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圍觀過皇上家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之後,不少朝臣們心中歡喜。
小公主傅錦璃樣貌和皇後極為相像,尤其是一雙眼睛,帶著笑看人的時候,宛若被水沁過的黑曜石,閃著清透的熒光,再冷硬的心也能跟著化了。
小皇子傅錦羽長得格外像皇上,卻又格外軟糯糯的,這對他們的心理產生了極大的安慰。
因為他們這一屆朝臣心裏苦,皇上是位極為英明的君主,而且那可真是勢力遍布天下,隻要他想知道的事情,整個大曆朝境內,就沒有查不到的,所以他們這些當官的,全然不敢胡來,隻能每日兢兢業業。
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看著小皇子胡鬧,心中暗暗的將其想象成皇上小時候,別說,立馬就想揚起唇角了。
對於他們這些處於高壓之下的朝臣,可不就是最大的心理安慰了嗎?
當時小皇子禦道磕腦門的時候,不少臣子們差點不厚道的笑出聲,憋得臉都紅了,幸好之後皇上沒來接著上朝,不然那小心思指定遮掩不住。
沒想到第二日,禦道上石刻龍頭便少了一塊,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圓滾滾的布老虎。
嗯,布老虎眼睛上鑲嵌的是墨玉的寶石,耳朵上還別了朵小花,別說,還挺好看,不過,好看也不能妨礙他們找茬!
於是,言官們暗暗地擼了擼袖子,眼中滿是激動的光芒:被皇上按在地上摩擦了那麽久,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給他找麻煩了!
為了哄小皇子,把禦道的龍頭都給翹了,這是什麽?這是要無法無天的節奏啊!如此下去,小皇子必定長成宮中一霸,今後如何接管皇上的皇位?
至於小公主,龍頭又不是小公主要的,和她有什麽關係呢?
而且,小公主都把自己心愛的布老虎拿出來了,那是多麽善良?今後誰家若是能娶回去,那……咳咳,扯遠了。
天色剛剛放亮,傅洛塵睜開眼睛,便感覺手臂微微發麻,眼底頓時帶上了笑意。
身側,風沁晚正靠著他的手臂,睡得十分香甜。
嬌美的側顏帶著薄薄的紅暈,纖長的睫羽輕輕攏著,看得人全然不忍心打擾。
傅洛塵動了動手臂,竭力的放輕動作,仍舊惹得風沁晚睡得有些不安穩,連忙靠上前去,將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身上,確認自家娘子睡熟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更衣,準備早朝。
更換完朝服,天色徹底的亮了起來。
禁軍首領吳嶽正等在殿外,見到他出來,露出了一個欲言又止的神色。
“微臣參見皇上。”
“吳首領怎麽一大早便過來了?”
“皇上……禦道那邊出了點問題,護衛巡邏的時候發現的。”
“禦道?”傅洛塵不以為意,“難不成是上麵的龍飛了?”
“龍沒飛,但是龍頭被撬了。”
傅洛塵腳步一停,怪不得昨天晚上臨睡的時候眼皮一直跳呢:“裕親王讓人去撬的?”
“這回不是裕親王,是太上皇帶著小皇子和小公主進宮撬走的……”
“父皇?”傅洛塵略感頭痛。
他沒繼位之前,太上皇顧全著整個天下,每日殫精竭慮,瞧上去十分嚴肅,可如今不當皇上了,性子全然轉了個彎。
自從錦羽和囡囡會走會說之後,整個皇宮都不夠他們爺幾個折騰的。
上到珍獸園裏的老虎、蒼鷹,下到禦花園中的花草、小蟲,沒有一處能夠逃過他們爺幾個的毒手,本以為前朝應該還好,畢竟那龍椅是嵌在地上的,又搬不走,可萬萬沒想到,他們沒看上龍椅,反倒是對禦道下手了。
“撬就撬了吧。”
吳嶽暗暗的鬆了口氣,護衛著傅洛塵前去上朝:“皇上,您是不知道,小公主真是太善良了,太上皇和小皇子把那龍頭撬下來之後,她說龍身子孤零零的,太過可憐,就把自己隨身帶著的布老虎放在龍頭的位置上了。”
吳嶽傻乎乎的笑著:小公主放完布老虎,還認真的揮著手和小腦斧拜拜呢,那小手搖了搖的……
傅洛塵鳳眸微微動了動:“你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
“為臣親眼所見。”
可不就清楚嗎?
“你幫著把龍頭撬下來的?”
他就說,太上皇應該沒有那麽大的力氣。
吳嶽差點咬了自己的舌一頭,這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
“微臣……微臣就幫著拿了個撬棍,開了個小縫兒,其他全是太上皇的功勞……”
他還被小公主甜甜的誇獎了呢,說他力氣大,小公主就是好眼力,他從小就力氣大,不僅禦道上的龍頭,就是龍椅他……
咳咳,他不敢!
“這個月俸祿沒了。”
“多謝皇上開恩。”
沒了就沒有,他雖然沒有了俸祿,但他得了小公主的誇獎和一個甜甜的笑容,賺了,血賺!
一走進大殿,群臣們的朝拜聲格外響亮。
傅洛塵微微斂了斂眼眸,心中頓時有了底:看來,今日這早朝必定要吵翻天了。
另外一側,風沁晚剛剛起身,衛瀾和朝顏便連忙伺候著她梳洗,而後便將禦道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風沁晚悄悄地揉了揉腰,坐在鏡子前麵,瞧了瞧脖頸靠近鎖骨位置留下的點點紅痕,耳根忍不住紅了紅,隨即賭氣般的說道:
“不必去管,反正公子能耐著呢!”
衛瀾和朝顏連忙忍住笑意:皇後娘娘每天早晨起來都要和皇上鬧一陣子別扭,她們這些當奴婢的都習慣了。
至於每天鬧別扭的原因,咳咳,整日腰疼、腿軟的,皇後娘娘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不可說、不可說。
簡單的用了些早膳,風沁晚便又有些坐不住了:“前朝那邊還鬧騰著呢?”
“是,聽人說皇上都快要被吵吵煩了。”
“那我們就去瞧瞧吧。”
禦前侍衛遠遠的瞧見皇後的儀仗走過來,連忙跪地行禮。
按照以前的規矩,後宮的女眷是不能夠在上朝的時候來前朝的,可自從皇上繼位,後宮中隻有皇後娘娘一人,這規矩就一改再改,全然找不出之前的模樣了。
畢竟,用皇上自己的話說,帝後和睦關係著國本,若是有人對皇後不敬,那就是在挑撥他們帝後之間的關係,往嚴重了說便是動搖國祚,那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那些官員們能如何呢?隻能悄悄的忍著唄!
誰讓皇上把自己的登基大典與皇後的封後大典都融合在一起了呢?
用皇上的話說,祖宗規矩可以改,夫妻一體不可變,帝後一個是國君,一個是國母,自然應該在同一時間受到萬民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