！”封雲小聲嘀咕，舉目四望。
眼前一片明亮，封雲環顧四周，驚訝地發覺四壁如鏡，如水，映出自己的身影。
“怎麽回事？”封雲聳肩，隱隱覺出一絲不安，“此處詭異，不宜久留。”封雲知曉不對，連忙運起拳頭，隻見金芒鋒銳，紫氣東來，紫金交錯，“呼！”恐怖的力量壓的空氣發出沉悶的聲響，封雲曆經時空風暴與巽風罡，使其修為境地再次突破，已然完全穩固元嬰中期境地，雙拳打出足有千斤的力量。
“嗤！”
就在紫金拳芒距離鏡中封雲隻有一寸的時間，封雲突然停下了拳頭。
明亮如水似鏡，一個少年盯著鏡中印象，徐徐呆滯。
這一幕不知多少次出現在少年的夢中，亦不知多少次讓少年心如死灰，生出絕望與不甘，不過，少年終是挺了過來。
將那份不甘、絕望，衍化成動力。
情動風雲起。
這一幕發生在四年之前，蒼穹山下，天降暴雨，狂風一望無際，卷破了長空，秋月娘無匹的氣勢，聲聲叱嗬，少年無力的沉默，沒有人看到少年的心不斷在顫抖，也沒有誰能看到少年已將嘴唇咬破，血吞進了肚中。
沒有一人敢於上前，唯一出來製止的莫青天被秋月娘一甩手，震出了幾丈遠，落下深深地內傷，修為被滯留。
滿天星雨，落在少年的身上，濕透了衣裳，少年顯露絕望的眼神、嗜血的表情、淒慘的笑容。
曾經的少年，在那一刻，淪失了！
所有的時間，也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此時此刻，拳頭上的紫金光芒慢慢消散，封雲一動不動盯著眼前的畫麵，靈魂，像是沉寂了一般，目光出現了呆滯，整個人頹靡了許多。
心魔，有心而生！
秋月娘專橫而又跋扈，水默月疼苦、心碎、絕望、還有就是對封雲眷戀，深深的眷戀，封雲能夠從水默月的美麗的黑眸中看到能夠為封雲犧牲一切的眷戀。
水默月的眷戀，也成為了封雲最終的心魔。
鏡如幻生，幻由心生。
苦行、莫青天的無奈，炎烈、冰淩等人的震撼與激動，一切的一切，比夢中還要清晰，比回憶還要間接，深深地烙在封雲的心裏，靈魂中……
風卷蒼穹，雲湧乾坤。
少年的無力、心冷、想要對天呐喊，卻發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淒慘的笑容，少女的無奈、絕望、疼苦的眼神，在封雲的靈魂中不斷浮現，心中絞痛，他想哭！
卻怎麽也沒有哭出來！
那一刻，在他心中，以至於靈魂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象。
成為了永恒！
莫名地絞疼從心底，湧上靈魂，就像是一隻非常猙獰毒辣的巨獸在靈魂中四周衝撞，弄的他連靈魂都傷痕累累。
想要抓住，卻怎麽也抓不住！
眼睜睜地看著消失！
眼睜睜地看著被帶走！
封雲咬著牙，滴下了血，血落在冰上，迅速擴大，將這一片都映上血紅色，封雲的眼裏也茫然變成了一片血紅之色。
親愛的人終究還是被帶走了，封雲的雙眼也已紅透了，“殺殺殺！”一腔激怒，隻化著無盡的殺意，封雲心，邁入魔道。
一時之間，封雲全身湧出青流白光、金芒紫氣，背上龍吟虎嘯、頭頂鎮天懸浮，風起雲湧，雙眼凶光無限，殺機無限，一片赤紅。
驀然……
如水如鏡的冰麵上，蒼穹山下發生一幕的終結，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女，望去封雲的眼神，帶些黯淡，帶些心碎……赫然便是獨孤小鳳。
這個曾經與封雲有過一段漣漪的女子。
看著獨孤小鳳的眼神，封雲的心，刹那間冷卻，雙眼一片血紅也霎時退去，眼神恍然間一片空洞，直盯盯地看著這一幕，獨孤小鳳輕咬嘴唇，美麗的杏目中淚光閃爍，卻沒有流下，看著封雲絕望的背影，少女的心，碎了一地，散成一片……
封雲不知道，自己何時，又背上了這一份情債！
“呼呼！”封雲氣喘籲籲，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地，全身破爛的白袍就悄然被汗水濕個透徹，額上、臉上、脖子上、冷汗涔涔……“竟然這般危險，差一點，靈魂就為之墮落了！”
“鏡花水月！一切如夢，我終究還是無法放下！”封雲自嘲一笑，若不是出現了獨孤小鳳，封雲有可能在此地墮落，靈魂沉寂，就算僥幸活著走出冰元聖府，以後想要再進一步，難於上青天，大概這一輩子，隻能停留在元嬰中期！
這樣的情，並不是說這是小說，就能夠放下的！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獨孤小鳳！”封雲輕聲在嘴角將這個名字低喃，腦中浮現出初見獨孤小鳳時的那份活潑，再次相見，慢慢一瞥，憂愁眼神看到封雲竟顯露了喜悅……
“唉！”重重歎出一口氣，心中沉重了許多，原本以為自己隻為水默月，現在不想，還有一個女子，也在為了自己，傷了心扉。
“呼！”封雲重重吐出一口氣，將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壓住，“眼前最重要的並不是如何考慮這樣的事，還是等闖過了冰元聖府再說！”人，有的時候，不比做一隻鴕鳥來的簡單，無力地搖了搖頭，四周冷氣漂流不止，幾乎化為了實質。
即便以封雲如今的肉身也感到了恐怖驚人的寒意，再次放眼四周，封雲驚訝地發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就如鏡花水月、曇花一現般，消失不見，若不是封雲靈魂還在悸動，封雲以至開始懷疑，那能否真實。
上古時代，無與倫比，東荒大能，擁有無法想象的能力，那個時代恐怖到極點，是如今昆侖的修煉者無法想的出的。
“像是一處甬道！難道是宮殿裏？”封雲探出靈識，發覺毫無作用，探出的靈識如泥入大海，一點反應也沒有，還不如封雲雙眼看的清晰。
“嗯！”封雲咽了一口吐沫，小心地向前邁去，左右兩麵的牆壁是用石磚砌成，腳下是一塊一塊的青石，左右寬度約有三丈，高有九丈，砌在牆壁上的石磚很小，隻有三寸左右，腳下的青石也不大，一切都顯得那麽的精致。
封雲向前走去，偶爾有幾處牆壁破損，石磚倒了一地，青石地也被轟成了一處一處的小坑，封雲眼露吒異，而後，虛空中傳來了幾句蒼老而又神秘的聲音……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鏡如幻生，幻由心生。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修煉一途，修煉的乃是人的意誌，人的心念，人生如夢，虛度千秋。世間無常，唯有自我方可無畏。
佛如何？魔亦如何？
鏡花水月，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夢！
醒來！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