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中的下人趕上前來,瞧著一身冷意得傅洛塵,卻是不敢輕易動手。

“老爺?”

“傻站著做什麽,還不快把傅公子請出去?”蘇漢章冷聲下令。

“是……傅公子,得罪了……”

傅洛塵身形筆直、一動未動,抬眸望著蘇漢章:“蘇大人,你一定要這樣做?”

“身為女子,深更半夜與外男私會,實在是有辱蘇家的門楣,所以這風沁晚本官是罰定了!”

“那我就明白了,不知道蘇大人打算如何懲處?”

“杖責二十,抄寫女則和女訓百遍。”

傅洛塵點了點頭:“這個懲處倒也還算是公允。”

蘇漢章眉心一皺,總覺得傅洛塵在打著什麽歪主意:“既然傅公子也覺得處置公允,那就不必在此多言了吧?”

傅洛塵轉身看上了正廳門口的位置:“怎麽還不到呢?”

“傅公子這是何意?”

“蘇大人沒看明白嗎?我這是在等援兵。”

“傅公子,你不要胡鬧了,別管今日誰來,風沁晚都逃脫不了責罰,傅公子要怪就怪自己,你若是真的為了沁晚好,就不應該引著她做這些違背禮儀規矩之事。”

傅洛塵眼中閃過一抹深沉之色:“蘇大人,這什麽話都別說的太滿,這說的太滿了就容易打臉。”

“好啊,那我就看看身為裕親王嫡子的傅公子,究竟如何來打本官的臉!”

蘇漢章唇角向上揚了揚,整張麵容卻不帶絲毫的溫度。

“既然傅公子不想被請出去,那你就在一旁看著吧。來人,把四小姐拖下去,杖責二十,而後關入浮玉園。”

秦氏眼中擔憂的光芒終於緩緩落定:還以為老爺會繼續顧忌著傅洛塵,而對風沁晚肆意縱容呢,如今看來,老爺這是終於下定決心了。

有了今日這個開端,今後再想要懲處風沁晚,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了。

傅洛塵滿身冰冷寒意:“蘇大人,你可想好了?”

“傅公子,我讓你走你不走,如此就留下來,旁觀我教導女兒吧!”

秦氏不著痕跡的拍了拍蘇虞的手背:生辰宴會上受了那麽大的氣,今日總算是舒坦了,還有那個傅洛塵,再如何的出身高貴又怎樣?還能躍得過相府去?

今日,他護不住風沁晚一次,來日,他就護不住風沁晚無數次!

風沁晚並未掙紮,甚至神色都不見絲毫的畏懼。

蘇錦在一旁瞧著,隻覺得一顆心都懸了起來:“父親、母親,您兩位就算再如何的生氣,也要顧慮一下四姐姐的身體呀,您瞧瞧四姐姐的臉,蒼白的瞧不見絲毫的血色,對於我們而言,二十板子打也就打了,可是對於四姐姐而言,哪怕輕輕的打上兩下,恐怕都要了她半條命去!”

秦氏冷眼掃過來:“蘇錦,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的姐妹情深,怎麽之前蘇襄受罰的時候沒見你站出來呢?”

蘇錦克製不住地打了個寒戰:“母親……”

“老爺、夫人,”下人匆忙地跑了進來,“三皇子殿下來了,馬上就要到前廳了。”

“什麽?”蘇漢章猛得站起身來,心中驚疑不定:三皇子殿下怎麽會選擇這個時間過來,難道是宮中發生了什麽急事?

想到了這裏,他也顧不得繼續懲處風沁晚,連忙大步的走向門口相迎。

三皇子殿下神色匆忙,快步地走進大殿,發現風沁晚完好無損之後,暗暗的鬆了口氣。

“中秋佳節,貿然登門,沒有打擾了蘇大人和家人團聚吧?”

“見過三皇子殿下,殿下能來,相府歡迎至極,哪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三皇子點了點頭,麵上帶著笑意:“洛塵還沒有回去呢?不是說把風姑娘送回府中就回去嗎?你回去得這般晚,小心皇叔在家中擔憂。”

傅洛塵冷哼一聲,麵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怒色:“恐怕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這不,我剛剛把沁晚送回來,沒想到蘇大人和秦夫人就對著我的心上人喊打喊殺,我這是怎麽攔都攔不住,也怪我,平日裏以為裕親王府的名頭有多麽的響亮,絲毫沒想明白,在堂堂相府麵前,一座小小的裕親王府算什麽?”

三皇子麵上笑意一頓:“洛塵又在這裏說氣話了,皇叔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蘇大人又曆來最是守規矩,怎麽可能瞧不上裕親王府呢?”

三皇子的話一出,蘇漢章心中咯噔一聲:三皇子為何突然對傅洛塵轉變了態度,言語之間隱隱有捧著的味道?

“哦?三哥真的這樣以為嗎?”

“那是自然。”

“可是我這堂堂的裕親王府嫡子,卻連沁晚都護不住,實在是無能啊。”傅洛塵滿臉虛假的傷心。

三皇子扭頭看向了蘇漢章:“蘇大人,我早就聽聞四小姐身體不好,你和秦夫人又對她疼愛至極,怎麽可能動輒就要打殺她呢,應該是一場誤會吧?”

蘇漢章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笑容:“啊,看我,一心隻考慮著沁晚的名聲,都著急的糊塗了,沁晚的身體不好,我自然舍不得罰她。”

傅洛塵一聲冷笑:“蘇大人方才可不是這麽說的?”

老狐狸,告訴你了別把話說太滿,如今打臉了吧?

“傅公子,這話說的好,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身為沁晚的生父,自然是時時刻刻的都在為她著想,哪怕傅公子與沁晚兩人情深相許,也要發乎情、止乎禮,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沁晚為了兒女私情,而徹底毀了自己的名聲。臨平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再是風家的女兒,而是相府的四小姐,我自然要對她今後的道路負責。”

“蘇大人何必把話題轉得如此生硬呢?剛才若不是我拚命阻攔,沁晚恐怕已經被打死了吧?”

“這怎麽可能呢?這虎毒尚且不食子,我雖氣憤沁晚不顧禮儀,可也不會真的要了自己女兒的命,其實在你們回來之前,早早的就吩咐好了,待會兒動手責打沁晚的時候,根本不會用力,也就是做個樣子,讓她受些教訓。”

蘇漢章唇角帶著笑,語氣格外的自然。

傅洛塵目光掃向了秦氏,眼中神色似笑非笑:“秦夫人,果真是如此?”

秦氏死死地攥著拳心,強迫自己揚起唇角:“你們那些沒眼色的,還不快把沁晚給放開?”

秦氏訓斥完下人,連忙上前拉住了風沁晚的手,心髒砰砰的亂跳著,額角更是像針紮一般的疼,可是這會兒卻不得不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瞧瞧這小手涼的,在外麵吹冷風吹大了吧?你也別怪父親和母親如此嚇唬你,我們也是著實擔憂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