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祠堂,風沁晚的心情不知道為何有些低沉。
拐過回廊,柳姨娘看向一旁的發愣的蘇襄:“你現在可看明白了?”
一直沉默的蘇襄抬起頭來,麵上帶著隱隱的憤恨之色。
“我應該看明白什麽?我真是想不到,為了誣陷母親和大姐,你們兩個竟然聯合起來害了蘇錦和蘇綰!”
柳姨娘直接愣住了,沒想到事情都這樣明顯了,這蘇襄竟然仍舊執迷不悟。
“你真是這樣想的,覺得是我們兩個故意演了這樣一出戲?”
“不然呢?這麽多年,府中一直安安靜靜地,什麽事情都沒有,為什麽風沁晚來了之後,幾個姐妹接連的出事,就連母親你都變了,以前你從不和夫人爭搶什麽,如今也變得急功近利!”
蘇襄對風沁晚的恨意越發的濃烈了,她隻覺得是風沁晚的到來,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柳姨娘望著蘇襄,眼中帶著濃烈的失望:“以前我怎麽沒有看出來,你竟是如此一個愚不可及的蠢貨!以前你們姐妹幾個都沒有長大成人,不涉及到姻親,爭了搶了做什麽?我一個出身低賤的姨娘,哪怕把夫人給扳倒了,最後也不可能做上正室之位!”
蘇襄緊緊的咬著嘴唇,避開不去看柳姨娘的眼睛。
“現在府中不平靜,還不是因為你們姐妹幾個都長大了?你以為母親不願意乖乖順順過日子?哪怕每日都要受到夫人的欺辱和刁難,我也願意苟且偷生!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淪為棋子,最後被物盡其用、死無全屍!”
“母親不會這樣對我的,她說過視我為己出,而且她曆來對我寬和、大方!”蘇襄反駁。
“夫人平日裏對蘇錦和蘇綰,難道不是視如己出,難道不是寬和大方?那你瞧瞧現在呢?”
“現在是你們在誣陷,是你們害了蘇錦和蘇綰!”
蘇襄上前拉住了柳姨娘的衣袖。
“母親,你不要再和這個風沁晚混在一起了,她可是出入過浣花樓的,誰知道身上幹淨不幹淨?你瞧見蘇錦和蘇綰妹妹的樣子了嗎?她們渾身是血,那喝下去的絕育藥說不準就是風沁晚從浣花樓中帶出來的,也隻有那種青一樓中的姑娘,才用得上這樣肮髒的東西!”
柳姨娘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蘇襄的臉上:“蘇襄,你可以犯蠢,但是你要記住我的話!這府中,但凡有人對你還有最後一點真心,那勢必是我這個親娘!我隻希望你今後跌落懸崖的時候,不要責怪我這個做親娘的沒有趁早提醒你!”
蘇襄捂著臉頰,憤怒的瞪著柳姨娘:“你為了風沁晚這個賤人打我?我一定會把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的告訴母親的,你們且等著好了!”
說完,直接捂著臉頰跑走了。
柳姨娘氣的胸口不斷的起伏,眼睛之中含了淚意:“蠢貨!真是個蠢貨!”
立在一旁的風沁晚抬起眼眸:“姨娘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柳姨娘連忙收斂了心思,屈膝對著風沁晚行禮:“四小姐,是我沒有教導好女兒,對你說了冒犯之語,四小姐勿怪。”
“不礙事的,姨娘回去歇著吧,時間不早了。”
“是。”
回到了浮玉園,風沁晚坐在椅子上,手指捏起了一顆棋子,片刻之後,啪的一聲扔在了靠窗的棋盤上。
朝顏拿來了暖手爐,放在了風沁晚的手中,而後又端上了一盞燕窩:“小姐,眼下天氣格外的涼了,您喝口燕窩暖和、暖和身子,太醫說過,燕窩對於小姐有滋養的功效。”
風沁晚回過神來:“那兩名太醫沒走吧?”
“是,老爺並未讓兩名太醫離開,而是請他們幫著五小姐和六小姐調養身子。”
風沁晚長長地歎了口氣:“如此也算是把命給保住了。”
衛瀾打量著風沁晚的神色,開口問道:“小姐是在擔心五小姐吧?”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距離蘇綰成年還有一段時日,隻要夫人有心算計,她必定是逃不過的,所以還不如借著這次,一次將事情鬧大,礙於外麵諸多議論,蘇綰反倒是可以保命,所以,我對她直接喝下王姨娘送的東西並不意外,可是蘇錦……已經得了我的提醒,為什麽不避過去呢?”
“原來小姐是奇怪這個,奴婢也不理解,難道是非要和六小姐共患難?應該也不能吧?”
風沁晚眉心微微的皺了皺:“算了,明天準備一些藥材,我帶著過去瞧瞧。”
“是。”
第二日一早,風沁晚剛剛起身,衛瀾便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小姐,王姨娘自盡了。”
風沁晚驟然抬眸:“自盡?”
“是,正院那邊傳出了消息,說王姨娘是因為害了自己的女兒,心中太過羞愧,又覺得無顏麵對老爺,所以才含恨自盡的。而且,正院那邊還說,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確是王姨娘想要設下苦肉計,隻是原本應該按照柳姨娘的說辭,用一些毒性稍微小一些的毒藥引發這件事的,可沒想到中途和侍女紅秀買的絕育藥弄混了,所以才有了昨天晚上的一出。”
“那侍女紅秀呢?隨著王姨娘一起,一並自盡了。”
“嗬,那讓紅秀懷有身孕的人可抓到了?”風沁晚眼底滿是冰冷嘲諷。
“沒有,說是沒找到什麽線索,而且這件事情也不光彩,夫人隻懲了幾個管事,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還有祠堂之中用的香呢?那些香明顯就有問題,這一點也不追究了?”
“夫人正在讓人徹查,說這一批香和姨娘們院子裏之前用的絲線是同一批采買的,所以還要繼續追查其根源,至於究竟能不能查到,什麽時候查到?那就要看夫人自己的意思了。”
風沁晚冷笑一聲:“父親呢?夫人這樣說,他就這樣認可了?”
“應該是,老爺說,後院之中的事情交由夫人處置。”
風沁晚目光一黯:“這也難怪,不管怎麽說,夫人都是蘇虞和蘇毅的親生母親,是堂堂的丞相夫人,哪怕是為了嫡子、嫡女,以及整個相府的名聲,父親也不會讓夫人出事的。”
衛瀾隻覺得有些憤憤不平:“小姐,那事情就這樣算了嗎?”
“王姨娘死了,也就是有了承擔罪責之人,各種說辭都找好了,不如此算了,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