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夜花,花雨夜

蕭東樓回刀格開銀衣人的短刀,強行撤出戰團,蘭俊嫣的淚刀如影隨形,颯遝而至,在蕭東樓的頸旁劃出一道血痕。

蕭東樓反手擊出一掌,逼開兩人攻勢,不管不顧,撲向溫柔身邊三個花瓣。

淡藍色月影閃過,三人兩傷一退。

蕭東樓背後再中銀衣人一刀。

司空摘花搶前一步,接過蕭東樓手上的溫柔,揮刀將戰團格開。

蕭東樓站定後,淡然看著小蘭和銀衣人,嘴角又浮出微笑:“滴滴蘭花淚,脈脈殺人眼。想必這位姑娘就是溫柔鄉的三當家,安言。”

簫聲起,簫聲未落。

司空摘花緊張的護著兩位姐妹,卻忽然也覺一陣暈眩,似乎那簫聲中有著無窮魔力,催人入眠。

唐方忽然提???出聲道:“蕭大,她們用了‘君子香’。”

龍尾抬眼望向江別離:“老爺子,君子香應該是全力發作的時候了。”

江別離笑得很愉快:“君子香,謙謙如翩翩君子,溫良如玉,無色無味,耗人內力於無形。”

龍尾微笑道:“加上‘花雨夜’簫聲催動,任誰也在劫難逃。”

江別離忍不住大笑:“除非有解藥!”

龍尾給江別離斟了杯酒:“可惜……”

蘭俊嫣眼波流轉:“蕭大俠,你也是時候倒下了。”

安言用短刀輕拭麵頰,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蕭東樓暗自心驚,他深知這君子香之厲害,不由得暗中提了一口真氣,卻發現真氣流轉依然充沛,心下也不覺奇怪,但畢竟淡定了許多。

當下蕭東樓心意已決,決定速戰速決,不再夜長夢多,故而不退反進,揮刀劃向安言。

蘭俊嫣與安言對望一眼,雙雙對向蕭東樓。

淚如相思,黯然似夜。

短刀相接,一陰一柔,一剛一強。

所謂淚眼朦朧。

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蕭東樓再無顧慮,刀鋒如愁,直可破盡蕭瑟,破盡溫柔。

淚若遊絲,若情人之怨;眼若媚態,似情人之嗔。

密密若遊絲,刀刀如風雲。

蕭東樓且戰且退,似招架無力。

龍尾沉吟道:“老爺子,眼睛與小蘭似乎應該回來複命了。”

江別離眯起眼睛悠然道:“也許戰況並不如我們想得那麽簡單。”

龍尾奇道:“老爺子何出此言?君子香必定不會無功而返,任他王侯將相,誰能避過謙謙君子一擊?”

江別離長歎道:“也許就是蕭東樓。”

蘭俊嫣的攻擊似乎次次可以得手,卻偏偏都是功虧一簣。安言的配合也好像絲絲入扣,但恰恰都是失之毫厘。

小蘭的神色開始凝重,她忍不住問道:“蕭大俠,你聽沒聽說過君子香?”

蕭東樓心下不免惴惴,但仍微笑道:“自然有所耳聞。”

言畢又格開安言一刀“溫言軟語”。

正當小蘭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蕭東樓忽然在電石火閃之際隱隱省得了原因,不覺心中又是一動。

鳳夕舞揮袖掃下了一排酒壇,心中似乎有著說不盡的鬱悶與哀怨。

淡紫色的長裙在夜色中,月光下,竟顯得格外的心煩與意亂。

蕭東樓忽然神色一振,手中彎刀連劃出一排月影,影影綽綽。

蘭俊嫣心下暗驚,君子香的威力似乎對眼前這人毫無用處,手下不免慢將下來。

安言一言不發,手中短刀在暗夜之中有如情人的眼睛,多情卻又充滿了陷阱。

龍尾回頭看向江別離時,臉上浮滿了苦笑。

“君子香雖然霸道,但也不過可以使人在兩個時辰內真氣喪失,對於真正的高手,卻連兩個時辰也沒有。”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小蘭和眼睛迄今尚未回來複命,隻怕尚未得手,而君子香的威力也差不多散盡,如果再不回來……”

他長歎了一聲:“怕是會凶多吉少了。”

蘭俊嫣一刀格開蕭東樓,嬌笑道:“蕭大俠,我有句話想說。”

蕭東樓收住彎刀,微笑道:“小蘭姑娘請講。”

蘭俊嫣回頭看向安言:“我們也叨擾了主人半天,看來主人還是不肯請我們進去小酌一杯,既然……”

安言接道:“既然不受歡迎,我們就識相一點?”

蘭俊嫣轉向蕭東樓:“我們一向都是很識相的。而且我們還很好客,如果蕭公子什麽時候肯賞臉光顧,我們一定倒履相迎,而且……”

安言道:“而且還有醇酒美人。”

蕭東樓道:“好說好說。”

蘭俊嫣整了整衣襟,道了個萬福:“蕭公子,那我們就告辭了。”

蕭東樓笑道:“不送不送。”

司空摘花將唐方和溫柔扶進屋裏,再回到院中。

蕭東樓還站在那裏沉思著。

院子裏安安靜靜,也幹幹淨淨,似乎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似乎什麽人也沒來過。

小蘭姑娘還真是多禮,不但走之前命人將這裏收拾得一塵不染,還留下幾朵蘭花。

真正的蘭花。

蕭東樓似乎有事困擾,捉不住那一點點頭緒。

倆人回到屋裏,摘花看了一眼兩位姑娘,還都懶懶的坐在那裏。

摘花舒展了一下筋骨,大笑道:“哈哈,我沒事了。”

溫柔抬眼看了一下摘花:“我也沒事了,真氣已可流轉,隻是還有些乏力。”

唐方似乎仍有些萎頓,但也淡淡笑道:“我也感到真氣在流動了。”

摘花站起身,去提酒壇,不料手中一輕。

他禁不住叫道:“蕭大,你不是吧,剩下這一壇酒你全喝掉了。”

蕭東樓一把拿過酒壇,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原來……難怪……”

蘭俊嫣一臉沮喪的坐在江別離不遠處,龍尾還在不停的向安言問一些細節。

“不可能啊。蕭東樓怎麽可能會絲毫沒有受君子香的影響呢?”

江別離沉吟不語。

龍尾踱過步來:“發作的時間整個推後,似乎他們有了解藥一般。”

江別離搖頭道:“君子香隻有你們大當家才有解藥,而且這種解藥是要在配君子香的時候,用所剩的輔料所配。所以,解藥的分量是與君子香匹配的,而所有的解藥都是你們執行任務的人服下了,隻有一包備用之藥,在我這裏。”

江別離拿出一根銀針,將針尖彈斷,一縷細粉撒了出來。

蕭東樓道:“這壇‘卻上心頭’,小唐一點沒沾,因為她一向也是滴酒不沾。”

“溫柔喝了一杯。”

“小花我們倆喝了半壇。”

“後來我夜不能寐,喝光了剩下的酒。”

“所以,答案就是-‘卻上心頭’就是君子香的解藥。”

慶幸之後,四人的心裏都不覺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那壇酒,今晚恐怕是。。。。。。。對方布局縝密,而且一波接著一波,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加上高手如雲,還掛上了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今天既然未能得逞,那麽後麵肯定還會有更大的危機等著東花的人。

敵人在暗,我卻在明處,防不勝防,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麽都別想!

窗外,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