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終於把風家的產業完整的帶了回來,又讓傅洛塵親口承認她為下屬,再想想大牢之中高南即將喪命,風沁晚夜裏睡覺的時候,唇角都是上揚的。
夜半十分,院落外麵驟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
風沁晚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披上衣服便起了身。
聽到動靜的周嬤嬤已經趕了過來,自從她被高五騙到別院的事情發生之後,不僅房間之中徹夜都會留一隻蠟燭,周嬤嬤也有了夜裏給她守夜的習慣,說了幾次都不聽,風沁晚也隻能在外麵安置了一個軟榻,讓她休息的更加舒適一些。
“小姐也聽到動靜了?”
“聽著好像是院子外麵,眼下這個時辰不是已經宵禁了嗎?”
“是呀。”
風沁晚走出門口,向前走了一段路,來到了牆邊不遠處。
從這裏隱約能夠看到牆外麵泛過來的火光,隱隱的還能聽到憤怒的低吼聲。
風沁晚眉心緊緊的皺著,總覺得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周嬤嬤聽得心驚肉跳,見風沁晚仍舊在這邊站著,不由得勸道:“小姐,要不然還是回房休息吧,外麵聽著這聲音怪恐怖的。”
“好。”風沁晚點了點頭,“我這裏沒有什麽事情,嬤嬤去瞧一瞧我娘親,讓她不必擔憂,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
“是。”
風沁晚回去之後便睡得有些不踏實,迷迷糊糊的睡夢之中,反複的出現春日醉的那個男人以及傅洛塵的眼睛。
那兩雙眼眸分明形狀略有些差異,顏色也不同,可不知道為何,注視著那雙眼睛,總覺得隱隱有些相似。
風沁晚醒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收拾整齊來到了前廳,卻發現沈月和周嬤嬤都是一副臉色泛白的模樣。
“娘親,這是怎麽了?可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沁晚來了,這兩日沒什麽事情,你就不要出去了。”沈月聲音帶著些焦躁。
“怎麽了?可是外麵出了什麽事?”
“今日一早,你秦叔便派人送來了一個消息:李大人死了。”
風沁晚驟然抬起眼眸:“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不敢置信,可的確是真的,如今外麵憂心忡忡的,許多官差都在挨家挨戶的查看。據說昨日的那個動靜,就是因為有暴民聚集,他們硬生生的攔了李大人的馬車,直接把李大人給打死了。”
風沁晚神色有些微微的恍惚:“這怎麽可能呢?”
“我也覺得不敢置信,可事實的確是如此,如今外麵風聲鶴唳,街道上都沒有人敢出來走動。”
風沁晚快速的冷靜下來,隨即連忙思量這件事情的得失:“母親,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所以隻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必理會。”
“話是這樣說,可李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而且你在浣花樓中收斂了銀子,其中還打了那位李大人的名頭吧?如今李大人出事,會不會牽連到你的身上?”沈月滿心擔憂。
“沒事的,娘親放心好了,別說是一個李源了,哪怕是三皇子本人出事,隻要那些商人還貪圖錢財,我就有辦法將事情平息下去。”
“總之,你也要萬事小心,凡事戒驕戒躁。沁晚,如今風家的產業已經回來了,我們心裏也沒有了遺憾,眼瞧著外麵亂成一團……”沈月說著,不等風沁晚做出回應,眉心又緊緊的皺了起來,“看看我,又在這胡思亂想了。”
風沁晚上前握住了沈月的手,然後靠在了她的肩頭上:“娘親,那今天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娘親沒事,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許是驚著了。娘親知道你有事情要做,不必就這般困在府中,晚上的時候回來陪著娘親一起吃飯就好了。”
沈月輕輕地笑著,她期盼了十幾年,終於得到了風沁晚的親近,難免患得患失。
風沁晚輕輕地蹭了蹭沈月的肩膀:“可是我今天就是不想出去,再者說,以前不懂娘親的苦心,沒有和您多多親近,平白浪費了那麽多年的時光,如今我們母女兩人解開了心結,我想好好的享受一下娘親的疼愛。”
沈月微微一愣,隨即緊緊的抿了抿唇:“都多大了,還撒嬌呢?”
“再大不也是娘親的孩子嗎?”
沈月輕輕的笑著,最後抬手將風沁晚攬在懷中,像是小時候哄孩子那般,試探性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風沁晚靠在沈月的懷裏,一雙眼眸笑成了月牙。
接下來的一整天,風沁晚果真沒有出門,還讓人給秦華年送了信,就說今天晚上浣花樓暫停營業。
到了傍晚時分,秦華年帶著雲七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見過小姐。”
風沁晚正坐在窗邊,逗弄沈月養的紅色錦鯉。
青花大瓷盞中放著幾塊銀白如玉的鵝卵石,還栽種了一小株睡蓮,兩隻小巧的紅色錦鯉在其中來回的穿梭,十分的玲瓏可愛。
聽到聲音,風沁晚抬起頭來,麵上立刻帶出了笑意:“秦叔,你怎麽過來了,如今街上還亂糟糟的嗎?”
風沁晚說完,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雲七,此時他正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整個人仿佛癡了一般。
“小姐放心,如今街上已經安寧些了,趙大人辦事雷厲風行,已經讓官差抓了不少昨日鬧事之人。”
秦華年說完,順著風沁晚視線的方向看向了雲七,隨即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怎麽了,整個人傻乎乎的?”
雲七驟然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去,不過整張臉卻紅的像是塊紅布一般。
接觸的時間久了,他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救命恩人並非是一位小公子,而是一位小姐,可今日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姐穿著羅裙的模樣。
小姐今日的穿著十分的簡單,一身素青色的羅裙,頭上別了隻玉釵,簡簡單單的挽了個發髻,一身簡單至極的裝束,卻讓她顯得格外的清新淡雅。
雲七瞧著這樣的小姐,隻覺得胸口像是揣了隻兔子,撲通撲通的亂撞,一刻都不得安寧。
風沁晚對於雲七一直是有心結的,當初決定將他收為己用,也隻是存了利用的心思,此時見他如此模樣,心中的那個疙瘩倒是漸漸的消散了一些:“生病了?”
雲七連忙搖了搖頭,磕磕巴巴的轉開了話頭:“小姐,奴才打聽到了一些事情,和昨日的鬧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