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之中的議論聲越發的響亮,風沁晚卻是沒有在意眾人各色打量的目光,隻微微的垂著眼眸,安靜的立在原處,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麽。

傅洛塵的心中越來越緊張,總覺得現在的風沁晚有些不太對勁。

很快,在外麵叫嚷的婆子被帶了進來,一見到院子之中那麽多人,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額頭上冷汗陣陣:“奴婢,奴婢見過各位大人。”

“我問你,你是何人,來到何處,為何在相府門口吵嚷不休?”秦氏開口詢問。

“回稟夫人,奴婢是高家的下人,也是高家少爺高五的奶娘劉氏,大家都叫我劉婆子。”

風沁晚微微抬眸,眼底閃過微微的波瀾:秦氏的手段果真是非同尋常,高家出事之後,她找了這個劉婆子許久,卻始終沒有找到人,沒想到秦氏卻把人給找著了,還帶到了這裏。

“高家少爺高五的奶娘?可是臨平之中出事的那個高家?”

“是。”

“那你倒是說說,你方才說要把我的女兒沁晚帶回臨平去,還要嫁給你的少爺,難不成你想讓沁晚嫁給一個死人?”

劉婆子滿臉的緊張,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可是要表述的意思卻極為清晰。

“夫人,這兩個人若是有了夫妻之實,那不管是生是死,不都要在一起嗎?再者說了,當初風沁晚沒有被認回相府的時候,那可是和我們家少爺兩情相悅的。”

傅洛塵目光冰冷:“住口,誰許你胡說八道?”

“這位公子,奴婢可沒有胡說八道,您到臨平去問問,高家和風家雖然不同姓,可彼此之間的交往卻是情同兄弟,風家的老爺風崚和我們高家的老爺高南,那可是拜過把子的!”

“對於風沁晚和我們少爺之間的交往,那也是樂見其成,隻不過,風沁晚心氣多高呀,我們高家發展得風風火火的時候,她與我們少爺情深意濃,之後,眼瞧著高家出事了,她一下就撇清了關係,非要說高家居心不良,謀害了風家,還要謀奪風家的產業……轉頭便扒上了京城的貴公子,嗬,如此行為,可比那些娼妓高明多了!”

傅洛塵手中握著的竹筷捏緊,周身的寒氣凝結,在聽到劉婆子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殺意克製不住奔湧而出,對著劉婆子便要動手。

“公子!”

風沁晚的話音輕柔,可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傅洛塵的動作停在了原地。

“沁晚,你要聽這個瘋婆子在此胡說八道?”

“公子直接把人殺了,不就等於認同了她的說辭嗎?”

風沁晚走上前去,寒意從內心發散,一直流轉了全身。

她已經打算好了,要把過往的事情全部告訴傅洛塵,卻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如此之快,而且還是在這樣眾目睽睽、百般打量之下。

寒意和刺痛感湧入心間,比冬日裏的寒風還要凜冽。

過往所有的美好和期盼刹那之間化成了碎片,隻剩下被重新剝開的傷口,鮮血淋漓、劇痛不止。

劉婆子死死地盯著風沁晚,滿麵的氣憤之色:“夫人,就是風沁晚!您別瞧著她現在冰清玉潔的,實際上她早就把身子給我們家少爺了!”

傅洛塵眼神銳利如刀:“還敢胡言?”

蘇襄這會兒也不怕傅洛塵了,略顯嘲諷的開口說道:“宸郡王何必如此激動呢?我們都知道,你對風沁晚情根深種,可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斷定旁人在說謊吧?劉婆子,你說我的這位四妹妹已不是清白之身,那你有何證據?”

劉婆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打開之後取出了裏麵的瓷瓶:“回稟各位大人,這個瓷瓶裏裝的是春日醉,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藥,一旦服用了,就必須要與人歡好才可解除藥性,不然的話就會一直麵紅耳赤、血液蒸騰,最後整個人都被折磨得瘋瘋癲癲、不人不鬼。”

秦氏眉心一皺:“這瓷瓶是被燒過了?”

“回稟夫人,當初在臨平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情,那就是風沁晚趁著孝期與我們家公子私會,當時在臨平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道,臨平的趙大人也審理過此案,奴婢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說謊。後來,高家出了瀟湘竹館的事情,許多女子被害,人人便斷定高家乃是咎由自取,更是否認了風沁晚與我家公子有私情之事,可是當初的那處小院,便是奴婢親手布置的,對於裏麵的內情,奴婢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接著說。”

“小院之中發生的大火,奴婢從火場之中找到了這個被燒的空瓶,發覺裏麵已經空了,便斷定這裏麵的藥被服用了,但是當時風家廣受庇護,高家又牽扯到了瀟湘竹館的案子之中,奴婢也惜命,最終隻能暗中觀察。夫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找大夫查驗,這個空瓶裏麵仍然能夠察覺到有春日醉,殘留的痕跡。”

秦氏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頭望向了風沁晚:“沁晚,這件事情你有什麽想說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個小小的空瓶,即便是裏麵證實裝過春日醉,那能說明什麽?當時趙大人審理此案,已經查得極為清楚,那高五想要霸占我風家的產業,所以才把我誆騙了過去,意圖行不軌之事,怎麽到了劉婆子的口中,便是我與高五那個奸賊有私情?”

“高家已經無人幸存,自然是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了!”劉婆子憤恨的盯著風沁晚,“不過,我可是掌握了切實的證據,所以才敢找上門來!風沁晚,你在臨平縣衙的牢房之中待了幾日,之後便返回了風家,然後第二天,你的後娘沈月便讓人買了許多藥材,說是要為你調養身體,可實際上,那些藥材加在一起,卻可以配出一副避子湯!”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紛紛議論開來。

“避子湯?若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為何要喝那避子的湯藥?”

“是啊……”

風沁晚目光一閃,立在原處沒有應聲。

劉婆子氣焰更盛:“就算這一點你也可以反駁,那麽有一點是你無從辯解的!那就是,你已經並非清白之身!隻要找人驗過,就可以揭穿你的真麵目,風沁晚,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