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帝王說出了對風沁晚的處置,三皇子等人的眼中驟然閃過了一抹喜悅之色。
關押風沁晚和傅洛塵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乘勝追擊,整個裕親王府都不放過!
裕親王滿麵焦急之色:“皇上,官糧被售賣一事大多隻是憑空猜測,怎麽能夠因此就給沁晚和洛塵定罪呢?”
“皇叔,父皇之所以扣押風沁晚和傅洛塵,是因為他們到現在還不肯交出糧食,家國危難當前,卻隻顧一己私利,這般作為,理應問罪!皇叔,您教導我的時候振振有詞,輪到自己人身上,該不會就要棄國之大義於不顧了吧?”
裕親王目光淩厲的掃過來:“傅棠笙,話說的再好聽,也不如做一兩件實事。”
“我現在不就是在做實事嗎?”三皇子扭頭看向守在門口的護衛,質問道,“父皇都下令了,怎麽還不把風沁晚和傅洛塵帶下去?”
傅洛塵握住了風沁晚的手,唇角帶著一抹自若的淺笑:“長這麽大,還沒有去過宗人府的大牢呢,今日我就先幫著探探路吧,沁晚,你可害怕?”
探好了路,才方便把三皇子送進去!
風沁晚目光明透:“有公子陪著,沒什麽好怕的。”
“那我們走吧。”
風沁晚和傅洛塵並肩走出了大殿,一如他們來時那般,一派鎮定坦然,絲毫不為外物所動。
三皇子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目光沉沉的咬了咬牙:看你們兩個還能裝模作樣到什麽時候!
宗人府大牢門口,已經有官員在牢房門口等候,看到風沁晚和傅洛塵過來,連忙上前相迎。
“見過宸郡王,見過風姑娘。”
風沁晚仔細去瞧,發現眼前的官員竟然和王府的副將吳嶽有幾分相似,不由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傅洛塵:“公子,這位是?”
“左宗正吳山,乃是王府副將吳嶽的兄長。”
風沁晚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原來公子早就在準備了?”
“從你下令要收購糧食開始,我便覺得必有大事,說不定還會到大牢之中走一趟,所以便讓人提前更換了左宗正,左宗正官職不大,平時賦閑的緊,手中又沒有實權,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三皇子那邊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一官職調動,雖然來到了大牢,但我也不希望你跟著受委屈。”
“是我連累了公子才對。”
傅洛塵握著風沁晚的手往裏走:“你費了這樣大的力氣,究竟是想做什麽,我心中還能不明白?”
若單單是為了自己,風沁晚大可在雪災一開始便交出糧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的折騰,說到底,還是為了幫他揚名立威。
風沁晚輕笑著跟上傅洛塵的腳步,並未再多言語。
宗人府的大牢是特製的,畢竟這裏關押的都是皇親國戚,今日關進來,明日就有可能出去,哪怕出不去的,子孫後代裏但凡有一個能力卓越的,也能讓看管這裏的左宗正吃不了兜著走。
因此每一座牢房條件極佳,打掃的很是幹淨,除了地方小了些,其他竟挑不出什麽毛病。
吳山微微彎著腰,語氣恭敬的說道:“按照郡王的吩咐,大牢之中都用驅除蟲蟻的藥粉仔細打掃過,保管幹幹淨淨,另外若是郡王和姑娘缺了什麽東西,也可吩咐下官,下官讓人準備好了送來。”
“有勞吳大人,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風姑娘滿意就好,姑娘住這邊的明字號,郡王就住在姑娘旁邊的玉字號,牢門並沒有上鎖。”吳山說完,拱手行禮,“那下官就先告退了,兩位若是有什麽吩咐,隨時讓獄卒找我便是。”
“好。”
風沁晚在牢房之中轉了一圈,頗有些興致勃勃:“這是我第二次進大牢了,第一次的時候在大牢之中見到了公子,那個時候公子一身清冷、孤寒,仿佛萬事不縈於心,又仿佛諸事成竹在胸,讓人看不透的很。如今第二次進,公子卻和我一樣淪為了階下囚,這也算是難得的緣分了。”
傅洛塵走進風沁晚的牢房,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我們的緣分是天定的。”
吳山做事還算靠譜,等他們從這裏出去,倒是可以把他的官職往上提一提,待在宗人府這裏,難免浪費了。
“嗯。”
風沁晚和傅洛塵被關入宗人府大牢的消息傳揚了出去,百姓們一片歡呼雀躍,這段時間的壓抑和痛恨找到了宣泄口,愁眉苦臉了多日終於帶上了些許笑意。
隻是緊接著傳來的消息,卻讓他們的笑意徹底僵在臉上。
風沁晚被關押入了宗人府大牢,可是仍舊不肯交出手中的糧食。
本來要散去的百姓們重新聚集在了皇宮外,跪在地上不斷的請求皇上下令,可是皇宮中再無其他消息傳出。
與此同時,受災的一些城鎮中,原本隸屬於雲家的布莊和秀坊低調的重新開了門,隻是牌匾統一的換成了風林秀坊。
南和城中,災民們成群結隊地向城外而去,有些人衣著單薄,露在外麵的臉和手上皆帶著凍瘡,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們神情一片麻木,慢慢的隨著人流往前。
不走,肯定會死,走,也不一定有活路,至少能死的慢一些。
就在這時,有一名男子拉著兩個孩子掉頭便往回折返。
有好心的人連忙將其拉住:“這個時候還回城中幹什麽,糧鋪已經關門,能吃的樹皮都扒光了,待在城裏必定難逃一死,還是隨我們一同向京城的方向走一走吧,若還有唯一一條活路,必定就在京城之中了……”
“京城之中也沒糧食,哪來的什麽活路?”拉著孩子的男人眼中帶著異常興奮的光芒,“我現在要找的才是真正的活路!”
說完繼續帶著孩子往城裏走。
“都說了別往城裏去了,你怎麽不聽好人勸呢?”該不會是餓瘋了吧?
“大哥,你好心勸我,我心中感激,你若是信兄弟,就跟著我一並往城內去瞧瞧!”
說完直接掙脫了勸說的人,拉著孩子大步的往城內而去。
風林秀坊,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守在門口,看到帶著孩子跑過來的男子,微微的點了下頭:“你是來簽契書的?”
“幾位大人,是不是簽訂了契書,就真的會給糧食?”
“契書為證,還能有假?”
追過來的人連忙製止:“你這個人,就是情況再困難,也不能賣孩子呀,孩子是我們的命啊,一旦賣出去,再想贖回來可就難了!”
就在這時,風林秀坊中走出來一名戴著麵紗的女子:“這位大哥說的是什麽話?我這裏開的是正經店鋪,做的是正經買賣,可不收什麽孩子。”
說完拿出一張契書,遞給了帶著孩子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