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謎雲重重
糟了！
蘇洛昀扣住他的脈門，屏息探查。因為斬靈劍被幻獸毀掉了，隨之而來的反噬正在搗毀蘇銘的精神識海。不光是這樣，胸口處火毒鳥的毒液沁入五髒六腑，直達心髒。
審視過後，眼神一暗，這要趕緊救命啊！
從火龍鐲裏掏出玖璿留給她的丹藥，將金色的青靈丹給他灌了下去，注入玄力，幫他化開藥效。金品青靈丹有起死回生之效，不過似乎效果不大，她連忙又給他喂了兩顆。
見她又要給他吃，蘇銘堪堪擋住她，有氣無力地喊住：“別……還是留給小姐自己，吃一顆就夠了。”這可是極品丹藥啊！別說千金，萬金都不可能有賣！因為，世上能煉出極品丹藥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少女見他還能說話了，這才將丹藥收了回去。然後開始替他化開丹藥的效力並且修複受損的筋脈，因為五髒六腑不同程度地受傷，靠他自己一人，是無法修複的。至於斬靈劍被毀，現下還無任何辦法解決。
蘇洛昀就地設置了一個簡單的陣法，直到次日清晨，確定他確實沒有生命危險，她才敢帶他出了凶獸森林。
臨走前，她將被青霜斬斷的劍和三隻聖靈獸屍體丟進了火龍鐲。
蘇洛昀將雙手伸出，剛想要扶他起身之時，恍惚間，頭腦中閃過蘇岫的身影。當時他也是這個動作，男兒膝下有黃金，她蘇洛昀何德何能，能讓他二人如此相待。
她穿越而來，冷心冷情，有的隻是睜開一雙冷漠的眸子，看這個世界。可兄長、父親的怪愛，世間的溫暖讓她貪戀卻總是放手，因為懂得，那不屬於她。
她是天生的複仇者，老天讓她重活一次，她披荊斬棘、苦心經營，她必將離開這裏前往更高位麵的大陸，但……一次又一次的感動，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人，讓她感受到，她是鮮活的，她的脈搏在跳動，她是活生生的人，她回到了最初的那一世的身份。
而且……她身邊的人也因為她而變得更幸福，她可以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
蘇洛昀的目光在蘇銘的身上停住，緩緩地托起他，凝視著他含著激動熱淚的眼睛，輕啟朱唇：“蘇銘，我同樣要告訴你，不管你從前如何，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麽，現在，是我蘇洛昀要守護的人。”
誰都聽出她話語裏的哽咽之意，但誰也沒有說出口。
“還有。”她的目光轉向靜靜站在一邊的蘇岫，以同樣鄭重的口吻說道，“蘇岫，你也一樣。你們和我，是朋友，是戰友，是可以信任的人！我說過很多次，並非主仆，而是朋友。”
“小姐！”
二人同時脫口喊出，映著熱淚，語聲急促、觸動人心。
刹那間，空氣像是驟然停止了流動，不大不小的室內洋溢著守護與忠誠的熱烈感情。
這是經曆生死之後才有的、可靠的紐帶，不離不棄，與愛情、親情不同，卻同樣彌足珍貴，這個就是所謂的友情了吧？
待到大家都平靜下來後，蘇岫將蘇銘扶上了床，可她仍舊堅持著坐在床邊，在洛昀看來，他現在的狀況並不是很樂觀。
少女收斂起思緒，保持頭腦清晰，目光柔和地望著他：“蘇銘，關於這次襲擊你的人，你有何想法？”
蘇銘頓了頓，理清思路後，才緩緩道來：“我推測是白耀賢的人。”
蘇洛昀和蘇岫同時一怔，對視一眼後，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是這樣的。”蘇銘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細想之下，這種情況才是最有可能的，“我的身份你們也知道，我是白虎國的二皇子，母妃早年便已去世，我甚至是記不起她的模樣，父皇則是把我當成空氣，從來沒正眼看過我。”
少女眼眸微眯，這原因她是知道的，一個僅憑著寵愛，沒有絲毫後台的女子的孩子，是不可能在後宮裏有地位的。他沒有成為皇權爭鬥的犧牲品，原因隻能是他本身的強大，就如同她一般。
可是……她生來就有記憶啊，並且她的父皇和兄長極其寵愛她。他卻是……足可見對方的智力和心中的悲痛了。
蘇銘見此，便知道了洛昀在想什麽，於是他補了句不相關的話：“小姐，我的遭遇其實和你相仿。所以……那天在昀雀宮的地牢裏，蘇銘問我主謀是誰，我很爽快地供出了蘇玉夕，也是存了惻隱之心的。”
洛昀和蘇岫皆是震驚不已，當時，當時他可是油鹽不進啊！竟然是這個原因！因為同情弱小所以才供出雇主啊……
他露出驚歎的表情道：“不過，當時的你看起來柔弱可欺，實際上卻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見到她露出釋然的微笑，心中曾經的那點愧疚，悉數化作了虛無，他繼續說：“玄天大陸，為人所知的，最頂級的馭獸世家，也不可能馴化出巔峰聖靈獸。”
眼中閃過一道暗芒，他強調著重複了一遍：“至少在我所知的範圍內，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步。”
“沒錯。”
蘇洛昀接過話頭說：“聖靈獸相當於人類強者中的幻宗，加之聖靈獸本身就比人類強大，從理論上來說，隻有幻靈宗級別的強者才能夠打敗三階聖獸，如若要馴化並且做到契約三階聖獸，那必然要強悍的精神力和控製力，這都是極其危險的。”
他們先順著幻獸這一個方向開始突破，尋找線索，她將這些自己知道的東西說出來，以便縮小範圍。
少女擰著眉頭，繼續分析下去：“莫說幻靈宗可以馴化並且與之契約，更大的問題在於，成為幻靈宗存在的強者，已經有了破碎虛空的資格，不可能還會長時間在這個位麵。除非是有萬不得已的理由不想前往上層位麵。但在強者為尊的玄天大陸，哪個幻靈師不想更上一層樓。”
“所以，我們昨日碰上的，三隻聖靈獸，隻有一個可能。”
蘇銘的話適時的出現，恰好將討論帶上了最**。
能夠做到這些的，他不做二想，但隱隱又有著不對的地方，具體哪裏不對，他還沒想好。
蘇洛昀見他有了想法，忙應道：“你說。”
“白耀賢曾經救下過一個沒落世家的女子，在我十二歲那年，無意間見過她有一隻六階幻獸，而那幻獸卻是今天不曾見到的。”蘇銘是十四歲離家出走的，化名羅刹，遊走在流雲閣或其他殺手之中，一是為了生計，二是尋找拚搏和廝殺的快感。雖與那名女子僅僅一麵之緣，卻記憶猶新，那隻幻獸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許久沒有說話的蘇岫這時提醒道：“假如真的是她的話，那麽她可以契約四隻幻獸，甚至是更多。”
“看來好麻煩的樣子。”蘇洛昀眼眸一沉，沒有幻獸可真是夠麻煩的，但她有玖璿就夠了，她如果再契約幻獸的話，對他來說是很不公平的。
蘇洛昀摸著下巴，緩緩地說：“十年前就可以契約六階幻獸，十年後就能夠成長到契約巔峰聖獸，這種成長讓人不敢相信卻又不能找出其他的可能性出來……”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呢？
“小姐，您忘記了您還帶回來一把劍嗎？看看有什麽線索。”蘇岫的聲音突然響起。
“哦！我怎麽把這個忘了！”她一拍腦袋，意念一動，將劍從火龍鐲裏拿出。火龍鐲裏可以放死物，足足有上百個立方大小，卻不能放進活物，不然她當時就可以直接把蘇銘放進去。
瞬時，迎麵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陰冷氣息。
黑色的長劍被劍氣劈成了三斷，斷裂處有明顯的腐蝕痕跡，另外坑坑窪窪的劍身觸目驚心，再細看之下，不難看出，此劍用的是金曜石打造。
“不是斬靈劍。”蘇銘眼眸微垂，極力掩飾心中的詫異。
“難道連幻宗都不是？！”蘇洛昀瞬間有種剛才的推測都白想了的感覺。
斬靈劍是什麽？
斬靈劍是每位幻靈師都有機會得到的劍器，與靈魂相契，將玄力凝結成兵器修煉而成。當然，斬靈劍出現的早晚與自身領悟能力有關。一般是幻宗之上的級別，但也有少數天資極好的，會在七階之時覺醒斬靈劍。
蘇銘便是如此，但他的天賦更好一些，僅僅六階便已經有了自己的斬靈劍。其實蘇銘天賦極高是一部分，更大一部分的原因則是當日蘇洛昀與他戰鬥一番過後，他的潛力被激發出來，頓悟了斬靈劍。
但可惜的卻是，他的斬靈劍已毀，恐怕難以修複。因為這是靈魂的一個組成部分，靈魂被毀，哪裏還有修複一說？
現在還沒有時間來考慮他的問題，因為小姐的安危更重要。
現在的事實告訴他們，這個“可以操縱四隻巔峰聖獸的女子，竟然連幻宗都不是！”
“怪不得她連麵都沒出躲在後麵，怪不得她隻用獸攻擊我們。可她隱藏氣息的方式太好了，就連怎麽接近你的我都沒看出來！”蘇洛昀眉頭鎖得更緊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時間，線索亂了，無法接上，氣氛陡地壓抑下來。
沉默了許久過後，蘇岫出言：“這些都隻是我們的推測，在沒有得到證據之前，什麽都是假的。”
“等等！”