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親王府中,管家福伯拿了一張請柬過來:“王爺,長公主的宴會請柬已經送過來了,您真的要去嗎?”

裕親王死死地盯著桌麵上的紅色燙金請柬,眼底閃過道道陰霾:“當初,就是這位好姐姐,仗著身份,處處給我和皇兄使絆子,偏生她身後站著洛陽崔家,嫁的也是當時的慶國公府,皇兄沒有辦法處置她,反倒是要處處給她留三分薄麵,這些年來都把她的性子養刁鑽了,竟然幫著旁人來動搖皇兄的江山?她也不好好想想,若是皇兄坐不穩江山,她這個長公主還有什麽身份和臉麵?”

“王爺已經好些年不和長公主來往了,甚至逢年過節都不願意走動,若實在不想,就別勉強前去了。”

裕親王搖搖頭:“本王要去!你難道沒聽說嗎?那和玉郡主一上來就罰了沁晚,讓沁晚在外麵跪了一個時辰!她那樣柔柔弱弱的身體跪一個時辰,還不疼的暈過去?長公主明知道沁晚是我挑中的兒媳,竟然還如此罰她,那就是踩我的臉麵!”

“長公主這次的確做得過分。”

“哼,就她那個腦子,定是又被旁人給利用了!我若是不過去盯著,給沁晚撐腰,他們還以為裕親王府沒人了呢!”裕親王一邊說著,一邊往上擼了下袖子,“她這次若是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若是還想再欺負沁晚,那就別怪我把她的桌子給掀了!”

“王爺消消火,長公主不知所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您可別把自己給氣著了,到時候就沒辦法給風姑娘撐腰了。”

“給我選一身穿上之後顯得威武霸氣的衣裳,我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我的麵,再來欺負我裕親王府的兒媳婦!”

“是。”

宴會舉辦當日,收到請柬的夫人、小姐們紛紛坐上馬車前來,心中都有些納悶。

這位長公主平日裏性情高傲,能夠入她眼的人極少,更不要說邀請這麽多人在溫泉山莊開辦宴會了,今日這究竟是怎麽了?

她們入了溫泉山莊,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就瞧見了正站在前方的裕親王,頓時心中一驚,連忙上前行禮。

裕親王穿了一身玄色繡金龍紋的衣袍,一臉嚴肅、氣息微冷,和平日裏溫和的做派相差甚遠。

“見過王爺。”

裕親王冷淡著神色點了點頭,抬眸在溫泉山莊四周掃了一圈。

“之前聽說這溫泉山莊景色優美,如今瞧來,也不過就是個泡澡的地方,而且還是出了京城跑那麽遠前來泡個澡,真不知道圖的是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隨即有人忍不住暗笑一聲。

長公主可是一直因為這處溫泉山莊得意非常的,如今修建的異常華美的莊子卻被人稱呼為澡堂子,不知道這話傳到那位驕傲的長公主耳朵裏,會不會把人給氣出個好歹來?

正思量著,就見長公主在眾多侍女、嬤嬤們的簇擁下走了出來,眾人頓時心中一驚,隨即又有些期待:看來這好戲要上場了!

長公主一身正紅色鳳袍,墨色的發絲用九尾金鳳冠高高盤起,旁邊插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隨著她緩步走來,衣裙上鳳凰隱隱搖曳,頭頂上金冠光芒生輝。

她的麵容極為美豔,一雙鳳眸高挑,眉羽描畫的烏黑飛揚,緩步靠近,一股威嚴之氣逼迫的人不敢直視。

“裕親王怎麽有時間來本宮這小地方?”

“瞧姐姐這話說的,自從占據了這處溫泉莊子,姐姐是到處宣揚,卻從來不肯讓人輕易踏足,唯恐髒了你這清靜地兒,卻不想今日邀請了那麽多的客人來參加宴會,我這不是好奇嗎?還以為姐姐是被什麽人給灌了迷魂湯,都不像是你平日裏的做派了,所以專程前來關心一下。”

裕親王心中冷哼了一聲:不就是要比陰陽怪氣兒嗎?他平日在皇兄那裏可沒少練習!

長公主被他這一番話噎得不上不下,隨即冷哼一聲:“既然你來瞧過了,那就趕緊走吧,沒看到今日都是女客嗎?”

“我怎麽聽說蘇家的大公子蘇毅也在莊子上,難不成他這些年一直是女扮男裝?”

長公主神色一厲:“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既然不是,怎麽能說都是女客呢?那蘇毅在你的莊子上待得,我這個弟弟難道就待不得?”

長公主越是不讓說,裕親王便說的越起勁,而且他還要好好的撮合一下蘇毅和和玉郡主。

那和玉真不愧是他姐姐最受寵的小女兒,性子和他這個好姐姐一模一樣,早些把她嫁到蘇家去,就能讓她早些禍害蘇漢章一家子!

當然了,在她禍害之前,還要讓洛塵把沁晚娶過門,如此他們一家子就可以在旁邊喝茶看熱鬧了。

風沁晚換好了衣衫,正準備前往宴會舉辦的前廳,遠遠的便看到了此處聚集了許多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和玉郡主帶著人走過來,正好瞧見了風沁晚,頓時滿眼的不悅:“你這個庶女,站在這裏幹什麽呢?沒有本郡主的命令,誰讓你從房間中出來的?我看你是還想被罰跪,既然如此……”

裕親王瞧見風沁晚走過來,眼神頓時亮了,還沒等他撇下長公主前來搭話,就看到和玉在一旁耀武揚威,再聽到和玉的訓斥,裕親王頓時氣得要炸開了。

“和玉!”裕親王冷喝一聲,“你母親平日裏就是如此教導你的嗎?見到自己的皇叔竟然也不知道前來行禮打招呼?”

和玉郡主被這突然一聲冷喝驚得渾身一顫,回頭瞧見裕親王,麵上頓時有些鬱悶:“和玉見過皇叔。”

裕親王雙手背在身後,來來回回的圍著和玉郡主繞了一圈:“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說話那麽難聽呢?動不動就庶女、庶女的,難道你不知道,你的生母也是個庶出?”

長公主聽到這話,麵上高傲的表情差點裂開:“裕親王,當著孩子的麵,你胡說什麽呢?”

裕親王扭過頭來,麵上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我在幹什麽?當然是幫姐姐你教導女兒了!我知道,你平日裏最為疼愛和玉郡主,畢竟這是你老來得女,當然要偏寵一些,可是你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指著鼻子罵你呀?母後隻有皇兄和我兩個親生兒子,難道皇姐敢說自己是嫡出的?”

哼,想當初,京城之中,誰不知道他混不吝裕親王的名號?多年沒有出手了,真以為對方是女人和孩子他就嘴下留情?

做夢!

看長公主被氣了個半死的模樣,裕親王心中得意:看來這多年不拔刀,一拔刀依舊是寒芒陣陣、寶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