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晚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房間裏的布置頗為奢華,每一件物品都透露著精致與貴重。
她動了動身子,一名女子快步的走上前來:“小姐您醒了,您先不要亂動,身上還有傷呢。”
風沁晚打量著眼前的女子,樣貌普通、身形高挑,過來扶人的時候,腳步輕盈、手臂有力,手掌上還帶著老繭,明顯是會武功的。
“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小姐,您在公子的園子裏,奴婢衛瀾,是公子派來專門伺候您的。”
風沁晚似乎才醒過神來,掙紮著就要起身下床,麵上一片焦急之色:“公子,公子怎麽樣了?那些刺客有沒有傷到公子?”
“小姐切莫著急,公子沒事。”
“沒事?”風沁晚抬手抓住衛瀾的手臂,“公子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
風沁晚緩緩的鬆了口氣,麵上滿是高興和激動之色:“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公子果然吉人天相,能夠逢凶化吉。不過,我要去見公子,我要向公子請罪……”
“小姐,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移動,體內還有毒素未清,您還是先休息吧。”
“不行,之前為了哄騙那些刺客,拖延一點時間,我不得不出手傷了公子,雖然情有可原,但到底是萬死之罪,我一定要前去向公子請罪,不然的話,著實是心中難安。”
“小姐……”
風沁晚想要起身,卻被衛瀾攔住,不由得焦急開口:“衛瀾姑娘,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攔著我,我一定要親自向公子磕頭,祈求公子的原諒。”
“風姑娘,奴婢衛瀾,是公子派遣過來專門伺候姑娘的,而且公子吩咐了姑娘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就要奴婢來陪葬,所以您一定要養好身子才是。”
“衛瀾姑娘,你幫幫我吧,我一定要見到公子。”風沁晚一邊說著,一邊落下淚來。
此時她麵色蒼白、毫無血色,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掉下來,便讓她越發顯得楚楚可憐,脆弱的恨不得讓人捧在掌心。
侍女衛瀾立刻麵露為難:“小姐,您現在過去也不一定能見到公子的。”
“哪怕見不到公子,我也要在他的房間外麵磕頭請罪。”風沁晚說的情真意切。
衛瀾隻好點了點頭:“那奴婢就扶著您去瞧瞧。”
“多謝衛姑娘。”
“您稱呼我一句衛瀾就好。”
侍女衛瀾扶著風沁晚一路來到了傅洛塵的房間外麵。
風沁晚剛一看到傅洛塵的房間門,眼淚便止不住的刷刷向下落,那眼淚又急又凶,順著精巧的下巴滴落在衣襟上,帶著一股淚滿襟的架勢。
“小姐……”衛瀾瞧見了,隻覺得十分心疼,之前還聽說這位風姑娘用刀子捅了自家公子呢,如今瞧來,她必定是有自己苦衷的,要不然的話怎麽會哭得如此悲慟?
房間之中,傅洛塵坐在靠近窗邊的軟榻上,透過窗戶正好看到風沁晚進來之後的一幕。
“如何?”
葉落寒輕笑著搖了搖頭:“好,算我輸了,等回到京城,我就把爺爺珍藏的那一壇狀元紅拿出來送你。不過,你怎麽知道風沁晚一醒就會哭著過來?”
“因為她貪心。”
傅洛塵比風沁晚早醒了一個多時辰,葉落寒詢問了他和風沁晚落水之後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語塞。
他真是想不到,那位瞧上去一臉單純柔弱的風姑娘,下手捅起刀子來竟毫不留情。
說著、說著,兩人就打起了一個賭約,傅洛塵說,風沁晚一醒就必定會哭著趕過來,葉落寒卻是不信,兩人就拿著葉落寒爺爺珍藏起來的那一壇狀元紅當了賭注。
風沁晚搖搖欲墜的跪在了傅洛塵的門前:“公子,沁晚前來請罪……”
傅洛塵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開口讓她進來。
葉落寒徑直起身。
“做什麽?”
“風姑娘中了毒,手臂上還受了傷,你忍心看她一直在外麵跪著?”
傅洛塵移開視線:“我有什麽好不忍心的?”
葉落寒輕輕一笑,心中卻是暗道一句:傅洛塵若真是忍心,又怎麽會一醒過來,便眼巴巴的等在了窗邊呢?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風沁晚立刻抬起頭來,見到葉落寒,輕輕地啜泣一聲:“葉公子,傅公子如何了?”
“風姑娘快些起身吧,洛塵正在房間之中呢!”
“好。”
風沁晚艱難的站起身來,推開衛瀾的攙扶,慢慢的走入了房間,見到靠在窗邊軟榻上的傅洛塵,徑直跪了下去:“公子……”
這一聲公子,帶著三分悲切、三分愧疚,話音一落,眼淚落得更凶。
葉落寒對著衛瀾示意了一下,帶著她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傅洛塵垂眸看著風沁晚,那眼淚落得太快,瞧著讓人十分心煩:“哭什麽?”
他不是還好端端的在這裏坐著呢?
“公子,之前在河水之中,為了拖延時間,情急之下傷了公子,沁晚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你不是說自己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風沁晚之前中了毒,思緒一直迷迷糊糊的,根本記不起來之前自己說過什麽話。
“不管是因為什麽,沁晚到底是傷了公子,單單憑借這一條,沁晚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傅洛塵輕輕的抬了抬眼眸:“你果真是如此想的?”
清冷的鳳眸之中華光流轉,他不由自主的思索起了昨天晚上在河水之中的情形。
其實憑他的武功,哪怕水麵上被桐油覆蓋燃起了熊熊大火,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逃出去,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拋下風沁晚。
就在他們冒出水麵卻遭遇了刺客的時候,他亦在想盡辦法的保風沁晚無憂。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費盡心力保護的風沁晚,卻是一刀紮在了他的心口處。
當時他心中的憤怒鋪天蓋地,恨不得一掌便將風沁晚給擊斃,卻最終忍了下來,這股忍耐力讓他自己都覺得驚奇。
風沁晚對上傅洛塵的眼眸,淚珠繼續滾滾下落:“公子,難道您懷疑我的忠心嗎?”
“你若是對我有絲毫的忠心,又怎麽會在動手的時候毫不遲疑?”
“那麽沁晚鬥膽請問公子,大夫看過您身上的傷之後,是如何說的?”
風沁晚心思轉動:沒有那金剛鑽,自然不攬那瓷器活,她敢對著傅洛塵直接捅刀子,自然就知道自己下手之後不會傷到要害,頂多就是流一點血、疼上一陣子。
憑借著她對人體的了解,別說兩刀了,就是二十刀下去,她也能保證傅洛塵補補血就活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