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啊,卓瑞桐,你一向自詡有君王的胸懷,但你卻暗施手段,將本王的人給擄走,現在本王劫了這位長孫大小姐,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罷了,本王早就聽說你和長孫大小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剛剛見你二人四目相對,哈哈,果不其然,原來的確另有曖昧!”卓元樂得意的大笑。
“不過,本王對你二人的私情不感興趣。”卓元樂接著道,“本王隻想讓你明白,你若非要和本王一爭高下的話,本王雖不願看到慘劇的發生,卻不能保證我手下,不會傷及長孫大小姐的性命,是要人,還是要江山,卓瑞桐你可想清楚了!”
“王爺的作法未免太有失體統了吧!”一旁的郎定遠冷冷的開了口,“今日大殿之上,齊集朝中重臣,共議皇位承繼,王爺卻公然藐視眾卿家不說,還當眾強擄人質威嚇衛王,試問王爺都視國法律例於無物,那天下還不人人可恣意妄為,賊匪盜寇橫流?”
“什麽屁話,本王想做什麽,輪得到你來插嘴?”卓元樂破口大罵道,“郎定遠,本王先還看在你為父皇老臣,行事進退有度的份上,敬你三分,豈知你竟為了一己私欲置廉恥於不顧,背棄和本王的盟約,轉而投效卓瑞桐,你那麽道貌岸然,滿口國法律例,那就給我們大家講講,卓瑞桐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徹底暴露了你的小人本性?”
“衛王沒有給老臣任何好處!”郎定遠十分鎮定道,“當年二皇子殿下卓巒被立為太子後,老臣受先帝所托,傾盡老臣之力,教授卓巒太子兵法和帶兵之道,故而大家都曉得,老臣和卓巒太子相處日久,情誼深厚,卓巒太子為了表示對老臣的尊重與感謝,送給老臣一張十分詳盡的我朝疆域圖,在上麵蓋了太子的印鑒,他讓老臣保存好這張圖,說即使以後他登位為皇,隻要他在位一天,在他的疆域裏,就永遠有老臣一片施展抱負的天地。老臣不稀罕金銀財帛,唯願平生能受到公正的對待,替朝廷守下這萬裏江山,卓巒太子的圖對老臣來說當算知遇之恩了,於是老臣沒有拒絕,將其收下。這件事本隻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可衛王乃有心之人,當他也帶著一張蓋著王爺印鑒的疆域圖來到老臣府上時,老臣的複雜心境想必諸位都能想象得出,是的,卓巒太子離世後,還能遇上第二位懂老臣的人,是何等之幸,所以老臣下定決心棄暗投明,願盡一生綿薄之力追隨衛王殿下,如果這也算背信棄義的話,老臣想請問諸位大臣,你們誰不想也遇到一位明君,士士為知己者死?”
“就這麽簡單?一張圖就令你背棄了和本王之約?”卓元樂簡直無法相信,知遇之恩算什麽,難道他對郎定遠的許諾就不是知遇之恩?
“就這麽簡單,此圖現在還在老臣身上,大家不信可以看看,上麵是不是蓋著衛王的印鑒!”郎定遠泰然自若從自己的懷中取出圖來,在眾人麵前晃了晃。
“無可厚非,衛王真是有心了!”眾臣再次頻頻點頭,竊竊私語,“禮賢下士,此乃君王胸襟呐!”
“本王不管,本王不管你郎定遠是怎麽想的,本王今日就是挾人質相逼了,本王看你們能把本王怎樣?”卓元樂理屈詞窮,惱羞成怒,索性恣意強橫到底,“難道你們還敢在皇宮的大殿之上誅殺本王不成?”
“別爭了,都別爭了!”卓瑞桐癡癡的凝望著歡縈,對郎定遠和卓元樂之間的爭執似乎惘然未聞,“江山固然重要,但若失一生心愛,徒有江山也不過行屍走肉,元樂,江山社稷我可以交給你,但我懇求你,替天下百姓懇求你,愛民如子、休養生息、整頓吏治、富國強兵!”
卓瑞桐說罷,在卓元樂麵前雙膝跪地,一下,一下,再一下,愣是叩了三個頭,接著起身,凝視卓元樂道,“我可以帶走歡縈了麽,請解開她的穴道吧!”
卓元樂圓瞪雙目,半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像是沒有從卓瑞桐的行為中回過神,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歡縈,皆都為卓瑞桐的下跪給震驚呆住。
“算了,不勞兄長,我自己抱歡縈走好了!”卓瑞桐不待卓元樂有所反應,轉身來到何寧旁邊,“讓開!”他冷淡且充滿厭惡道,“別用你的髒手碰縈兒!”
“等等!”卓元樂終於醒悟過來,他猶自有些不信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願意讓出皇位?”
卓瑞桐不答,隻是深深的看著歡縈,滿眼都是疼惜之色,“縈兒,委屈你了,我們走!”說著半蹲下身,正準備將歡縈抱起。
“慢著!”郎定遠冷冷的沉聲道,“衛王你不能走,你這一跪雖然驚天動地,可吳王卻並沒有答應你的懇求,再說了,長孫姑娘雖然為吳王所挾製,吳王不是亦有人在衛王手中嗎,衛王難道甘願如此輕易就拱手讓出皇位?”
卓瑞桐歎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直立起身,對在座的朝臣們道,“元樂的畏兒姑娘的確是在我那兒,但我從未打算將畏兒挾為人質,所以在這一回合上,元樂勝了,不是我隻愛美人不愛江山,而是我欠了長孫姑娘太多,沒有她,我卓瑞桐不可能如此順利的一步步回到京城,沒有她,我也不會變得越來越懂得承擔,可在她陷入困境艱難抉擇的時候,我卻往往隻能眼睜睜看著,束手無策,什麽忙也幫不上,元樂,其實應該感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終於能夠為心愛的人擔當一回,所以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帶縈兒走!何況!”
卓瑞桐將目光又回到歡縈臉上,“我和縈兒還有個約定,因為我的逃避,一直沒能兌現,現在,是兌現的時候了!”
歡縈無聲的和卓瑞桐對視,明眸閃閃發亮,一滴淚水緩緩流出的時候,她居然衝卓瑞桐開了口,“瑞桐,謝謝你,謝謝你能為我放棄江山!”
卓瑞桐驚呆,“縈兒,你能說話了?你的穴道解開了?”
“本王本來就沒有製住她的啞穴!”卓元樂在一旁悻悻道,“是長孫姑娘自己不開口的,她說想聽聽三弟,有沒有決斷大事的能力以及應變的機智,還有想聽聽三弟會做何種抉擇!”
“這是怎麽回事?”卓瑞桐攬過歡縈的肩,“你是在考驗我麽,我說過可以為你放棄一切,說到做到,為何你卻不信?”
“不是不信!”大殿之上,被卓瑞桐毫無顧忌的攬著,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歡縈不免有些羞澀難當,她輕輕的拉下卓瑞桐的手道,“我昨日確實是被吳王所劫持,匿名信是吳王誘我出來的幌子,我剛剛按信中所述,尋到指定地點,便被吳王的人團團圍住了,他們人多勢眾,正好我也想見一見吳王,所以我便沒有抵抗的跟他們走了,瑞桐,讓你擔心,我很抱歉!”
“不,是我該抱歉,為了議會,竟然疏忽了你,以至讓你身涉險境,我真蠢,應該我親自派人去探尋長孫大人的埋骨地的,可我,我卻昏了頭,完全沒有顧及你的心思,你能原諒我嗎,歡縈!”卓瑞桐也鼻子一酸,喉頭哽咽。
“行了吧你們倆個,大殿之上,當著這麽多臣子,就少說點卿卿我我肉麻的話吧,本王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剛剛那一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戲已經夠火候了啊,別沒完沒了的!”卓元樂翻著白眼不滿道,“說正題,說正題行不行,本王還急著上路呢!”
“上路?你要去哪裏?”卓瑞桐一頭霧水。
歡縈回身看了卓元樂一眼,笑了笑,對卓瑞桐道,“這還猜不出嗎,他當然是要趕去衛郡看畏兒姑娘嘍!”
“如此說,你們已經商談好了?”
“哼你的美人忒毒辣!”卓元樂呸道,“三弟你就等著吧,以後有你受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們,你們在說些什麽啊,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卓瑞桐啼笑皆非。
“沒什麽!”歡縈打斷了卓瑞桐,朝卓瑞桐眨了眨眼睛道,“吳王性情是乖張了些,卻並非不明道理的人,我和吳王講明了送畏兒姑娘回衛郡的緣由,吳王甚為感激,說好今兒議會一完,也送他去衛郡探望畏兒的傷情,是吧,吳王?”
“不用說我的好話!本王是什麽樣的人就是什麽樣,在座的諸位恐怕沒幾個會對本王有好感,美人你也是女中豪傑,不妨痛快點,有什麽直言好了!”卓元樂冷淡道,“直言告訴你的瑞桐哥哥,我的三弟,本王將你還給他,是有條件的!”
“條件?什麽條件?”卓瑞桐微微蹙眉,疑惑地望著歡縈。
“這個條件是我答應吳王的!”歡縈正色道,“瑞桐,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擅自作主!”
“講!”
“我答應保留吳王原有的封地,另再送十六座城池給他,並改封他為南王,南國屬地可以不向朝廷納稅進貢,可以擁有自己的一整套製度,不受朝廷規章的製約,亦可以保留一部分的軍隊,但不得超過十萬人馬,就好像一個獨立的小國一樣,瑞桐,我現在正式懇請聖裁,是否能允許南王歸藩就國?”歡縈說罷,雙手抱拳,躬身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