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樓中姑娘們離開的動靜並未遮遮掩掩,風沁晚著人雇傭了幾輛馬車,裝點的極為舒適,光明正大的將姑娘們送離出了城,而後她便帶著衛瀾回到了浣花樓。

“小姐,您今日還沒有換上男裝呢,穿著羅裙就過來了,若是秦爺在的話,這會兒必定又要頭疼不已了,樓裏還存著小姐的衣裳,奴婢去給您拿過來。”

風沁晚找出茶葉,動作不許不緩的泡著茶:“不用找了,今日浣花樓中沒有客人在,就這樣穿吧。”

風沁晚泡好了茶,喝了兩小盞之後,便起身在浣花樓中慢慢的走動,每一處都看得極為仔細。

衛瀾在一旁跟著,知道她心事重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幫著排解:“小姐,這浣花樓中全然都是您主持布置的嗎?”

“嗯,當初布置的時候心中也沒有底,可沒想到,成效卻不錯。”

風沁晚來回看了一圈,便回到專門留出來的房間之中去休息:“我睡一覺,若是雲家人來的話,就把他們請進來。”

“是。”

風沁晚這一覺睡的極為香甜,起身之後,便端出了點心慢慢的吃著。

“小姐,雲家二公子雲翰來了。”

風沁晚隨意的扔下了手中的白糖糕:“請他進來。”

雲翰大步走進了浣花樓,身邊沒有帶任何的下人,進來之後還回身向後瞧了瞧。

風沁晚揚著唇角:“歡迎雲二公子。”

雲翰的神色有些難看,看著風沁晚的眼神之中帶著警告:“最好你之前的話是言之有物,而不是憑空捏造,不然的話必定要你好看。”

風沁晚領著雲翰上了二樓,然後指了指一麵寬大的屏風:“瞧瞧這個時間,雲家家主以及雲三公子就快過來了,我說的是真是假,二公子自己聽一聽就明白了。”

雲翰瞧了瞧屏風後麵擺放好的桌案,以及上麵泡好的茶水,默默的抿了抿唇,直接坐到桌案旁邊。

風沁晚沒有多話,轉身回到了二樓的孤鴻沒正廳。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浣花樓門口傳來腳步聲,風沁晚放下了手中茶盞,唇角帶起了上揚的弧度,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雲裘和雲廖走了進來,神色淡淡的隨著衛瀾上了二樓。

風沁晚坐在桌案邊,一身杏色蘇繡月華錦衫,配著緞麵素雪絹裙,頭上帶著雲腳珍珠卷須簪,精致小巧、光澤瑩潤,這身打扮將她襯托的明麗嬌美。

此時,她正動作輕盈地倒著茶,手指修長纖細、皓腕玉骨生香。

雲裘眼底閃過一抹暗光,這風沁晚竟然如此鎮定?

“貿然前來浣花樓,沒有打擾了風姑娘喝茶的雅興吧?”

“應該是浣花樓蓬蓽生輝才是。”風沁晚對著一旁的座位示意,“雲家主、雲三公子,請入座。”

雲廖語氣帶著嘲諷:“以前風姑娘不都穿著男裝嗎?怎麽現在穿著羅裙就過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浣花樓中多了個頭牌花魁呢?”

風沁晚麵上笑意不變:“多謝三公子讚同我的美貌。”

雲廖聽出她避重就輕,直接冷哼一聲:“真是恬不知恥!”

“三公子說話、做事真應該跟著雲家主好好學一學,你們這些整日在浣花樓中流連忘返的人都不覺得羞恥,我樓中表演才藝,靠本事吃飯的姑娘們有何可羞的?”

雲廖再想說什麽,卻被雲裘一個眼神製止住:“風姑娘,我們既然來了,不妨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嘴上的功夫就不必耍了。”

“好呀,不知道雲家主想說什麽?”

“雲廖之前找過姑娘了,那些簽訂好的契書,你給不給?”

“要我給也可以,但是我心中有許多疑惑未解,雲家主如果幫我解解惑的話,我就把那些契書拿出來。”風沁晚抿了口茶水,語氣平淡的說道。

“你想問什麽?”

“安平王和傅洛塵離開臨平,是不是雲家搗的鬼?”

“雲家隻是普通商賈,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雲裘搖了搖頭。

“看來雲家主是不想幫我解惑了,既然如此的話,衛瀾,去傳個消息,讓人把那些契書送給趙大人去吧。”

衛瀾連忙點頭:“是。”

“等等!”雲廖突然開口,“父親,告訴她又如何?”

反正今晚人就要死了,眼下拖延一些時間,不過是為了外麵的人好安排罷了,死人知道了什麽,都是沒辦法傳揚出去的。

雲裘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雲廖的話。

雲廖說道:“安平王之所以返回東魏國,是因為有人檢舉安平王私底下大肆斂財,似乎有謀反的意思,再加上,安平王妃留下來的幾封書信被人翻了出來,裏麵似乎記錄著一些不得了的內容,所以他必須回去處置。”

“那傅公子呢?”

“傅洛塵這些年對外一直表現的紈絝不羈,許多人都被他騙了,還真以為這是個和裕親王一樣不理朝政、隻圖逍遙的,可誰能想到他在暗地裏卻下著一盤大棋!隻可惜,這棋下的再嚴密,隻要落下子來,總歸有些聲響,隻要找到了落子的地方,稍加收買,總會出現個一兩個願意為他人所用的人。”

“真是想不到,堂堂雲家,用的竟也是這樣上不得台麵的手段。”

“手段可不分是否能夠上台麵,隻要好用就行了。”

風沁晚麵上帶了些疑惑:“這些事情三公子知道的好清楚呀,不知道二公子是否知曉?”

“你提我二哥做什麽?”雲廖眼神之中的不悅越發明顯。

“這不是同情一下雲二公子嗎?雲家主,這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是你的兒子,而且也都是嫡出,你怎麽舍得用二公子來磨練三公子呢?這些年,如果不是你捧著二公子和三公子你爭我鬥,便不會有三公子今日的優秀吧?”

雲裘麵上一冷:“雲家的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就是好奇,雲家主對於自己的親兒子都能下這般狠手,那麽雲家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又有多少水分?”

“雲家如何,風姑娘怕是看不到了。”

外麵幾聲鳥鳴聲響起,雲裘帶著雲廖站起身來。

風沁晚抬眸,眸光微微的顫了顫:“不知道雲家主給我安排了什麽樣的死法?”

雲裘冷聲說道:“我和雲廖前來規勸風姑娘,不要欺騙那些良善的商人,可是沒想到正好撞見了風姑娘與其他男子私通,風姑娘多番惱怒之下,想要殺我們滅口,給我們兩個人下了毒。”

一旁的雲廖拿出一個瓷瓶,對著桌案上的茶盞每個裏麵倒了一滴毒藥,而後露出了一個虛偽的笑容:“風姑娘真是太不應該了。”

話音剛落,站在窗邊的衛瀾忽然撲通一聲倒了下去,緊接著,兩名男子從窗口跳了進來。

雲廖麵上的笑容更濃:“風姑娘瞧瞧,這兩個男子你可滿意?”

風沁晚連同著安平王算計了他,讓他在被關入大牢,顏麵盡失,那麽他就要讓風沁晚名聲盡毀、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