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客棧之中,秦氏立刻吩咐人去準備馬車。
三皇子坐在一旁:“今日的事情讓夫人受委屈了。”
秦氏麵上帶笑的搖了搖頭:“殿下千萬不要如此說,老爺本來就已經在皇上那邊說明了要帶沁晚回去的事,所以無論如何都是要實現的,再者說,沁晚如今身體狀況特殊,我這個做母親的多照顧照顧,也是理所應當。”
“夫人的心胸寬廣,果真是無人能及。”
“殿下謬讚了。”秦氏謙遜一笑,她心中對三皇子的決定有再多的不讚同,也不能表露分毫。
“馬車和一應物品的準備上,夫人要格外的上心一些,畢竟洛塵的模樣你也瞧見了,我還真擔心明日他又鬧出什麽是非來,非要說這裏不合適,那裏不舒服,最終鬧著不走。”
“請殿下放心,東西準備好了,我會親自去檢查一遍,絕對不會出任何的紕漏。”
兩人正說這話,忽然外麵傳來陣陣喧嘩之聲。
秦氏連忙讓人出去查看,半晌之後下人回稟:“殿下、夫人,剛剛風姑娘要離開臨平前往京城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臨平城內風家的店鋪全部忙碌了起來,說是風姑娘找到了親生父親,而且對方還是丞相,心中十分高興,正往外散發可已抵扣銀兩的紙條,另外,鋪子裏的許多物品也都折價售賣,如今百姓都搶瘋了。”
三皇子和秦氏沉默下來:“知道了。”
“夫人,驛館那邊還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恭送殿下。”
三皇子離開之後沒多會兒,曲嬤嬤便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一見到秦氏,立刻捂著嘴痛哭著跪在了地上:“奴婢罪該萬死,對不起夫人,給您丟臉了。”
看到了曲嬤嬤,秦氏閉了閉眼睛,隨手示意讓她起來:“不必如此,我知道事情怪不得你。”
“多謝夫人體恤……可是奴婢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實在是無顏麵對夫人……”
“行了,既然回來了,那就出去打聽、打聽動靜,時刻盯著些,別再有什麽不著調的流言傳出來。”
“是。”
秦氏坐在椅子上許久不語:風沁晚這毒中的太過及時了,直接讓她陷入了十分被動的境地,著實是令人心中煩厭。
大街上的嘈雜之聲一直持續著,秦氏幹坐了半晌,便走到窗邊打開了一條縫隙,望著街上來來往往十分激動的人流。
一直到了黃昏,湧動的人流才平息下來。
秦氏受了一肚子的氣,之前又被這嘈雜之聲吵得頭疼,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剛想要睡一會兒,就聽到煩亂之聲再起。
“這又是怎麽了?”
曲嬤嬤連忙走進房間:“回稟夫人,是許多人在向風家和傅公子的園子那邊送禮物呢。”
“禮物?送什麽禮物?”
“臨平城內許多商戶都聽說風姑娘要走了,而且要回的還是相府,紛紛的送上了賀禮,奴婢在街上瞧了一眼,都是幾箱子、幾箱子抬過去的,如今風家所在的那條街都直接被堵死了。”
秦氏眉心緊緊一皺:“不過是一個商戶女,值當的那些人百般巴結?”
“奴婢也不清楚,隻知道別管是臨平的商戶、還是普通的百姓,對風家和風沁晚都格外的推崇,今日奴婢不過是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就好像是犯了什麽十惡不赦之罪,直接就被那些人扭送到縣衙了。”曲嬤嬤格外委屈的說道。
“真不知道這些人被灌了什麽迷魂湯,而且風沁晚一個小小的女子肆意出入浣花樓這樣的地方,就沒人覺得不正常嗎?”
“奴婢也覺得奇怪,畢竟女子的名節可是大過天的,那風沁晚卻好像全然不在意。”
“罷了,別管臨平這邊的人究竟是如何想的,反正都要回京城了,隻要回到了相府,該怎麽樣的還是要怎麽樣。”
秦氏說完,忽然神色一凝,麵上閃過一抹極為濃重的不甘願。
“讓人先給府中去封信,將風沁晚要住的那處院子之中種上鮮花,另外,準備一些珍珠、翠玉打造的首飾,還有將房間之中的熏香全部撤掉,讓人從虞兒的那處莊子裏麵修剪一些開的好看的鮮花,擺在裏麵熏染……”
秦氏語氣格外的僵硬,曲嬤嬤聽著滿心的驚訝:“夫人,這……風沁晚回去之後,也不過是位四小姐,用得著這般大張旗鼓的嗎?”
“你以為我想嗎?”秦氏皺眉,“還不是答應了那個傅洛塵,才把人給接了出來?如果不是他在……”
“那夫人應付、應付就是了,如此大張旗鼓的折騰,府中的其他小姐們該有怨言了吧?”
秦氏臉色越發的陰沉,半晌之後,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你讓人傳話給府中的小姐們,別管心中是怎麽想的,一個個的都必須給我好好的照顧風沁晚,不能讓她受了一絲一毫的委屈,以後,她的待遇要擺在虞兒的前麵,底下的那些個小姐們,有怨言也全部給我憋回去!”
風沁晚不是要麵子嗎?那她給她高高的捧起來,這登高易跌重,今日爬得越高,往後便摔得越慘!
真以為這相府的後院是好住的?
她這個做嫡母的在那本冊子上簽了字,必須要好好的照顧風沁晚,可是若是這風沁晚自己沒有辦法處理好姐妹之間的關係,因此在後院之中出了什麽事,受了什麽委屈,她這個做母親的總不好一味的偏幫吧?
想到這裏,秦氏的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快些去傳信吧,另外告訴府中的小姐們,今年新製衣服的時間往後推一推,要等到沁晚回府之後,由她先去挑選那些布料花樣,她挑剩下的,再給其他的小姐們做。”
曲嬤嬤立刻明白了秦氏這是要捧殺風沁晚,連忙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送信。”
臨平城內,喧喧嚷嚷了好幾個時辰,一直到天色完全黑透,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園子中,風沁晚翻著手邊厚厚的冊子,眼神之中帶著些許詫異:“這送來的禮物也太多了,而且都十分貴重,公子,是不是讓人給退回去?”
“不必。”傅洛塵仔細的看著風沁晚的麵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風沁晚不自覺的摸了摸臉頰,心中多了幾分不自然:“公子看什麽呢?這都看了好一會兒了,可是我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你之前服用的那顆藥真的沒事嗎?”傅洛塵坐到了風沁晚的身邊,抬手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我瞧你臉色蒼白的厲害,就連嘴唇上也沒有多少血色。”
風沁晚輕輕的眨了下眼睛,點點笑意浮現在清透的眼眸之中,微微仰著頭,乖巧的任由傅洛塵打量。
“公子放心,有了孫老先生的指導,我在醫術方麵有了不小的進步,不會把自己折騰病了的。”
傅洛塵暗暗的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把手拿下來,神情嚴肅地對這風沁晚說道:“以後不許漏出這樣的表情!”
風沁晚微微側了側腦袋,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迷茫,略顯蒼白的唇瓣微微的張著,隱約能夠看見雪白的貝齒:“嗯?”
傅洛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