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景輝一臉不解疑惑:

“皇叔至愛一個非完璧之身的女子,還要娶她為妻?”

“有何不可?”

“世人將會如何看待皇叔?”

宴蕪挑眉,無所謂道:

“笑話,我為人做事單憑自己喜好,什麽時候在乎過他人評價了?

“還有,別再讓我聽到你妄議她女子名節之語。那個詞,我覺得髒了耳朵。”

“皇叔不是貪圖穆綰柔的美貌,是認真的?”

宴蕪雙眼射出寒光,威脅恐嚇之意更顯。

“宴景輝,若下次再讓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裏有不該有的東西,莫要怪我與你分道揚鑣。”

宴景輝嘴角**,卻強壓情緒,苦笑道:“皇叔息怒。本宮隻是說說而已。”

“我原本以為你我是同類人,但現在看來,不過是治國之道上誌同道合罷了。

“對待女子的態度,你我截然不同。你應該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憑借強權高位強行霸占女子之人。

“宴景輝,但願這一點上,你不要像你的祖父。不要逼我與你反目。”

宴景輝不敢置信,卻又被宴蕪的氣勢震懾,後退兩步。

“皇叔,你大可安心助我,我承諾即便日後繼位,也絕不會強人所難。”

宴蕪冷冷注視宴景輝:“我信你一次,隻一次。”

宴景輝被宴蕪氣勢壓倒,似有不甘,話鋒一轉,又向前一步:

“我絕不強人所難,但若是穆綰柔愛慕虛榮,願意為天子做妾,位居妃位,我也不會拒絕這麽一個世間難得的美人。屆時還望皇叔成人之美,莫要諸多阻攔。”

宴蕪輕蔑一笑:“你小看她了。”

見宴景輝離去,厲蓁蓁也悄悄離開。

她不願讓宴蕪知道她偷聽。

厲蓁蓁突然想起了林鴻曾經提過,宴蕪的母親是冷貴人。

冷姓,不就是獻國的前朝——磬國的國姓嗎?

二十多年前,磬國覆滅,宴蕪的父親建立獻國。

莫非宴蕪的生母是磬國的亡國公主?是被宴景輝的祖父、宴蕪的父親,強行霸占後又丟在冷宮自生自滅?

“想什麽呢?”

厲蓁蓁回過神,宴蕪已經在眼前。

“沒什麽。”厲蓁蓁不願主動問,若宴蕪真的把她當成自己人,自會主動告知。

“你以後離太子這個好色之徒遠一點,能不見,絕不見。”

“好色之徒?你不也是?”厲蓁蓁打趣。

“他怎能與我相提並論?”

“霍嫣然說過,她仔細分析過,你就是貪圖我的美色。”

“你也說過,她就是個胡說的小孩子。

“我認真的,日後太子必定會對你示好,以未來妃位**。我自然會在其中攔著,但你也要配合我,能躲則躲。”

“怎麽?你也看出來了?水牢裏,你還曾把我托付給他呢。”

宴蕪霸道抱住厲蓁蓁:

“你此生能托付之人隻有我。因為我能信得過之人,隻有我自己。”

“因為我,你與太子殿下起了嫌隙?”

“我與他有嫌隙,隻因我們觀念不同,不因為任何人。

“說真的,我有點後悔了。但是諸多皇子之中,又隻有他值得我效忠。”

厲蓁蓁抬頭與宴蕪對視:

“宴蕪,你忘了,你也是皇子。”

而且他是最特殊的皇子,是前朝和當朝的皇家血脈。

宴蕪愣了瞬間,隨即恍然。

他從未想過的一個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

他不願抓住這個念頭。

“我在詔獄中挑了四個並非罪大惡極的犯人,也判他們流放之刑。

“我給了他們一次改命的機會,充當我安置在厲高遠身邊的眼線,及時匯報厲高遠的狀態;

“最重要的,時不常給厲高遠吃點苦頭。待到厲高遠伏法的那一日,便許他們恢複自由。

“我這樣安排,你可滿意?”

厲蓁蓁當然滿意,宴蕪與她心照不宣,這個要求沒等她提,宴蕪已經幫她想到了。

“當然滿意。隻是有一點,決不能讓厲高遠死在外麵,不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終有一日,我要將他的罪行昭告天下,我要讓他受盡世人後人唾罵,成為大獻的罪人,遺臭萬年。”

***

這些時日,再無官員前來探望陸秉文。

這天亥時,厲蓁蓁剛要準備入睡,下人來報,有貴客登門。

清河郡主霍嫣然來訪。

厲蓁蓁本不想見,可下人說霍嫣然今日非要見到厲蓁蓁,否則便在侯府門前過夜。

厲蓁蓁無奈,隻能把人請進來。

霍嫣然竟然沒有跟隨下人的引領,而是橫衝直撞,帶著她的人直奔厲蓁蓁的寢殿。

厲蓁蓁一開門,便看到霍嫣然和她的兩個下人。

這兩人人高馬大,正是當初去抬棺材的那兩個。

兩人抬著一個大木箱,看起來非常沉重。

“郡主,您這是……”

霍嫣然神神秘秘:“進去說。”

仍舊是不等厲蓁蓁點頭,霍嫣然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樣,吩咐兩個下人把木箱抬進去。

厲蓁蓁不悅,但是不敢發作。她猜到霍嫣然所為何事,這件事她注定要對霍嫣然食言。

等到房間裏隻剩厲蓁蓁和霍嫣然,以及那個大木箱之後,霍嫣然關好門,迫不及待地問:

“侯夫人,朱顏丹是不是快要煉成了?”

這些日子厲蓁蓁忙於科考舞弊案,根本沒功夫做準備如何應對霍嫣然,此刻隻能先穩住她,稍後再想對策。

“是呀,再有半月便差不多了。”

霍嫣然喜出望外,拍拍木箱:

“侯夫人,這麽難得的靈丹妙藥,我自然不能平白從你這裏索要。

“這箱子裏的寶貝,就當是我購買朱顏丹的銀錢。”

厲蓁蓁擺手謝絕:“郡主客氣了,朱顏丹不用買,我送給郡主。”

“那可不行。侯夫人若不肯收這箱子裏的寶貝,那便是瞧不起我。

“還是說,侯夫人以為我會送什麽便宜貨色?”

霍嫣然說著,把厲蓁蓁推到箱子前,先是用鑰匙打開了箱子上碩大的掛鎖,而後煞有介事地去掀木箱蓋子。

“侯夫人,這裏麵的寶貝你從前見過,差一點得到,失之交臂後,你一定十分懊惱。如今,我把它給你送來了!”

霍嫣然的話讓厲蓁蓁好奇,下意識緊緊盯著木箱,想要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