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死死的咬了下舌尖,利用疼痛來抵消藥粉的麻痹:“我們殺人……隻是為了活下去……你若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們就可以為你殺人……”
風沁晚舉起棍子就要下手,聽到雲七的話,驟然停下了動作。
她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嗤笑一聲道:“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第一次殺的人埋在了什麽地方?你有此證據,便可要挾掌控我們。”
風沁晚來了些興致:“簽訂賣身的死契,生死掌握在我手中,你可敢?”
“好。”
風沁晚抬起了踩著雲七的腳,麵上立刻帶了笑意:“我就說呢,今日一早喜鵲就在我的窗邊喳喳的叫,原來是給我送來了可用的人手,這可真是好事一件。”
躺在地上的那幾名小乞丐看到了風沁晚的笑意,頓時打了個哆嗦,好事一件?對於他們而言,今日就是噩夢臨頭!
雲七掃過風沁晚的笑容,不由得愣了愣,片刻之後,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腳上。
她腳上穿著黑色的小短靴,小短靴一側嵌著兩顆貓眼石,而此時木棍上的血有一滴落在了她的靴子上,莫名讓人覺得礙眼……
風沁晚眼神微轉,片刻之後拿出一個藥瓶,在幾個乞丐的鼻子下麵轉了一圈,然後仔細的把藥瓶收回到了口袋裏:“浣花樓知道嗎?”
幾個乞丐終於有了力氣,卻渾身疼的起不了身,隻能慢慢的爬了爬,靠近雲七之後,用一種畏懼的眼神望著風沁晚。
雲七開口:“知道。”
“知道就好,你們今日去浣花樓中等著,就說是我買下的奴才,明日一早我會帶著賣身的契書前去找你們。你們簽了,從此就是我的人,乖乖聽話就有飯吃。你們若是不簽,那就趕緊連滾帶爬的離開臨平,不然的話,哪怕藏在老鼠洞裏,我也會把你們揪出來,然後送入官府大樓,我說到做到!”
風沁晚說完,把手中拿著的玉佩扔在了雲七的胸口。
“拿著信物,趕緊去。”
“是。”
風沁晚向外走,一直走出了東四巷,瞧見身後無人跟著,這才把染了血的木棒扔在了角落裏,而後拍了拍手,向著主街而去。
東四巷中,幾個小乞丐紛紛的看向雲七:“七哥,你剛剛怎麽沒動手呢?”
雲七扭頭看向了開口問話的那個乞丐,剛才就是他拿著木棍準備砸人,他也被風沁晚打得最慘,臉頰被木棍劃破了一道口子,正不斷的向外流血。
這人還在喋喋不休:“七哥,那個人太狠了!果然越富貴越歹毒,都是些隻吃不吐的囊蟲!七哥,你假意降服是對的,到時候,我們設置個陷阱,把她抓起來,我非得用棍子把她的手腳一根一根敲斷不可!”
下一刻,雲七摸起角落邊的一塊石頭,砰地一聲砸在了那個乞丐頭上。
那乞丐兩眼一翻便暈死了過去,頭上血跡流的更歡。
其他人都被驚呆了,畏懼的看向雲七:“七哥!”
雲七握緊了手中的玉佩:“以後,剛剛的小公子就是我的主子,誰對她不忠不敬,我就殺了誰!”
“七哥!”其他人都驚呆了,“你真的要認那個小公子當主子?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雲七容貌好,這些年有許多人打過他的主意,如果他想要更好的生活,早就不用在這裏當乞丐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屈服過,為什麽今日卻突然認了個主子?
雲七站起身來,仔細的將玉佩收好:“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其他幾個乞丐大驚,“七哥,她就是六年前,救了你的那個小公子?”
“嗯。”雲七眼神越發的幽深,握著玉佩的手指微微發顫。
“七哥,這都六年的時間過去了,那個小公子長大了,容貌也會有許多變化,你怎麽一眼就能認出來呢?”
“我絕不會認錯。”雲七站起身,望著風沁晚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帶著微亮的暗芒,“你們願意跟著,我就還是你們的七哥,你們若不願意跟著,下次再見,我就幫著主子把你們找出來送入大牢。”
幾名乞丐爬起身來:“七哥,我們的命都是你救下來的,我們跟著你!”
“既如此,那我的主子也就是你們的主子,有異心之人,都該殺!”
“七哥,那個小公子是你的恩人,也就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不會恩將仇報的。”
“嗯。”
雲七默默地抬手捂上胸口,胸腔內心髒快速的跳動著,每跳一下,都有滿腔的激動泵入血液:小公子,終於找到你了!
——
風沁晚回到了風家,剛一進門就見到了沈月,眼神之中立刻帶上了笑意。
“娘親,你是在等我嗎?”
沈月腳步一停,抬手搖了搖手中的花枝:“剛剛折花回來,恰好經過了這裏。”
風沁晚瞧了瞧那根花枝,上麵的花朵分明都有些打蔫了,至少折下來半個時辰了,不過她卻沒有揭穿,隻笑著說道:“娘親折的花真好看,待會兒我就找花瓶養起來。”
沈月點了點頭,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今日去浣花樓還順利嗎?”
“事情挺順利的,該說的都說了,眼下就等著秦叔那邊安排了。”
“嗯。”沈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一時間顯得氣氛有些尷尬。
風沁晚上前挽住了沈月的手臂:“娘親,這兩日事情匆忙,我們都沒來得及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今日該給父親上香燒紙了吧?我陪著娘親一並去準備可好?”
沈月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你父親最是疼愛你,你能幫著一起準備,他泉下有知,必定極為開心。”
風崚過世之後的那幾日,風沁晚整天、整天的哭,到後來更是哭的幾乎起不來身,沈月心中擔憂,自然也沒有勉強她再去祭拜。如今出了高家的事情,風沁晚又突然之間沒了眼淚,依舊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風沁晚幫著沈月仔細的用銅錢把每張紙錢都打上印記,然後又一張一張的整理好。
沈月抬頭瞧著她一身男裝、眉眼靜謐的模樣,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以前見你穿過男裝,當時就顯得格外可愛,本以為你長大了,眉眼也長開了,再穿上男裝應該有些不倫不類,可沒想到卻瞧不出絲毫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