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來代表眾人向風沁晚回稟的乃是糧行掌櫃丁義,他的年齡最大,在風家各個掌櫃之中也是資曆最長的,平日裏極為有聲望。

“小姐,上一次您說,風家的那些物資可以全部賣出去,銀子也由我等和底下的夥計平分,我們幾個做掌櫃的都在心中感激小姐的看重和厚賞。”

風沁晚笑道:“丁掌櫃不必如此,諸位可是想好了,該如何分配這批物資?”

丁掌櫃搖了搖頭:“當時我們心中極為忐忑,畢竟這批物資賣出去,銀子分下去,風家的根基也就跟著一並損傷了,我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呢?可是秦爺讓我們仔細地探聽一下臨平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們才知曉小姐竟然有如此本事。”

風沁晚輕輕一笑,她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給了王誌遠等人,便沒想著這些人會守口如瓶,傳開是早晚的事。

“諸位掌櫃應該也已經知曉我手中有大批的銀兩,如此就可以放心地將那批物資所賣的銀錢分下去了。”

“小姐,您之前一直被老東家養於深閨,我等並沒有機會和小姐接觸,可是見識了小姐沉穩的手段和聰慧的才智,我等對小姐已經是心服口服,今後也必定會像對待老東家那樣,對小姐忠心耿耿,所以這批銀子我們不能要。”

“丁掌櫃,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大家所有人的想法呢?”風沁晚抬眸在所有的掌櫃身上掃了一圈,隻是簡單一撇,卻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

“這是我們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我們會嚴格核查之前的賬冊,那批物資是從哪個商鋪之中退出去的,就在回到那個商鋪之中,而後賣出去的銀兩會拿出來一部分,獎賞給商鋪之中那些忠心、勤快的那些夥計們。”

“那諸位掌櫃呢?”

“我們每個月都領著銀子,年底的時候還有老東家分的紅利,已經完全足夠了。”丁掌櫃說著,拿出了幾張紙放在了風沁晚的麵前,“這上麵是我們定下的,具體該如何考察、獎賞那些夥計們的條例,請小姐過目。”

風沁晚接過來細瞧,紙張上麵列的極為清楚。

考察的時候要根據低下的夥計工作的內容、風評、人品各個方麵來考量,選出甲乙丙三等。

甲等獎賞五兩銀子,乙等獎賞三兩銀子,丙等則獎賞一兩銀子,其餘沒有評上等級的,就隻能眼巴巴的瞧著了。

風沁晚心思快速的轉動著,唇角的笑意比方才加深了些許。

“小姐,您瞧的如何?您若是覺得可行的話,那就按照這個條例,把這考核的標準給所有的店鋪都下發下去,賞銀也會以小姐的名義來分給他們。”

“丁掌櫃,上麵的條例極為清晰,評選的也頗為公正,我自然沒有絲毫的意見,隻是如此一來,我怕是要欠諸位掌櫃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丁掌櫃樂嗬嗬的,笑容十分的憨厚:“小姐何出此言?”

“諸位既然已經知道我在浣花樓中做的那些事情,想必也明白,接下來我會受到多少的質疑和嘲諷,甚至有可能會影響我在風家那些夥計之中的名聲,你們想出這樣的法子,不就是想讓我施恩於那些人,堵上之後的悠悠眾口嗎?”

“我們沒有小姐聰慧,可想不了那麽多東西,隻是覺得小姐成為了新的東家,底下的人對小姐存些敬畏、感激之心,總歸是好的。”

“可諸位掌櫃卻沒有得到絲毫的獎賞,我這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丁掌櫃站起身來,拱手對著風沁晚行禮:“能得小姐的認可,不就是最好的獎賞了嗎?”

他們都是跟著風崚多年的老人,感情無比深厚,哪怕是之前沒有接觸過風沁晚,如今瞧著她一步步艱難向前,怎可能袖手旁觀?

至於損失的那些銀子,銀子的確是誘人,可銀子抵不了感情,老掌櫃對他們仁至義盡,他們自然也要學會投桃報李,像是吳掌櫃那樣的狼心狗肺之人,可是要被一輩子唾棄的!

風沁晚起身扶住了丁掌櫃的手臂:“丁掌櫃不必多禮,這一禮應該是我來向諸位行才對,若是沒有諸位的忠心和努力,風家早已經分崩離析了。”

“小姐,這都是我等應該做的,您萬萬不要如此客氣,今後有什麽需要我們繼續效勞的,我等肝腦塗地、義不容辭。”

風沁晚麵上帶著感動之色:“諸位掌櫃真心待我,我亦會以真心來回報諸位,諸位掌櫃今後的待遇會在原本我父親定下的那個基礎上再加一成,這是我的誠心,也請諸位掌櫃不要推辭。”

丁掌櫃轉頭和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即恭恭敬敬的對著風沁晚行禮道謝:“多謝小姐。”

風沁晚點了點頭,這一次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眾人的行禮:“丁掌櫃給我看的那個條例沒有問題,隻不過有一點需要改一下。”

“請小姐明示。”

“賞銀賞賜下去的時候,不要單單以我一個人的名義,還要再加上我娘親。”

“是我等疏忽了,的確應該加上夫人,還請夫人不要怪罪。”

沈月連忙搖頭:“沁晚,你這是做什麽?”

“娘親,今後我要忙著浣花樓那邊,風家的這些產業就由娘親來接管,就這麽說定了。”

“可是……”

風沁晚拉住沈月的手,看向她的眼眸之中帶了哀求之色:“娘親就幫幫我吧,您瞧瞧諸位掌櫃,有他們這些主心骨在,還怕打理不好嗎?”

丁掌櫃連忙表態:“請夫人放心,我等一定竭盡全力的幫助夫人打理好風家。”

沈月心中忐忑,想要拒絕又對上風沁晚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就這樣說定了。另外,諸位掌櫃要處理那批物資的時候,盡量穩住價格,接下來臨平城內不安寧,物價肯定要受影響,我們風家可以不賺銀子,但不能毀了名聲。”

“是,請小姐放心。”

幾位掌櫃敲定完事情便告辭離開,沈月連忙焦急的望向風沁晚:“咱們之前不都說好了嗎?”

風沁晚卻是笑嘻嘻的:“娘親,您這雙手生的好看,不應該隻用來握針線。”

“都握了十幾年針線了,早就已經習慣了。”

捏了十幾年的針線,她都已經快忘了該如何提筆了。

風沁晚靠近沈月的懷裏:“娘親,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