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剛剛用完了午膳,周嬤嬤便快步趕了過來,臉上帶著驚慌之色:“小姐,門口來了一名衣著富貴的老爺,自稱是安平王,說是想要見一見小姐。”
風沁晚站起身來:“我知道了,你把人請到花廳去,送上好茶先招待著,就說我換身衣服便出去見他。”
“小姐,那位老爺真的是安平王嗎?”周嬤嬤麵上帶著驚慌之色。
“安平王可沒人敢隨意頂替。”風沁晚笑著回答。
“哎喲喲!”周嬤嬤連連抬手拍了拍胸口,“難怪一身氣勢不凡,小姐,那位安平王說話倒是頗為客氣,不是來找您麻煩的吧?”
“放心吧,沒事的。”
風沁晚不慌不忙地換了一身衣裳,又對著鏡子仔細的勾畫了一下妝容,這才邁開步子向花廳而去。
剛剛來的花廳門口,便聽到了沈月與安平王寒暄的聲音,不由的有些詫異:是周嬤嬤特意把娘親請過來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邁步進門。
“沁晚見過王爺。”
“風姑娘不必多禮。”
風沁晚打量著安平王,神色帶著絲絲詫異:“王爺,這是怎麽了?前些時日在浣花樓中相見的時候,王爺還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模樣,今日一見倒是顯得憔悴了許多。”
“風姑娘,本王為何會有如今模樣,姑娘心中應該清楚吧?”安平王打量著風沁晚,眼底滿滿皆是慎重,“說起來,這都和風姑娘送給小兒的那一隻錦鯉有關。”
風沁晚很是不解:“那錦鯉不過是用布做成的一個玩偶罷了,怎麽還能讓王爺憔悴至此?”
“自從得了那隻錦鯉,長生便一直抱著不鬆手,我讓大夫仔細的檢查過,那隻錦鯉上麵熏了和風箏上一樣的香,而且香味格外的濃鬱。那些大夫想盡了辦法,都沒能分析出那些香料之中究竟含著什麽,可以讓長生每日安眠。”
“我懂一些調香的技法,送禮之前習慣性地熏了些香料在上麵,沒想到卻惹得王爺苦苦研究,王爺若是不喜歡那香料,大可以放入水中清洗一遍即可。”
“風姑娘何必裝傻呢?”安平王站起身來,臉色格外的嚴肅,“那香料分明是姑娘有意熏染上去的,為的不就是讓本王親自前來登門嗎?”
沈月驟然站起身來,擋在了風沁晚的麵前:“安平王,有什麽話好好說也就罷了,可如果您有什麽火氣要發的話,不要對著一個孩子來。”
看著沈月的背影,風沁晚微微一愣,隨即心中便滿滿皆是感動。
安平王用力的握了握拳,微微向後退了半步:“夫人誤會了,我對風姑娘沒有絲毫的敵意,確切的說,這一次上門,是想來請求風姑娘為我指一條明路。”
沈月緊繃的身形微微放鬆:“既如此的話,那有什麽話就慢慢說吧,還請王爺坐下喝茶。”
安平王坐回椅子上,剛剛爆發出來的氣勢,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頹然。
“風姑娘,我帶著小兒輾轉求醫已經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我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有時候夜半驚醒,都要跑到長生的床前伸手探一探,看看他還有沒有氣息……那種感覺,夫人應該明白吧?”
沈月神色微微一動:“可憐天下父母心。”
“風姑娘,你是唯一一個能讓長生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的人,不管風姑娘有什麽條件,隻要你能救我的兒子,我什麽都願意答應。”
風沁晚抬起眼眸,看向安平王的眼神格外的平靜:“王爺能答應什麽條件?”
“你需要先告訴我,你有沒有辦法救長生的性命?”
“沒辦法。”風沁晚一句話,讓安平王臉色泛白。
“可是你的那些熏香分明有用……”
“王爺,我有辦法緩解一下小公子的痛楚,也可以幫他延續一下壽命,可是我沒有辦法保證他今後便安然無恙。”
安平王本已經心生絕望,聽到這話,眼神之中驟然綻放出一抹亮芒:“如此就已經極好了,隻要風姑娘願意出手,但凡本王所有,隻要姑娘有所要求,必定做到。”
“王爺這些時日應該也打探了,我想在臨平與東魏之間開一條商路,王爺背後掌控著不少商隊,對您而言應該不難吧?”
“別說是一條商路,就是十條我也答應。”
風沁晚揚起唇角:“王爺果真是爽快。”
安平王苦笑一聲:哪裏是他爽快,而是他根本無法拒絕。
風沁晚轉頭看向門口:“衛瀾,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是。”
安平王麵露驚喜之色:“風姑娘是現在就要隨我去看小兒嗎?”
風沁晚搖了搖頭,接過藥箱之後,拿出脈枕放在桌案上:“請王爺伸出手來。”
“我?”安平王搖頭拒絕,“我的身體沒有問題,隻是這兩日沒有休息好罷了。”
“王爺想要保住小公子的性命,最主要的一條就是自己先活得長久。”風沁晚目光認真的望著安平王的眼睛。
安平王驟然回憶起了風沁晚之前在浣花樓中問他的話,頓時隻覺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
“風姑娘,你之前詢問過我,問我什麽情況下才會把長生置於險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王爺伸手吧。”風沁晚語氣淡淡的說道。
安平王神色沉沉,遲疑了片刻之後,將手腕放在了脈枕上。
風沁晚手指輕輕的按上安平王的脈門,隨即神色一動。
“風姑娘,我的脈象可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王爺喜歡熏香嗎?”
“不喜歡。”
“可我聞著王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安平王點了點頭,微微掀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上戴著的紅珊瑚珠。
“這是我王妃留下來的遺物,一直帶著,據說是深海的紅珊瑚,而且是異寶,有一股獨特的香氣。”
風沁晚目光仔細地打量著那一串紅珊瑚:“的確是異寶,這一串紅珊瑚炮製下來,價值連城。”
安平王眉心一皺:“風姑娘方才說炮製?此話是何意?”
“這一串紅珊瑚可是王妃有孕的時候得到的?而且王妃有孕之後一直帶著。”
“你怎麽知道?”安平王目光凜冽。
風沁晚抬起眼眸,輕飄飄的扔下了一句猶如驚雷一般的話:“若非如此,王妃怎麽會因為生產而殞命,小公子又怎麽會從出生便體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