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再次傳來了腳步聲,風沁晚抬頭去看,發現是朝顏端著湯藥走進來,頓時微微的鬆了口氣。

朝顏唇角帶著笑意:“小姐,湯藥現在還有點燙,稍微放一會兒再喝吧。”

風沁晚向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下,遲疑了片刻,開口問道:“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旁人吧?”

“小姐指的旁人究竟是誰啊,您說一說,奴婢看看有沒有發現。”朝顏眼神之中的笑意更濃。

“哼,你也跟著衛瀾學壞了,淨想著打趣自家主子。”

朝顏笑得越發歡暢:“奴婢不說了。”

風沁晚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離開了嗎?”

“說是裕親王找公子有事情要商量,所以公子已經去自己的院子了。”

“那就好!”風沁晚也說不清心中到底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等待了片刻之後,把湯藥喝了下去,而後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風沁晚驟然生病,裕親王也跟著牽腸掛肚的睡不著,隻是這身份上的區別,讓他不好大半夜的在去風沁晚的房間中查看,隻能等候在了傅洛塵的書房之中。

“洛塵回來了,沁晚的身體狀況如何了?”

“讓府中的大夫幫忙瞧過,情緒大起大落,有些憂思過度,再加上肩膀被人刺傷,那簪子上也沾了些毒物,沁晚又沒來得及處置,一來二去的,這病就顯得來勢洶洶了。”

“沁晚說著輕鬆,可到底是和自己的生父斷絕了關係,她的心裏必定是難受的。”裕親王感慨一聲,“這段時日朝堂之中也沒什麽事情,二皇子和三皇子還算老實,你就抽時間多陪陪她,爭取讓她早日解開心結。”

“好。”

傅洛塵陪著裕親王說完話,估摸著風沁晚那邊也快喝完藥了,便起身走向了百棠居。

衛瀾和朝顏正守在房間外麵,瞧見傅洛塵,連忙屈膝行禮:“公子,小姐剛剛喝完藥睡著了。”

傅洛塵點了點頭,放輕腳步走進房間,慢慢的來到了風沁晚的床前。

冬日蓋的錦被頗為厚實,風沁晚整個蜷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張雪白的小臉,顯得她整個人越發的嬌小、纖弱了。

傅洛塵坐在床邊,伸出手指想要碰觸一下風沁晚的臉頰,卻又害怕把她驚醒了,隻能露出了一抹無奈之色:以前他做事情,哪怕牽連的再廣,也是殺伐果決的,可沒想到,碰上了這麽一個小姑娘,慢慢的嚐到了柔腸百轉的滋味。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傅洛塵安靜地坐在床邊,對著風沁晚,隻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回過神來之後,才發覺天邊已經有了亮光。

捂了許久,風沁晚的燒退了,蓋著厚厚的被子便感覺有些熱,不由得嚶嚀一聲,略一轉身,便將細白的藕臂伸了出來。

終於察覺到了涼意,手臂不由自主的在被子上蹭了蹭,酣睡的小臉也露出了舒適之色。

傅洛塵目光一緊,隨即隻覺得喉嚨發癢,心中念著非禮勿視,可是眼神卻始終沒有移開。

小姑娘一會兒怕冷,一會兒貪涼,眼下又病著,他若是不在一旁盯好了,萬一再把自己折騰得更加嚴重了怎麽辦?

如此想著,傅洛塵便輕輕握住了風沁晚的手腕,掌心的皮膚溫暖細滑,質感猶如上等暖玉,比暖玉還多了幾分入手生香……

傅洛塵掀開錦被,慢慢的將她的手臂放了進去。

風沁晚喝了助眠的藥物,加上病的昏沉,如此動作竟然還沒有醒,隻是片刻之後,再次把手臂伸了出來。

如此折騰,白色的衣袖被蹭到了手肘處,雪白的肌膚被紅色的錦被襯托著,簡直是白的發光耀眼。

傅洛塵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隻覺得心中有一股火苗向上竄:“小姑娘果真是不懂事……”

口中這樣抱怨著,上前握人家小姑娘手臂的動作卻沒有遲疑,再次把她的手臂塞回了錦被裏,而後又覺得不放心,將被子向上拉了拉,而後雙手壓在了風沁晚肩膀兩側的錦被上。

如此一來,小姑娘定然是沒有辦法再把手伸出來了。

風沁晚似乎是涼快了,竟然真的開始安安靜靜的不再動彈。

傅洛塵等待了片刻,見她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又覺得莫名有些遺憾,慢慢的將風沁晚肩膀處的錦被掀開了一角。

風沁晚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公子?”

傅洛塵刹那間愣在原地,隨即心跳聲砰砰亂作一團,當初易容過後上戰場,看到兵將廝殺、血流成河時,都沒像現在這樣緊張:他現在該怎麽解釋?

“咳咳……沁晚你醒了,我剛剛要給你蓋被子呢,你說你,眼下還病著,躺在**卻不老實,都把被子都給蹬開了。”

“公子隻是想給我蓋被子?”

“那是當然了。”

風沁晚眨了下眼睛:“我還以為公子是想占我的便宜呢,不是就好。”

“你家公子是那樣的人嗎?”

“公子當然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了。”睡了一覺,風沁晚精神好了許多,之前的尷尬似乎也隨著天色亮起而消散了些,不至於讓她完全不敢麵對傅洛塵了。

聽著這種讚賞,傅洛塵總覺得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其實也能坐懷生亂,主要還是看人……

“沁晚,你現在可是原諒我了?”

風沁晚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原諒?公子又沒做錯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原諒的嗎?”

“就是之前在臨平,我們兩個親近之事……”

風沁晚麵上的神色頓時失落起來:“我知道公子在蘇家承認那人是你,全都是為了幫我解圍,不會誤會的。”

傅洛塵抬起眼眸,仔細觀察著風沁晚的神色:“我之前不是向你承認過了,的確是我,你不是也信了嗎?”

他都情景模擬過了,還能出錯嗎?

風沁晚麵上多了絲疑惑:“有嗎?不是從始至終都是公子在幫我解圍嗎?”

“你不記得了?”

風沁晚抬手敲了敲腦袋:“從蘇家回來之後,到了百棠居,然後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除此之外,還發生了什麽嗎?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傅洛塵抓住風沁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邊:“這樣的話有沒有想起什麽?”

風沁晚驟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傅洛塵:“公子的臉上怎麽有個手掌印?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公子?”

“你再仔細瞧瞧?”

風沁晚慢慢的伸開手指,那隱隱還殘留著的印記正好和她的手型嚴絲合縫:“這……難道是我?公子,是不是我病得迷迷糊糊的,不小心打在公子臉上了?”

傅洛塵沉默了片刻,轉身大步的走向了門外:“去請大夫,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