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裘全然承認了風沁晚之前說的話,跪在公堂之上,幾乎哭得要暈死過去。

“趙大人,都是草民教子無方,竟讓他們兄弟兩人互相起了殺心,我也實在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不管大人願意如何懲罰,草民都認了。”

雲廖臉色蒼白如紙,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父親,你怎麽能夠這樣說呢?你不要兒子了嗎?你就這樣放棄我了嗎?二哥不是我殺的,分明是風沁晚動的手,你為什麽要推到我的頭上?”

雲裘心疼的在滴血,可是卻又不得不狠下心腸:“大人,草民實在是沒有辦法,趙大人也是為人父的,這樣的心情應該能夠理解吧?若是可以,我恨不得以身相替,可是發生的事情難以挽回,隻求大人可以饒過雲廖的性命。”

趙義眉心緊鎖:“毒殺人命,而且毒殺的還是自己的親兄弟,如此作為實在是沒有人性,這件事情本官會盡快上奏刑部,雲廖就等著秋後問斬吧。”

“趙大人,我沒有殺人,這一切都是風沁晚的計謀!都是她設計好的!趙大人,你可是遠近聞名的清廉好官,你可不能和風沁晚同流合汙呀!父親,你快實話實說呀!你為什麽要放棄我?難道我這個做兒子的在你的眼中就一文不值嗎?”

風沁晚看著近乎發狂的雲廖,隻覺得對方太過單純。

雲翰難道不是雲裘的親兒子嗎?真要用起來的時候,不也是毫不留情?這樣冷血無情之人,從來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雲翰燒毀了浣花樓,這個損失應該由雲家來賠付,雲裘,你沒有異議吧?”

“是,毀壞他人財物,自然應該照原價賠償,草民沒有任何的異議。”

“你在臨平招惹了如此大的事端,浣花樓燃燒起來,更是損害了周圍的一些建築,這些雲家都要負責補償。”

“是,不管多少銀子,雲家都會拿出來補償的。”此時的雲裘表現出來的是一片惶惶不安,全然沒有了方才的囂張之色。

風沁晚在一旁瞧著,心中湧起了濃濃的嘲諷。

瞧瞧,這就是這些大家族中人的真正麵目,和相府之中那一幫虛偽之人一個德行,瞧著便令人作嘔。

傅洛塵不著痕跡的將風沁晚的神色收入了眼底,隨即在心中打算著,這雲家出現了兄弟睨牆如此不光彩的事情,如何還有資格成為皇商?所以說這名頭也該給他免了去。

雲廖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父親,突然之間猛的撲了過去,死死的掐住了雲裘的脖頸:“為什麽?我不是你最看重的兒子嗎?為什麽你又要放棄我?”

趙義眉心緊皺,猛地一拍手中的驚堂木:“來人,快把雲廖給拉開,公堂之上直接謀害自己的父親,可見其本性歹毒,立即將他關入大牢,等候處決!”

“是。”

雲家的鬧劇轟轟烈烈的收了尾,風沁晚隨著傅洛塵回了園子,立刻滿心期待的在冊子上寫寫畫畫。

傅洛塵見她半晌都沒有理會自己,抬手掩住唇,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風沁晚立刻抬起眼眸:“公子又不舒服了嗎?”

“沒事,你忙你的,我一個人也可以。”

“那怎麽能行呢?公子哪裏不舒服,我幫您瞧一瞧。”風沁晚說的關切。

身為一個好下屬,時刻要以上司的需求為重,更何況,傅洛塵除了上司,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那本冊子上寫的是浣花樓的損失?”

“是啊,浣花樓麵積大,裝修的也精美,裏麵可是有許多華貴的裝飾,光是東魏那邊的琉璃燈就擺放了幾十個,再加上無法營業這段時間的損失,都要計算的清清楚楚。”

風沁晚越說眼睛越亮,浣花樓中雖然好,可是到底受之前建造基礎的限製,許多想法都無法真實展現出來,如今正好推倒重建,還可以狠狠的從雲家身上敲詐下來一筆。

瞧見風沁晚高興的模樣,傅洛塵唇角微揚:“準備讓雲家付出多少銀子?”

“也不多,百萬兩左右就足夠了。”

“百萬?”傅洛塵原本就知道這個小姑娘貪心,可不知道,她竟貪心到了這種程度。

百萬兩的銀子,可以把雲家搬空大半了,二皇子那邊若是知道了,恐怕得氣得吐血。

“公子,我這可是一筆一筆算出來的!”

風沁晚一邊說著,一邊拿過那本冊子,交給傅洛塵仔細查看。

“公子瞧一瞧,是不是每一筆賬都合情合理?”

傅洛塵瞧得仔細,看完一遍之後,還真沒從中察覺出什麽錯漏,不過,小姑娘要去敲詐,自己這個做主子的怎麽也要幫上一把:“你忘了些東西。”

“忘了什麽東西?”

“我曾經送給了你許多珍貴的布料、首飾,還有一些格外珍貴的翠玉擺件,不是都在大火之中被燒毀了嗎?”

“公子什麽時候……”風沁晚語氣一頓,隨即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是啊,公子送給我的那些東西至少也要價值幾萬兩銀子,就這樣被毀了,沁晚實在是太傷心了……”

“幾萬兩?”傅洛塵眉梢微微挑了挑,心中有些不悅,自己在小姑娘的心裏就這麽吝嗇?

“剛剛說錯了,十幾萬兩?”

“嗯?”

“幾十萬兩!”風沁晚斬丁截鐵的說道!

不能再高了,再高趙大人就該不信了。

“嗯!”傅洛塵認真的點了點頭,“都寫清楚拿給趙大人,趙大人為人公正,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是。”

風沁晚淡定的在冊子上加上了幾筆,心中卻是不斷的腹誹:公子不愧是公子,論起黑心來,也是無人能夠比得上。

下午時分,風沁晚終於把冊子整理好了,重新謄抄了一份,讓人給趙義送了過去。

晚上,風沁晚陪著傅洛塵一起吃過了晚飯,然後按照往日裏的習慣,給他端上了一盤白糖糕。

住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才知道,傅洛塵是真的喜歡白糖糕,每天端來多少就能吃下多少,她現在習慣性的每天都要做上兩盤。

雲川敲門走了進來:“見過公子,風姑娘有禮。”

傅洛塵抬起眼眸,鳳眸之中帶著微光:“查到消息了?”

雲川看了看風沁晚,略有些沉重的點了下頭:“查到了。”

風沁晚心思微微一動,麵上的笑意變淺了許多:“不知道是什麽人背叛了浣花樓?”

“浣花樓中的那些姑娘們都沒有什麽大問題,所以公子讓我前去查了一下雲七。”

風沁晚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心中陡然一沉:“是他?”

“不是,並非是他本人,而是他手底下的兩名乞丐,那兩名乞丐受人收買,收下了兩百兩銀子,讓他們暗中弄壞了浣花樓中可以放下水流的機關,同時也將門窗封鎖得更緊。”

“兩百兩?”風沁晚自嘲一笑,“沒想到我的命隻值兩百兩銀子……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