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蓁蓁躲在陸秉文身後,驚恐大叫:

“來人,攔住他!這**賊見崔展不在,侯爺身邊沒有其他可信可用之人,趁人之危,罪該萬死,把他拉下去,快呀!”

兩名護衛上前,攔住了左虎。

左虎眼見自己被同僚誤會,陸秉文又落在厲蓁蓁手上,情急之下與這兩個護衛動了手。

郭大夫在一旁煽風點火:

“哎呀,快呀,你們快上呀!侯爺一向寵愛夫人,你們不知道嗎?

“若是夫人有個好歹,侯爺身體不日即將恢複,有你們好受的!”

護衛們本就猶豫不定,聽到郭大夫描述的未來,馬上選定了陣營,一起圍攻左虎。

左虎輕功不錯,飛身突圍,朝青燈齋的方向。

厲蓁蓁下令:

“你們不是左虎對手,快去把崔展和月蓮放了,讓崔展來貼身保護!”

厲蓁蓁和郭大夫一起把陸秉文扶回**。

厲蓁蓁關好門,隨手取了件披風披上。

“郭大夫聰慧識時務,可堪大任。”

厲蓁蓁從木匣裏取出五粒金豆子,用眼神示意郭大夫伸手。

郭大夫彎腰低頭,雙手接過。

“你——郭——”

陸秉文拉著長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厲蓁蓁打發郭大夫離開,臨走時與他耳語了一句。

“陸秉文,你不乖喔,不乖就有不乖的懲罰。”

厲蓁蓁瞧著桌上藥碗並未打翻,幹脆一股腦給陸秉文灌了下去。

“你一定奇怪,郭大夫明明是你找來的,怎麽就成了我的人?

“其實我給他的那些小恩小惠還不足以收買他。他徹底成為我的人,是從給你診脈後開始的。

“郭大夫醫術不錯,知道你已經是廢人一個,而我這個侯府主母一向深受你寵愛;

“你倒下了,就意味著整個侯府都由我來做主。

“你忘記了?打從我懷孕之後,我便借著為孩子祈福之名大賞侯府上下。

“這些日子,我已經用你的錢,收買了我自己的人心。隻有一人我收買不了,便是左虎。

“如今,也不需要收買了。”

“小姐!”

厲蓁蓁聽聞是月蓮,趕忙開門。

月蓮和崔展都在,進入房間一看之下,便明白護衛所說屬實。

崔展神色緊張,進退兩難。

“崔展,左虎已經去了青燈齋找老夫人求助。如今,是幫我,還是老夫人,你怕是要做個選擇了。”

崔展衝厲蓁蓁行禮:

“我與長姐相依為命,長姐失蹤後我流落街頭,是老夫人收留我,送我去少林寺拜師學藝。

“若不是陸秉文涉及我長姐的失蹤,老夫人又有心包庇陸秉文,不顧那百餘名女子的冤屈,我絕不會忘恩負義背叛老夫人。

“如今我早已做了選擇,背主之行,豈能一而再再而三?我隻有一個請求,請夫人不要傷害老夫人。”

厲蓁蓁鄭重道:

“我的仇人隻有陸秉文,我也不願與老夫人為敵。我答應你,老夫人不為難我,我絕不為難她。

“若是她非要取我性命,看在你的份上,我給她一次機會,放她一次。若有第二次,莫要怪我不留情麵。”

崔展鬆了口氣:“謝夫人。”

厲蓁蓁拍拍崔展肩膀,聲音柔和:

“在我看來,你並非背主。為自己至親報仇,天經地義。”

崔展難得動容:“謝,夫人。”

“左虎交給你,暫時關押在私牢吧。”

崔展點頭,出門後也朝青燈齋而去。

月蓮來到床前,仔細打量已經動彈不得的陸秉文。

“呀,侯爺臉色好難看啊,這莫非就叫做——紫氣東來?

“這番顏色,月蓮可是熟悉得很,當年我家小姐便是如此,備受折磨。

“如今終於輪到侯爺也來嚐嚐這其中滋味,真是天道好輪回。”

陸秉文再次睜眼,恢複神智,卻沒了之前的憤怒,反而可憐兮兮。

“柔兒,不管你怎麽對我,我對你的一片真心,蒼天可鑒。

“我隻是喜歡你,迷戀你,想要得到你,這有什麽錯?

“四年前,是我救了你啊,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厲高遠手下。

“你怎能恩將仇報?如此狠心對待一個真心愛你的人?”

厲蓁蓁先是苦笑,而後越笑越大聲,笑到流淚:

“陸秉文,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為何如此恨你。

“正是因為你喜歡穆綰柔,你為了討好她,不惜犧牲我!

“我算什麽?我厲蓁蓁在你看來,還不如侯府豢養的一隻畜生!

“那一年我的痛苦,我的絕望,你日日看在眼裏,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愧疚?”

陸秉文根本聽不懂,不住搖頭:

“柔兒,你在說什麽啊?你隻是借用了厲蓁蓁的身份,你不是她啊!”

厲蓁蓁雙眼通紅,流著淚,帶著笑,湊近陸秉文,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穆綰柔,我是——厲蓁蓁!”

“瘋了,你瘋了!”

“陸秉文,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為何月蓮對我如此忠心?為何我無論如何都要給月蓮解毒?”

月蓮來到厲蓁蓁身邊,心疼地拉住厲蓁蓁的手,用手帕為她拭淚。

“陸秉文,你不是想要以命換命嗎?你成功了。

“我厲蓁蓁,換了穆綰柔的命!你最愛的女人早就離你而去,她寧可死,也不願呆在你身邊,即便死,也會唾棄你這個無恥之徒!”

“不可能,這不可能——”陸秉文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月蓮,你去催一催郭大夫,快些把我要的藥送來。”

“是,小姐。”

厲蓁蓁取來陸秉文喝藥的白瓷碗,放在床邊。

又拽出陸秉文的一條手臂,以金釵劃過皮膚,引血液滴在瓷碗中。

“侯爺,如今該你來嚐嚐這放血療法了。”

很快,月蓮帶著郭大夫回來。

厲蓁蓁坐到床邊,扶起陸秉文:

“侯爺,又該喝藥了。”

郭大夫步伐不穩,雙手顫抖地奉上一個小紙包。

“夫人,非要如此不可嗎?”

“郭大夫,你與我一樣,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是。”郭大夫長歎一聲。

厲蓁蓁從他手中取來紙包:

“郭大夫無需如此,你應該聽說了上一個給侯爺辦事的大夫是什麽後果吧?

“給我辦事,你才能保得住雙腿,保得住榮華富貴。”

郭大夫愁容消退,喜笑顏開:“郭某唯夫人馬首是瞻。”

“好。郭大夫,月蓮,幫我控製住侯爺,我親手給侯爺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