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雪,雪滿關山。
關山,是中國古代非常著名的一座山,是曆史上有名的難越之山,古人到此,多有哀歎,王維《隴頭吟》:“長安少年遊俠客,夜上戍樓看太白。隴頭明月迥臨關,隴上行人夜吹笛。關西老將不勝愁,駐馬聽之雙淚流。”杜甫歎“滿目悲生事,因人作遠遊。遲回渡隴怯,浩蕩及關愁。水落魚龍夜,山空烏鼠秋”。自周秦至漢唐直至明代海運未開通以前,在長達兩千多年的曆史歲月中,關隴古道一直是我國連接亞洲、非洲和歐洲的陸上紐帶,沿途“五裏一燧,十裏一墩,三十裏一堡,百裏一寨”的情景。
一隊車馬,有十幾個人的樣子,慢慢行走在這條古道上,自西向東,看那樣子,應該是前往國都開封府的。
“老爺,這裏有個人暈倒啦!”走在最前麵,騎著高頭大馬的一名護衛,大聲叫道。
後麵的馬車停了下來,慢慢地從裏麵走出一名老者,長長的白色胡子,炯炯有神的眼睛,一身粗布的青色衣服,老者手拿著拐杖,緩步走到了隊伍前麵。
前麵那個騎著馬的白衣護衛看到老者要過來,忙說道:“老爺,您還是別過來了,小心刺客要緊啊!”
老人眼神中露出了猶豫的目光,沉吟了一下,對那白衣護衛說:“範風,你去看看吧,若不是刺客,便給他些銀兩,讓他去謀條生路吧!”
白衣護衛範風答應一聲,一把跳下馬來,手按劍柄,小心的靠近了路邊暈倒之人,伸出一隻手探了探鼻息,嗯,還活著,不過,很奇怪,為什麽怎麽看怎麽像個女人啊!
倒在地上的女人,穿著非常奇怪,用現代點的話說,那是一個白色T恤,一條藍色牛仔褲,一雙白色運動鞋。
白白的胳膊露在了外麵已經凍的發青了,在這個春天剛剛到來之際,穿的這麽薄,不被凍著才怪呢!
範風迅速在大腦中做出了判斷,這名女子是真的暈倒了,不是刺客。他肯定的向著主人點了點頭,老人也走了過來,看清楚了情況,就召呼幾個丫頭把女子扶上了馬車,馬車上都有火爐,比較溫暖。
又吩咐下人為她做了一些吃的,她便沉沉的睡著了。
她在這睡,就是兩三天,這一隊車馬見她始終未曾醒來,也不好扔下她不管,所以一直讓她在馬車上呆著,整隊人馬仍然是向著國都開封府進發。
兩隻眼皮在打架,想要睜開,卻始終難以睜開,有時候好不容易睜開了一條縫,還沒等著回過神來,眼皮又都合上了。
江小玉這樣努力的睜眼,已經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了,其實現在她的大腦已經清醒了很多了,自己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一直睡著?難到是中了美國進口的K24催眠藥?估計也隻有那種藥才會有這種效果吧!
那麽綁架自己的又是幫什麽人呢?能擁有美國進口的K24催眠藥的組織,國內不會超過五個!那麽,他們綁架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麽呢?難道是為了那一幅《關山春雪圖》麽?
一想起來《關山春雪圖》,江小玉猛然回憶起,在她昏迷的前一刻,好像在和大華集團的總裁在戰鬥,那小子使得一手好槍法,自己這專業特工都差點吃虧啊!
那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呢?江小玉又想下去,卻覺得頭疼欲裂,再次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老爺,該給這位姑娘喂飯了。”一個慈祥的中年女性聲音從江小玉的耳邊響起,又把江小玉從沉睡中喚醒。
接著,一把湯勺遞入了江小玉的口中,溫熱的米湯緩緩地流進了江小玉的嘴裏,甜甜的,很香,很濃,很好喝。
江小玉一時沒怎麽注意,結果被嗆著了,不停的咳嗽。
“老爺,快,快看,她醒啦!”中年女人的聲音欣喜異常的叫道。
接著,江小玉感覺到了一隻有點粗糙,但非常溫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可能是在給自己把脈,若在平時,江小玉是萬萬不會讓別人碰到自己的脈門,一但脈門被控製住了,那就相當於是整個人都被控製住了。
可是現在江小玉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也無法阻止別人摸自己的脈門,想了想,這幫人如果想殺自己,早就殺了,也不置於控製住自己的脈門來要挾自己。想到這裏,江小玉便不去管他了。
“嗯,從她的脈象來看,已經沒有什麽事了,隻要在多加休息就好了。”說話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個聲音裏麵,充滿了善良之感,是的,江小玉再次努力的分辨了一下,沒錯,這個聲音聽起來對她沒有絲毫的惡意。多年的特工訓練,早已讓江小玉可以從聲音判斷一個人的品質。
如此又過了數日,江小玉已經可以坐起來和這對老夫老妻對話了。
看著身穿著奇怪裝束的夫婦,江小玉努力的搖了搖頭,終於回想起來,這是宋代的民間服飾,作為一名高級特工,曆史知識要懂的很詳細的。
宋代的女裝是上身穿窄袖短衣,下身穿長裙,通常在上衣外麵再穿一件對襟的長袖小褙子,很像現在的背心,褙子的領口和前襟,都繡上漂亮的花邊。這絕對是沒有錯的,是宋代,如果是拍電視劇的話,絕對拍不了這麽真實。
江小玉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沒錯,不是在做夢,自己,真的,穿了……
為什麽穿過來以後會昏迷呢?估計是得了穿越綜合症吧,哎,人家穿過來都當個公主啊,嫁個王爺什麽的,自己怎麽就昏倒在馬路邊上了呢?不過,被這對老夫妻救了,以後定要好好的答謝人家,嗯,想到這裏,江小玉忍不住的說:“老大爺,阿姨,請問你們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後定當報答!”
老爺子嗬嗬一笑,“報答就不用了,如是天下人能夠平安幸福,不在路邊暈倒,我才能夠心安啊!”
江小玉聽了,連忙一堆馬屁送過去,“哇,老爺子果然是胸懷天下的人物,還沒請教……”
旁邊的夫人笑著說:“你這孩子,還懂得報答我們,真是個好孩子,我家老爺姓範,字希文!我們也不圖你的報答,待會兒到了前麵鎮子上,我們給你些銀兩,你去某條生路吧!”
姓範,字希文?怎麽那麽熟悉啊?江小玉不動聲色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表,從表麵上來看,這是一塊手表,實際上這是一台微型電腦,儲存了海量的信息,可以用自己的意念來發動,一查,範希文,一條信息快速顯示了出來,範仲淹(989-1052),字希文。
“請問老爺子您可是那位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範仲淹,範大人?”江小玉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激動,叫喊了出來,能和這位曆史上的忠臣坐在一起,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份!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仲淹將這句話反複念了數遍,忽然站起身來,打開了旁邊的一個箱子,取出紙筆,記了下來。等範仲淹記完之後,轉過身來,已是滿眼的淚水,“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正是吾輩一生所要追求的境界麽?”
江小玉為之語塞,想不到範仲淹的這句名言,居然是自己這個現代人告訴他的!不過也正是因為有範仲淹這樣的忠臣,才會將這句話記在心裏,以天下為已任!若換作一個貪官在這裏,聽到這句話,就跟放個屁沒什麽兩樣。想到這裏,江小玉的心裏,對著範仲淹充滿了敬意!
馬車裏麵正準備繼續說話,卻聽到馬車之外的白衣護衛範風大喝道:“何方賊子,還不現身?”
馬車內的三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江小玉是特工出身,大場麵見過不少,還好一些。範夫人已經是渾身顫抖,眼中都快要滲出淚水了,雙手胡亂抓住範仲淹的衣角,慌道:“老爺,怎麽辦啊!”
範仲淹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大袖一揮,“丁謂那個奸臣,亡我之心不死,這次又派了殺手過來,哼,老夫倒要看看,是什麽人想要老夫的命!”昂首闊步,便要走出馬車。範夫人急忙將他扯住,哭道:“老爺,您可不能出去啊!”
江小玉抿了抿嘴唇,眨了一下靈巧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堅決的神色,不管如何,範仲淹是位大大的忠臣,自己一定要竭盡所能,護他周全,趁著範仲淹和夫人纏在一起,江小玉溜出了馬車。
殺手們還沒有現出身影來,但江小玉敢肯定,在這支隊伍旁邊,隱藏著不少人。
白衣護衛範風回頭看了她一眼,“外麵危險,你還是進去吧!”陽剛的線條在範風的臉上展現無遺,他的劍已出鞘,眼中精芒四射,不住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哼,竟然有點看不起我江小玉,那就讓你知道知道本小姐的手段!閃過長長的睫毛,江小玉杏兒般的眼球四下裏打量,用來自21世紀的特工專業眼光仔細的打量了一圈周圍環境,“來敵一共三十人,在你的左前方45度,右前方15度都藏著人,距離大概十米左右!”
範風這次看也沒有看她,仍然是仔細的防備著,“沒什麽事情你就回去,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若是耽誤了主人,我連你也殺!”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江小玉不再說話了,雙手抱膝,坐在車前,似乎想看著這一場刺殺表演,她表麵很輕鬆,內心裏卻已經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這是她來到北宋的第一場戰鬥,對於對手是絲毫不了解,不得不小心起來。
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冰冷,漸漸的,似乎快要被寒氣凝固了起來,現在的平靜,是在醞釀著更大的爆發,平靜?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